雪明夜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现如今想起冷雪寒那句我在，他心都有些发抖。
一时间想起了冷雪寒背着他所做的一些荒唐事。
气极反笑，连忙将属于冷雪寒的传讯灵玉拿出来，却不想冷雪寒的灵玉早已在星辰砸落时化作灰烬，此时完全不知晓自己的好友曾联系过他。
联系不上冷雪寒，两人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凌云仙宫而去。
两人头顶，原本晴朗的天空繁星点点，似一颗颗夜明珠照亮了整个修真界。
天道不禁感叹：“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多的星星。”
负霜闻声看去，只见漫天繁星多如牛毛，大小不一的星星闪烁着，星罗棋布，连成了一副盛世绘景。
雪明夜似乎也被这般景象震惊，他似有预感，这漫天的星星，定与冷雪寒脱不了关系。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冷雪寒此时被漫天星辰环绕，眼中除了满目冰蓝便是与冰蓝纠缠的星蓝。
摧毁界碑并未让此界安全下来，他朝着天空看去，只见在万仞山之上，一道一人宽的裂缝打开，冷雪寒看了一瞬，最后在一旁的冰石上坐下调息。
他打算，等待一人的到来。
*
雪明夜与负霜不敢耽搁，不过半日的时间便到了凌云仙宫外，凌云仙宫的弟子知晓事情严重，若是凌云仙宫的万仞山出事，他们凌云仙宫便是下一个镇北门！
此时的小弟子再不见镇北门时的高傲矜贵，就算是跪着求着，也会把雪明夜两人带去万仞山。
小弟子：“仙尊，仙尊里面请。”
小弟子：“万仞山就在诸仙殿后。”
负霜冷笑一声，“以仙命名，你们凌云仙宫当真是大胆至极。”
小弟子抖了一下，不敢回话。
倒是负霜识海的天道解释，“如果…如果冷雪寒当真是神，那凌云仙宫以仙命名也无可厚非。”
“沈小子，你不知晓神位的重要性，就算是神的碎魂降生在小世界，祂都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以及能够配得上他力量的身份。”
负霜话语止住，忽而回想起那位冷雪寒。
神吗？
他与那人不过数面之缘，只能够知晓那人极为冷漠，可他从雪明夜口中听说过，冷雪寒一身的修为毁于修者，甚至在镇北门时为了守护百姓而死。
这，便是神吗？
万般不入眼，一剑佑众生？
负霜不太明白，既如此，雪明夜又为何不能是呢？
他拯救了千年的修真界，便是信仰，都能将雪明夜堆上神位了吧？
这般想着，他也问天道。
天道叹息，“如何成神，就连我也不知晓，若你们能够与冷雪寒再遇，不如问问他。”
两人到万仞山时，风雪似利刃割裂了雪明夜的脸颊，留下一道血迹，就连负霜的衣衫都在无数霜刃下出现几道口子。
雪明夜拭去脸上快要凝结的血色，眸中极为凝重，他朝着万仞山之上看去。
只见得在万仞山之上，一道一丈宽的裂缝横立，那道裂缝边缘呈银色，其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还是除在汇重山之外，雪明夜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裂缝。
负霜顺势看去，神情同样的凝重，他问雪明夜，“还是无法联系冷雪寒？”
雪明夜遮掩眸中神色，摇摇头。
他沉默了片刻，“这个裂缝……”
“我暂时没有办法缝补”
雪明夜识海中的心法告诉他，撕开这道裂缝的力量他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至于修补，更是不存在。
负霜听此，只好问天道，奈何天道支支吾吾也答不上来。
不过他倒是出了一个主意，“雪明夜的那位好友既然能将界碑破开定然是有计划能够解决的，你何不去问问他？”
冷雪寒冷雪寒
负霜知晓这种祸事他们插不上手，可如今什么都要依靠这位剑尊，未免显得他们也太废物了些。
天道读懂了他的心思，苍老的声音带着沉重。
“沈小子，世界之外无奇不有，你在月洲称尊，可在世界之外甚至不过蝼蚁，在灾难面前，我们都是渺小的沧海一粟。”
负霜微微闭眼，“是啊”
他不再思考，将天道所说转达给了雪明夜。
雪明夜听后不清楚是怎么想的，负霜只听得他说，“不论如何修补，先找到冷雪寒。”
天上裂缝一度扩大，大到快要容纳万物的模样。
纷飞细雪倒飘，从地面卷起，飞至裂缝之中。
就连雪明夜的衣袍都因此上下翻飞，负霜想要阻止他，“阿雪，不能进去，裂缝扩大速度极快，不过片刻此地便会被摧毁，现在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雪明夜怎会不知？
可是冷雪寒还在其中，裂缝扩大，那位红衣人尚且没有出现，他怎能将冷雪寒一人扔在这万仞山中？
“不能”
雪明夜的心格外坚定，如同当初为了救下封尘星一般。“我要将他找回来。”
哪怕，冷雪寒修为尽废，活不过三年。
哪怕冷雪寒只剩一口气，他都会将他从万仞山中带出。
就算是死，他这一次也要救下冷雪寒。
裴祁玉死时，他未能救下。封尘星死的时候，他也未能救下，如今冷雪寒深陷困境，他就算是死，也要同他一起死。
雪明夜知晓负霜定不会一人独自离开，此时苍白的脸上带着笑，他问，“长卿，你要和我一起去寻冷雪寒吗？”
“寻我们那个不称职的好友。”
负霜眸中似带寒冰，朝着他的手看了一瞬，哑声道，“好。”
雪明夜露出一个笑，决定目标，两人迅速朝着万仞山中而去。
“你们两个真的疯了？”
天道匪夷所思：“你们轮回千年，好不容易相守一世，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冷雪寒一起去死？”
“更何况以那人的身份他还不一定会死。”
负霜道：“你错了”
“正因为好不容易相守，所以我才会同他一起去做想做的事。”
两人踏过盖至膝盖的厚雪，行过蜿蜒曲折的冰面。
天道只听得负霜嗓音格外温柔，“他想救镇北门，我便替他想办法。”
“他不愿意我身镇血海，我便将魂魄寄放在傀儡中陪着他。”
“现如今他想救冷雪寒，我便同他一起。”
“生得同道，死得同归，共埋雪山，何尝不是一种相守？”
天道哑然，无端地从心底升起悲凉之情。
却在这时，两人面前的仞山炸开，一道银蓝人影从中走出。
来人神情如冰，眼眸星蓝，他发尾与他眼眸一般，极为漂亮，也——不似真人
来人的脸庞格外熟悉，便是负霜都能认出他是谁。
他们想去找的那位冷雪寒
冷雪寒的视线落在雪明夜身上，他定定看了半响，最后还是雪明夜先行开口。
雪明度原本对冷雪寒先斩后奏的怨气在见到人毫发无伤时便烟消云散，此时眼中带着惊喜。
“冷雪寒，你没事？”
至于冷雪寒周身的变化，他视若无物。
冷雪寒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无碍”
随后负霜只听得他问：“为何而来”
雪明夜不答，负霜却是替他回答，“为你而来。”
“雪明夜听闻你深陷万仞山，不顾一切也要来看你。”
此话过后，对面那冰雪做的人沉默了许久。
良久，那人开口，第一句却是朝着雪明夜道歉。
“抱歉”
“白继城的酒，记得留我一杯。”
雪明夜看着那人，那人冰雪的长发在身后飞扬而起，神色少见的温情。
这个人如冰雪，就连告别的话语也像极了约定。
雪明夜尚且来不及反应，只见漫天风雪将他包裹，离别最后一眼，冷雪寒抬眸看向他，眸中竟第一次那般平和。
负霜身旁雪明夜消失，他瞬间抬眸看向面前之人。
冷雪寒朝他微微点头，“我有话同你单独说。”
负霜在得知雪明夜被送出万仞山后也冷静了下来，此时看着这位几面之缘的友人。
冷雪寒眼眸中细碎光芒闪过星光隐隐，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逐渐接近天道规则，“此界生机逢近，唯妖族有一线生机，而你，并无未来。”
若是旁人，早就当场骂了出来。
并无未来不就是诅咒人死的意思？
可负霜眼中惊讶一瞬，便朝着这位冷雪寒点头，“多谢告知”
说罢，负霜周身风雪卷起，将他也带出了万仞山一带。
天空之中白雪骤卷，原本倒飘的飞雪中夹杂着细碎冰凌，冰凌擦过冷雪寒的面容，他朝着凌云仙宫眺望片刻，最后转身，消散在风雪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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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天地寂烈·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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