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座位，两人打破先前的隔阂，正常交流。
考完试后，面临着两个月的暑假，风芫本想和厉斯泉去外地散心，可惜他要去市里打工。
风芫清楚，厉斯泉大概是缺钱了。
考试之前，厉斯泉将医药费以及这些天带饭的钱全都还给他，态度强硬到不容风芫拒绝。
对他的执拗，风芫拿他没办法，只得收下。
上次闹别扭以后，哪怕和好了，风芫总觉得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风芫收了钱，准备找个合适时机再还给他。
至于打工，风芫肯定跟他一起去，厉斯泉倒没有太多讶异。
第二天清晨，两人坐上去往市里的班车，赶在九点到了地方。
厉斯泉对市里颇为熟悉，轻车熟路找到工作地方——在游乐园附近的小吃街里。
他们到地方时还有三四个少年，其中有两个很明显认识厉斯泉，同他打起招呼。
说是小吃街，实际就是用铁皮泡沫板在荒地上搭起的棚户，这条路有近二十家之多。
游乐园位处郊区，附近大都处在开发阶段，只有南边的小区建起来了，临近中午，竟然只有三两家开着门，映衬着不远处巨大的摩天轮，显得格外荒凉。
风芫很好奇这地方真有人来吗？在这做生意不会亏本吗？
中午时分，四周的商户纷纷开了门，挂起招牌，不多时，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来
有个穿着印有游乐园管理人员服装的中年男人统一安排工作，风芫猜测游乐园也参与进小吃街的管理。
风芫分到烤鱿鱼的摊位，另一个黄衣女生分去奶茶摊位，厉斯泉则穿上玩偶服跟另外几个人去外面发彩色传单和气球。
摊主先示范了一遍，将提前腌制好的鱿鱼放在铁板上不断翻面，间隙再撒上烤粉即可。
因为鱿鱼提前腌好的，风芫看了一遍，很快就上手了。
因着不断烤制，鱿鱼摊上烟雾缭绕，短短三四个小时，风芫只觉自己都被烟熏入味了，和铁板上的鱿鱼没什么区别。
炎热天气，铁板炽热，风芫汗流浃背，只觉在烤下去鱿鱼没熟他就先熟了。
也不知道怎么，今天买鱿鱼的人特别多，风芫想停下喝口水的空都没有。
麻了，彻底麻了。
他不断重复手里动作，做好一批，继续做下一批。接近两点，人渐渐散去，风芫终于可以去吃饭。
摊位上还剩下几串鱿鱼，摊主大姐让他带走，五点前再来就行。
风芫道过谢领过饭，四处寻找厉斯泉的踪影，途中碰见那个黄衣女生。
许是同为打工人，她送给风芫一杯奶茶，风芫投桃报李分一半鱿鱼给她，然后告了别。
途中有几个抱着玩偶服、拿着剩余气球的少年朝风芫打招呼。认出他们，风芫挥了挥手，询问是否看见厉斯泉。
其中一个建议他去南边小区找找看，厉斯泉应当在小区附近。
风芫在小区周边转了两圈，都没找到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188这几天回组里升级去了，组里时间流速和小世界不同，少说要两三个月才回得来。
风芫担心厉斯泉出什么事，决定去小区里面找找看。
所幸，最后在小区角落里的梧桐树下找到他。
厉斯泉还穿着引人注意的加菲猫玩偶服，埋头抱膝而坐，一只垂头丧气的胖加菲。
风芫碰了碰他，厉斯泉取下巨大的玩偶头套，一直戴着尤其闷热，汗水浸润了他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贴着额头。
风芫注意到他眼睛通红，紧紧抿着唇，带着些受伤神色，像受到了严重打击。风芫瞬间头脑风暴，这些天“苏棉”乖的不得了，应该和她无关。
齐笺？
风芫扫了眼，厉斯泉脸上没伤，再说那家伙如今还在医院里躺着，没可能再作妖。
也不对，厉斯泉性格坚韧，真跟他们有关，也不会流露出这样神情……
如此一来，就只有亲近的人。
风芫联想到一个人——厉黍，厉斯泉的爸爸。
他挠了挠头，心说不会这样巧吧？快十年没出现的人今天就出现了？
原剧情里除去开始提过厉黍一次，之后就没提过厉黍，仿若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风芫思量着，把饭打开连带鱿鱼一起给他。
厉斯泉低着头端着饭菜，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眼泪顺着脸侧不断滴落进饭菜里。
风芫只做不见，将奶茶递给他，然后提起烤鱿鱼的事，他一时言辞匮乏，趣味大打折扣。
厉斯泉像看出他在安慰，扯出一抹笑，只是他吞咽着饭、腮帮鼓起，脸上还有残余泪痕，看着倒有几分滑稽。
风芫心中微动，继续刚才的话。
吃完这餐，厉斯泉才注意到风芫一口饭未动，他将鱿鱼串递给风芫，被其婉拒。
几个小时的烟熏火燎，风芫并不饿，闻到鱿鱼味还有种想吐的冲动。
风芫扯了扯身上T恤，一股烤鱿鱼味四散开来，他皱起眉苦着脸，“我感觉自己都被腌入味了，除了没熟，跟鱿鱼没两样。”
他喝着奶茶默默笑着，以手撑脸听风芫念叨上午发生的事。
奶茶应是用香精勾兑出的，入口发腻，谈不上好喝。
但厉斯泉莫名觉得格外香甜。
*
由于七中快要开学了，熬了四十多天，风芫终于结束他的烤鱿鱼生涯，终于结束了！
他从没有这样爱过学校！
风芫这辈子闻够了鱿鱼味，他决定以后饭桌上绝不能出现半点跟鱿鱼有关的菜。
哪怕没有鱿鱼味道的炸鱿鱼圈也不行！
不过那次失态以后，厉斯泉再没有流露出脆弱神情过，如同往常一样，他没有提及原因，风芫也没有问。
任务完成度虽然没降，却也给风芫提了个醒，警惕着潜在人物破坏任务。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距离高考只剩下一百天了。
参加完百日誓师，风芫心里说不出的怅然，明明身处其中，却像个局外人，内心毫无波动，仿佛在看别人的青春一样。
风芫感慨一番以后，倒没有太多感伤，他活了不知多少年，经历过别人无法体验到的众多青春，倘若还活力满满，那才不正常呢！
188回来了，没多大变化，至少风芫没看出来。
闻言188翻了个白眼，它就是升个级，原先内核不变，只多了些代码，能看的出来才有鬼。
唉，说是升级，还不是是为了适应副系统旧程序添的代码。
“对了，还有件事。”
188回去不仅仅添了代码，还被拉着参加了各种会议，全都和叛逃系统有关。
局里意思是各个系统在闲暇之余去其他小世界追捕叛逃系统，代号T01，所以接下去的日子，188可能要经常去别的世界。
对188的脱岗，风芫倒不怎么关心，以后日子长着呢，就当一人一统各自放个假呗。
再说有它没它，这个世界照样过，它不在，他可能还少生点气。
风芫倒对局里只追捕系统好奇，论坛上的消息不是说是任务者联合T01做下的吗？
为什么只追捕T01？那个任务者呢？
眼瞧倒霉宿主没半点留恋不舍，188撇起嘴，就算没舍不得，起码装也要装一下吧！
这么多年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看出188的不忿，风芫象征性地哄着，“统啊，没有你的日子我肯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你可要早点回来，要不我肯定高…哦不，难受死了。”
“……你好假哦！”
188挑剔起来，“而且还没有诚意，说话语气平平淡淡，起码也要带点哽咽吧！”
风芫斜它一眼，个小垃圾统，能哄它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搁这挑三拣四。
188咳了咳，解释起原因，“系统能被任务者牵着鼻子走吗？”
“……有可能吧。”
风芫看了看它，很早之前他没少套188的话，甚至是引导它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像是看出风芫所想，188叹了声气，那不一样，宿主有问题，作为系统，为其答疑解惑这很正常。
而风芫引导确实有道理，做任务能走捷径不走，那才真是人工智障呢！
可像违背规章制度这种触及底线的事，系统绝无可能同意。
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在任务者开后宫、试图借此吸收主角气运时，T01便选择背叛主系统了。
“任务者积分、气运都被封了，逃到小世界也活不了太久，死后灵魂还会回局里，那时候在算他的帐。”
“但T01杀伤力太大，不稳定因素太多，怕它去借其他世界捣乱，所以得先抓它。”
风芫心说也是，又觉得奇怪，好端端的，系统怎么会叛变。
系统虽然是由庞大代码构成，但内里还有灵魂做为骨架，否则数据会在不断的时空穿梭中逐渐分离。
灵魂，则是最好的黏合剂。
风芫倒猜出一种可能，只是过于荒谬，又被他推翻了。
“……不清楚。”
188有话想说，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它很快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提醒风芫这段时间别忘了任务的事。
毕竟完成了，才好尽情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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