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隔日。

顾姣姣以替父探病为由来见方今肴,宋与青知道他们有事商议,便带着景卉在院中等待,以免有冒失的人闯入造成误会。

“他们不会信你。”顾姣姣将药瓶搁在桌上,语气平淡,“他们只信自己。”

方今肴看着药瓶,沉声道,“多谢顾小姐。”

“他们都不信,所以我才有机会。”

顾姣姣:“我以为方公子不是会玩弄心计的人。”

京中世家子弟,闺阁千金数不胜数,顾姣姣从就招人喜欢,越长大越是名声在外,方今肴要么和父兄在军营,要么在书院和苏明朗玩闹,其他鲜少来往,与顾姣姣更是只有几面之缘。

他对她知之甚少,见她与李允禾来往后怨恨心理作祟,连带着对她也无端猜忌。

昨晚见了她隐瞒身份为贫苦百姓义诊后,他回来就找陆商去查了,她的确他对她满是敬佩,因而对她的冷言冷语也不在乎。

顾姣姣看他低眉顺眼,收敛了锋芒,说道:“我并非无条件帮你。”

方今肴:“小姐想要什么?”

“他日我入宫,还请宋娘子照拂一二。”

当今的颜妃娘娘是宋家小姐,与谦妃娘娘一同协理后宫,选秀自然由她们操办,宋与青是宋家人,她在颜妃那能说的上几句话,的确可以行个方便。

方今肴只是没想到她要入宫,他以为她与李允禾已经互相倾心,不会再想入宫。

顾姣姣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直言道:“我的确倾心李公子,但他并非我的良人,我有我要做的事,他只能是一个过客。”

方今肴难以言喻此刻的心情,顾小姐非寻常的闺阁千金,他不该枉自揣度。

顾姣姣沉声道:“崔久一案牵涉诸多,我眼界浅推算不来,但我想,权势之下是无数的阿狸姑娘。”

“我定不负小姐援手。”

方今肴送她出去,宋与青示意景卉送客,人出了院子,她小声问道:“顾相吗?”

“不是,是顾小姐。”

宋与青蹙眉:“要如何做?”

方今肴回过神来,将药瓶揣好,郑重的说道:“嫂嫂,这件事要请你费心。”

宋与青:“尽管说。”

——

后宫。

珠帘后端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女人,宫女为她捏肩捶腿,肖公公立在一旁看低着头等吩咐的人。

“好在条件不难,他要就给他,顺便把李臻的人也清一清,要干净就干净的彻底一点,西南险峻,稍有不慎外邦侵袭,受苦的都是平头百姓,方知许是个纯臣,他眼里只有边关百姓,监了这么多年不见他有二心,那些眼线是谁的人还不一定了,清干净了正好免了麻烦。”

易皓飞:“娘娘放心,一个都少不了。”

“嗯。”宁太后揉了揉太阳穴,翘着兰花指端起茶盏,忽然想到什么又放下,“那吏部的空缺即便是皇帝的人,也不能是李臻的人。”

“臣明白。”

她摆了摆手示意退下,易皓飞行礼告退。

肖公公瞟了一眼太后,小心翼翼的问:“娘娘,崔姑姑那边?”

太后抬眼看他,越过珠帘也能被那阴沉的目光吓到,只听她叹息一声晃了一下手,肖公公便明了了,立刻就下去将人处理。

“母后!”

长安公主满脸气愤的进来,太后屏退左右,朝她招手。

长安公主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着她,满腔委屈,“那方今肴欺辱儿臣,你就只罚他跪吗?说要为儿臣出气都是哄骗吗?”

太后见她哭哭啼啼皱了皱眉,冷声反问:“怎么?你还想杀了他不成?”

“母后!”

“你受了委屈母后自然要替你要说法,只是现在时候未到,你堂堂一国公主,因一个小民的狂妄耿耿于怀才叫自取其辱。”宁太后抿了口茶,语重心长的教导:“你若无事就多看看书,别整日寻欢作乐,欺辱宫人。”

“儿臣知道了。”

长安公主不情不愿的行礼离去,出了宫门就拿身边的太监出气,连打了几巴掌才顺气,太监退开,宫女小心翼翼的递给她手帕擦手。

“召宁为玉来!”

——

三日之期到。

阿狸牢狱中暴毙,刑部乱成一团,事关重大,易皓飞亲自带着仵作验尸,几番确认后才命人草席裹尸扔去乱葬岗。

他看了一眼刑房的刑具,收回手,说道:“盯着李准那边。”

夜半三更,方今肴守在乱葬岗,看阿狸尸体送来,他没有急着现身,继续隐匿在黑暗中,一眼不错的盯着阿狸的尸身。

半个时辰后,果然见有人来。

几人根据其中一人的指示,看了一眼面貌后点了点头,刀剑疯狂往尸体上戳砍,直到血肉模糊才停下手。

人离去后,彻底过于平静。

方今肴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人,他垂了垂眼走过去,“殿下金尊玉贵……”

“所以你踩我做什么?”应衍打断他的官腔,指了指脚,看他慌张移开这才舒展眉头,说正经事,“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了?”

方今肴:“嗯,没有人能找到。”

两人一道离开,微弱的月光照路,方今肴担心他摔倒手一直悬在空中,虚虚的扶着他,却不想应衍也是一样的,他眼神微变,不着痕迹的收了手。

“崔久那边我已派人去看着了,就看明日他肯不肯配合。”

方今肴:“殿下费心。”

不知不觉进了城中,商铺檐下挂了灯笼,街上除了月光还有微弱的烛光。

应衍忽然止步,抬眼看着他,烛光落入他的眸中似细碎的星光,灿烂而又漂亮,惯常懒散的人,此刻目光灼灼盯着人。

方今肴迎上他的眸光,心不免慌了一瞬。

“那本书你看了多少?”

他并不惊讶,因为他已经告诉过他,他们一样也不一样,现在明白了一样的是,他们都知道自己是书中人,而不一样的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他不答反问,要解心中疑虑。

“殿下说我们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

应衍思索了片刻,终于找到了贴切的说法,“我是你的守护神。”

“什么?”

方今肴错愕。

应衍认真的回答:“我希望你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方今肴怔怔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天选。”

应衍颇为无奈,原本该来的不是他,阴差阳错才成了他,正好是他对接的角色,很难说不是天选。

方今肴呢喃:“殿下。”

应衍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很难感受不到方今肴的防备姿态,他现在应该一头雾水。

行了一程,方今肴忽然将他拉到身后,袖中的短剑露出,他防备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低声道:“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应衍仍旧神色淡然,反问:“你猜是哪一方的人?”

方今肴不知道,太后和李臻才与他谈成交易,事还未彻底了结,他们应该不会蠢到现在就动手,但京中除了他们,他实在想不到谁会要除掉他,不惜在大街上也要动手。

暗处走出许多黑衣人,微弱的光线下可见杀气腾腾的眼睛,目光只盯着方今肴。

应衍:“好像是针对你的。”

那些人没有一丝迟疑,直直就冲向方今肴,应衍侧身躲开,那些人没有对他动手,目标明确就是方今肴,招招都是杀招,直接、暴力。

这路数应衍似曾相识。

六七个人围着方今肴,短剑划过长刀长剑,对方身手敏捷,他有些应接不暇,他看了一眼看戏的应衍,没有求救。

刀剑四面八方刺来,他堪堪当了一面,后面的只能躲闪,还是晚了一步,胳膊挑破了衣服伤了手腕。

应衍手中的扇子一合,冷声喊道:“代书。”

屋顶跃下一个少年,长剑出鞘,身躯如水蛇一般摆进了他们之中,双手持剑往下一斩,刺来的刀剑齐断,方今肴趁机将人踹开,顺势拽住代书胳膊将他拎飞起,代书反应极快,长剑扫过一圈,落地后借力翻身,剑指着到底的人。

那边方今肴也迅速夺了另外几人的兵器,将他们踹到在地。

“什么人?”

话音刚落,所有人闭上了眼,瞬间断气。

应衍几步上前拽开其中一个的面罩,长相普通,然后搜了身,无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他蹙了蹙眉。

方今肴:“像禁军。”

闻言,应衍抬眼看他,眼神有几分赞赏。

这些人动手虽然狠,但是路数干净,没有一点诡诈,像是常年规规矩矩受训形成的习惯,而且他似乎在哪见过,刚才猛地想起李致带他阅兵时似乎见过类似的招数。

代书听到他们的话,瞪大了眼:“是陛下?”

方今肴正想否认,就听应衍说:“不是没可能。”

代书点头如捣蒜,恍然大悟,“怪不得避开殿下。”

方今肴本想陛下不会如此心急,毕竟他现在是和长宥王在合作,但听他们的话一时间犹豫起来,刚才这些人的确避开了长宥王。

应衍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然后继续往前走,“我明日进宫就知道了。”

代书问:“殿下,这些人处理吗?”

应衍:“不管。”

方今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跟上他们,看应衍打着哈欠,问道:“若真是陛下?”

“是他最好,不是更麻烦。”应衍侧目看他,睡眼惺忪,“不是就意味着,你又多了一个仇家。”

他提醒:“你快想想,这些天接的帖子有没有能调动禁军的人物?”

方今肴仔细回忆,帖子能递到他这里的,多半都是些够不到李臻和太后的小人物,唯有一个鸿胪寺少卿,但他处对外事宜,非万一之时不可能调动禁军。

“没有。”

应衍低头看他手腕还在渗血,顿住了脚步,扯下一截衣袖给他包扎,方今肴缩手他紧紧拽着不让他拒绝,“明日更危险,需要我借你人手吗?”

方今肴垂眸看他包扎的动作,本就疼的伤口更疼了,忍不住皱了皱眉,闷声道:“多谢殿下关怀,我自己可以处理。”

应衍用力系了结,抬眸看见他紧锁的眉头,不由得也皱了皱眉,“有没有和你说过,疼了可以说。”

方今肴沉默,疼了可以说的时候,要在不需防备的人面前才可以。

“为难你了。”应衍耸了耸肩,将结解松一些,退一步说,“从哼一声开始。”

“嗯?”

方今肴不懂。

应衍:“不用说,你哼一声我能懂。”

方今肴睁大了眼,长宥王这是在迁就他吗?

代书翻了个白眼,小声骂咧,“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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