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代书神情骤变,手中的剑出鞘半分,杀气毕露。

应衍操起手中的扇子将他剑插回去,神情淡然的盯着方今肴,淡淡一笑,主动打招呼,“方公子,好巧。”

方今肴眼底的杀意收敛,扯了扯嘴角,笑意虚伪,敷衍的抬手行礼,“见过长宥王。”

打过招呼后就想走,才下台阶就被人拦住了。

“方兄,真是你!”李允禾惊讶欣喜,往前想要拉他的手,方今肴神情冷峻,往后退了一步避开。

李允禾失落一瞬又恢复正常,看着他喜上眉梢,急问,“你怎会在此?”又觉得冒昧,试探性的问,“方兄,你可还记得我?”

方今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张脸即便烧成灰他也认得,他心中翻涌着恨意、悔意和悲痛,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是……

他思绪百转,终于忍下了所有的情绪,冷冷问他,“你是什么人?”

闻言,李允禾惊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自觉的退了两步,街上急走的人将他撞的偏倒。

此时,一个小厮着急忙慌赶来,停在方今肴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公子公子,卉姑娘有事找你。”

“嗯。”方今肴点头,将胭脂递给小厮,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李允禾,略过他离开。

小厮抱着胭脂跟上,好奇的问,“那人是公子的朋友吗?”

方今肴:“不认识。”

李允禾浑身颤了一下,欲追上去的脚猛然顿住。

应衍居高临下的看了一场戏,忽然笑出了声,代书看的一脸茫然,踮脚随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去,只见方今肴离去的背影,并无稀奇之处。

方今肴拐入了巷子后卸下防备,心肺剧痛,扶着墙壁喘息,小厮紧张的扶他。

他摆了摆手,调息片刻才缓过来。

惨死的阴影烙印在脑海里,见了李允禾往昔画面翻腾而出,适才他险些没有忍住。

他与李允禾相识于江湖,后来各奔前程,他回觃京后在梁王府跳水救人,惊喜所救之人是故人,替他安排住处,时时照顾他。

结果却是引狼入室,害得方家家破人亡。

幸好,他重来一次,若是在早一些,他一定不会跳水救他。

这辈子已然救了他,那便不要与他相识,李允禾便不可能再像上辈子一样,借着他的朋友之名走青云路。

方今肴冷静下来,朝小厮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到。”

小厮应答离去。

方今肴转身回到刚才的药铺,小厮上前迎接,问抓什么药。

他四下看了不见王老板身影,给小厮五两银子,小声问,“我找王老板做些生意,他在何处?”

小厮见钱眼开,忙接过银子,喜笑颜开的将人往里引,“在里面,公子里面请。”

方今肴独自进后院,药味浓烈,王老板在收拾院中晒干的药材,一转身看到来人吓了一跳,张嘴就想骂,却听他道,“老板,可有半夏?”

王老板一听有生意立刻变了脸色,扔下手中药材,笑吟吟的迎上去,“半夏自然有,公子要多少?”

方今肴:“不多,十斤即可。”

王老板笑意难掩,笑容满面的将他引往外面,方今肴瞥了一眼院中的药材,又抬头看了看屋脊,随即出来后院到前厅落座。

小厮找来药材,方今肴看了看搁回盘中,若有所思。

王老板见他不满意,小心翼翼的问,“公子可有什么疑虑?”

“药材不错。”方今肴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面色一沉,“只是我适才进店,听人说,老板才欺辱了一个文弱书生,待人如此,若是生意上……”

他话未说完,王老板便急得不行,笑容生硬,急得拍桌,“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与李公子老相识了,拌了几句嘴而已,旁人听风就是雨,哪里知道事情真相。”

“如此我便放心了。”方今肴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爽快的交了定金,叫老板备齐药材送去西北巷口柳府。

一听是御史中丞府上,王老板喜出望外,卑躬屈膝的送走方今肴。

方今肴出了门就变了神色,眼神锐利,匆匆而行,瞥了一眼旁边的巷口。

人走远,巷口才现身两人,一大一小。

代书抱着剑仰头看应衍,一脸不解,“殿下,他到底有什么问题?”

叫人盯着还不放心,要自己来看,除了对摄政王,没见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这才回京的方公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真有意思。”

应衍莫名其妙说了句话,垂眸看代书眼里的茫然之色,抬手拍了拍他脑袋,“这方公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炮灰。”

“嗯?”代书似懂非懂,追着他问,“就是话本里给主角垫脚的炮灰?”

应衍点头,“嗯嗯。”

书中的方今肴描写不多,每次出场都是一笔带过,笔墨最多的地方就是他惨死,时间太久,应衍许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但总觉得,所见的方今肴与他所知的方今肴不一样。

他只是凭着直觉在求证而已,毕竟这个世界的主线才刚刚开始,他稍有迟疑,满盘皆输。

——

方今肴见路边的有蜜饯,想着嫂嫂爱吃就去买一些。

摊贩老板撑着桌子,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看他来这才拍了拍手不急不慢的给他挑蜜饯,瞥了一眼四周,冷嘲热讽:“多日不见,你怎么成稀罕物了。”

方今肴挑了块小的蜜饯放嘴里,甜的发苦,他皱了皱脸,毫不在意的回话,“我才回京,好奇的人自然多。”

老板将装好的蜜饯递给他,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挑了挑眉,“啧,才回来连惊羽卫都惊动了。”

方今肴怔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接过东西付钱,惊羽卫是皇家侍卫,觃朝建立开始就掌握在皇帝手中,上辈子皇帝势弱,摄政王手握大权,惊羽卫也听他号令。

他向徐正信求证过,惊羽卫仍在摄政王手中。

他心中起疑,他是方家的人,摄政王如此防备他,难道是因为他尚公主,怕皇帝或者太后拉拢方家?

“多谢。”他镇定自若,赶回家去。

景卉就在门口等他,方今肴远远见了疾步跑上去,问道,“何事这么急?”

“尚公主。”

本子上三个字,言简意赅,两人愁上心头。

他尚公主一事只是耳闻,圣旨未下,他还在想如何解决,不想风雨来的这么突然。

景卉看见他手中的蜜饯更是愁容难消。

先帝子息单薄,膝下只有三子两女,当今圣上是嫡长子,其余两位皇子都派往封地,长安公主是太后所出,长乐公主与圣上一母同胞是玥贵妃所出。

两位公主皆在适婚年龄,他娶哪位公主关系着方家的立场,甚至是朝中局势的变化。

徐正信说是长宥王的主意,那想必应是长乐公主,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三家纷争必定各有神通,太后和摄政王不会轻易让陛下拉拢武将。

方今肴冷静思索,方家功勋卓著,在朝中始终保持着中立,上辈子他在父兄的庇护下逍遥自在,只在朝中担了不起眼的虚职,摄政王权势滔天忌惮方家,尚公主一事万万轮不着他。

这辈子许是他逆天重生,世易事变,现下别无他法,只能见招拆招了。

两人一道进门。

宋与青拿着衣袍出来,正好见他们进来便上前去,“你们去哪了?怎么看着不高兴?”

方今肴颠了颠手中的蜜饯,浅浅一笑,“ 许是我买的蜜饯不甜,阿卉不喜欢罢。”

景卉缄默不言,默默的伸手接了他的蜜饯。宋与青见状只当两人嬉闹,无奈的笑了笑。

方今肴温声问,“嫂嫂,你要去哪,我替你跑腿。”

“不用,东西是给你的。”宋与青眉眼带笑,将端盘放在一旁,把上面的衣袍抖落比在他身上,“你这次回来,我发觉你又长高了。”

方今肴愣住,回过神来说道,“嫂嫂,衣服短了叫人去买就是,你点灯熬油伤眼睛,到时候大哥回来定要恼怒。”

“不打紧,这是之前就在做了。”宋与青将衣服放下,看方今肴蹙眉,疑问,“可是样式不喜欢?”

方今肴忙道:“没有,很喜欢。”

景卉上前喂给宋与青蜜饯,圆眼睛又瞥了瞥方今肴,好像在说,“他就是不喜欢”,古灵精怪的样子把宋与青逗笑了,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说笑间,下人来报,宫里来人了。

三人立刻收敛了笑容,宋与青吩咐人把东西先拿下去,打水来洗手,准备茶水和红钱。

不过片刻,肖公公就带着人浩浩荡荡进来,宋与青上前迎,公公抬手示意不用跪,径直进了堂中。

宋与青见状请人落座,叫人上茶。

肖公公不急不慢的抿了口茶,看三人都静等着他开口,这才缓开金口,“夫人与公子莫慌,是喜事。”

景卉和方今肴闻言都别开目光,只有宋与青配合着问,“是何喜事还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

“哈哈哈。”肖公公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看向方今肴,“咱家若是没记错,公子与苏三公子同岁吧?”

他所说的苏三公子是苏刺史的第三子,去岁娶了柳家大小姐,今也不过十八,言外之意,宋与青一听便知,既无关西南战事,她心中担忧散去,敛去了眸中的笑意,正襟危坐看向方今肴,神色淡淡,“是同岁,阿遥少时与他还是同窗,后来没了往来,近日听闻苏三公子与柳小姐在闹和离,不知此事是谣传还是?”

她轻轻飘飘的将话抛回去,肖公公酝酿好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与不说都不合适,默默地喝了口茶。

景卉和方今肴交换眼神,默不作声,他们的嫂嫂对亲近的人温和可亲,但对不喜欢的人和事可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肖公公来不宣旨,在这闲坐试探,事情可能还有转圜余地,方今肴正欲打听,就见肖公公“啪”一下放下了茶盏,喊道:“传陛下旨意。”

毫无预兆,三人皆是一怔,随即起身下跪。

肖公公从随从那拿来圣旨,打开后高声念出,“兹有镇远将军三子方今肴,智勇双全,才德兼备,长安公主秀外慧中,端丽聪敏,赐……”

长安公主,太后!

方今肴思绪混乱,看来这朝中局势不可只听,只看。

“长宥王到!”

一声喊,肖公公声音戛然而止,方今肴心中疑惑,他怎么来了?

肖公公看着手中的圣旨,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笑吟吟的去见礼,“王爷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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