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淮王府。

侍卫见是应衍不敢阻拦,直接就放人进入。

应衍问了一声李臻在府上否,得到肯定答案直奔向书房。

下人通传,李臻提着笔就出来了,着急忙慌的下台阶,满脸堆着笑意,“衍儿……”话未说完,见应衍往后撤了几步瞬间怔住,脸上的笑容僵住。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我已经知道错了。”应衍开门见山,神色淡漠,“从一开始就不该煽动学子。”

李臻将手中的笔往后藏了藏,笑着说,“什么错不错的,难得你来找我,就为这点小事?”

“是,不要再死人了,我可以退让,你的兵我不会动。”

应衍做出让步,他原计划是借崔久之口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其中包括他在觃京城的兵权,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那些学子何其无辜,皆因上位者的厮杀变成棋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同伴,低估了敌人的手段。

“衍儿,说的什么话,我的兵你要用就拿去,何必绕这些圈子。”

李臻慈眉善目的看着他,笑的和蔼,丝毫不见平日的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姿态。

应衍闻言只垂了垂眼,踌躇片刻抬眼看他,语气颇为无奈,“我有时候真替你累。”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独留李臻想拉他的手悬在空中,愣怔半晌,眼神倏地变得阴沉,低声吩咐,“叫章叙停手。”

应衍出府后叫代书走一趟方府,和宋与青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叫她不要担忧,若是可以,请她出面找城中的宋家门生,叫他们引导学子莫要被人利用,当做铲除异己的剑。

代书急忙离去,他先回了府。

章济在屋子里正襟危坐,直勾勾的看着才床上的人,应衍走到他身边了他才注意到,忙起身却被应衍一把按着重新坐下。

应衍交代:“先找到陆商和张舍,若是城中无线索,查李臻和太后那有没有,若是人在他们手上,此局我们必输。”

“明白。”

章济应声,等他松开了手才起身,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殿下还生气吗?”

应衍看着方今肴摇了摇头,生气有什么用,现下最紧要的是把事情了解,其余一切都可以不追究。

“我日后会和方公子好好相处的。”

话说完人就走了,应衍听着有些奇怪但没在意。

下人熬好药送来,他接过药碗将人扶起,方今肴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真是梦中人,他恍惚间以为还在梦中。

应衍拖着他的身体,小声说:“先喝药。”

方今肴闻声思绪慢慢聚拢,眼神也清明,意识到不是在做梦不由得笑了一下,应衍看他扯着嘴角,惊了一下忙用手背试他额头看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怎么突然笑了。

方今肴额头一凉,张嘴回答,“没发烫。”

声音微弱,应衍凑近了些才听清,“那你笑什么?”

方今肴:“梦到你了,醒来还是你,因为还是梦。”

“那你挺会梦。”应衍听到回答放心下来,将药碗凑近他嘴边,“张嘴。”

上次灌糖水的经历历历在目,方今肴吸了口气张嘴,没有意料之中的粗鲁,药虽苦但缓慢的流入口腔,他不紧不慢的咽下,片刻将药喝完被放回去躺着,过了一会又被扶起来,应衍手里是一杯清水。

方今肴忍不住问:“上次是故意的?”

应衍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上次是什么,扯了扯嘴角,十分坦然的回答:“情况不同。”

方今肴咽下清水,嗓子舒服不少,他用枕头垫着背坐起,等放杯子回来的应衍,问道:“陆商和张舍找到了吗?”

“还在找。”应衍坐在床沿,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以为你会问谁要杀你。”

“我知道,是章济,我与他曾是同窗。”方今肴抬手试了试,还能动弹,“我原以为是摄政王,现下看,惊羽卫原是殿下的人。”

应衍伸手见他乱动的胳膊拽下,给他盖上被子,如实回答,“一半,章济是我和陛下的人,但惊羽卫并非全部听令于他。”

方今肴蹙了蹙眉:“所以,是陛下要杀我?”

应衍:“是,你若死了,他更好拿捏太后和李臻。”

“我以为我无足轻重呢。”方今肴嗤笑,笑意满是嘲讽。

应衍郑重承诺:“没有下次了。”

方今肴抬眼看他,心里五味杂陈,陛下要他死,应衍却救了他,这是在抗旨,他之前对他多加防范,若不是嫂子和他说了那些,他的人会一直防范着他,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他沉声道:“算我欠殿下一条命。”

应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李允禾和顾小姐救的你。”

闻言,方今肴垂眸,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仇怨历历在目,午夜惊醒,他不敢忘,不能忘,不敢赌,不能赌。

他没有动李允禾不只是因为和应衍的交易,更因为现在有比杀了李允禾更重要的事情,他分身乏术。

应衍:“我不劝你,你歇着吧。”

他给他撤了枕头,离去时听到他的声音。

“殿下是殿下吗?”

突如其来的疑问,应衍浑身一颤,没有回头,是似而非的反问,“方今肴还是方今肴吗?”

两人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

夜。

应衍梦里又见到了惊铃,她这次没有之前的着急,终于能正常的与他说话,回答他的问题了。

“你这个角色可是我特意留的!”

长宥王在原书里笔墨寥寥,连炮灰都称不上,只是一个一笔带过的背景板,但他身世显贵,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京科状元,长公主的生母是李臻的养母,两人从小情谊深厚,故而李臻对长宥王多加宠爱。

应衍来这个世界以后才发现,自己完全替代了长宥王的存在,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一直心中存疑,现在才明白,长宥王这个角色就是作者故意留的缺口,所以这个角色可有可无,他代替了就是他自己了。

应衍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的质问:“为什么我一剧透就睡?”

“你虽然带着上帝视角,但是也要遵循故事发展线,就比如你想改变一个的人生,你不能改变他出生的结果,只能等他出生以后潜移默化的引导他,让他走不一样的路。”

惊铃说的模棱两可,应衍似懂非懂。

“方今肴是关键人物?”

“嗯嗯。”惊铃疯狂点头,颤了颤说,“不过最近怨气没那么重了,之前还能撕我书呢,最近只是偶尔出现哀怨的看着我。”

“你该的。”

惊铃:“对对对,我该的,方今肴虽然是关键人物,但如果主角死了,那整个世界也就完了,所以主角你也要注意下,不能只管方今肴死活。”

“你……”

应衍难听的话没说完,他就被迫醒了。

夜半三更,窗户被敲响,传来章济的声音,“殿下,陆商和张舍找到了。”

应衍起身推开窗,乍被他面具上的血吓了一跳,“动手了?”

章济言简意赅:“嗯,禁军,宁为玉。”

“太后授意?”

“不像,藏在他府上。”

应衍眼神一沉,冷笑,“这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章济询问:“接下来怎么做?”

“先将人控住,明日再看。”

章济点头,随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白姑娘还是没有音讯。”

“再查,以她的身手就算着了道也会留有痕迹。”

回禀完,章济几下翻到屋顶离去。

应衍现下也睡不着了,干脆披了衣服去看方今肴,推开门就感觉不对,疾步去看,床上果然没人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立刻往外去。

半夜三更作妖,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吗?

他会去哪?

整觃京如今能帮他的,他信任的只有一人了。

徐府半夜点了灯,徐正信看着风尘仆仆的贵客,心里紧紧地揪着,“未曾来过。”

说着也叫人取衣袍来,他要同应衍一道去找。

应衍和徐正信去了方府和苏府都不见人,天光大亮,路上人来人往,两人心里越发焦急,路上听有人叫喊“方公子”,他们同时一怔,顺着人流跑去,只见皇城门口跪着一人,腰板挺的笔直,高声吆喝,“草民有冤要陈,请圣上清听!”

疯子!

应衍要上前却被徐正信拉住,示意他周围层层叠叠的人,已经闹开了,来不及阻止了。

应衍抬眸看了看刺眼的天,心脏剧烈的跳动,他压抑着崩溃的情绪,紧握疯手指骨泛白,他果断下了决心,“你去召集学子。”

言罢略过人群,径直到方今肴面前。

方今肴看着月魄色的衣摆,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是谁,扯了扯嘴角,轻声唤了一声,“殿下。”

应衍微微俯身,神色复杂,“方今肴,我真是看不懂你了,你要报仇,要护家人,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梦里我又死了一次。”方今肴声音很轻,他控制着气息不让伤口裂开,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笑的凄凉,“两次啊,我都不甘心。”

“至少,至少我要看到朝野清明,天下太平,才不算枉来世上一遭罢。”

“天下万姓,上不清则下苦,他们何其无辜,做了我们这些人的棋子。”

应衍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含着泪眼神更加黑白分明,风撩动他额见的碎发,连带着他的心也颤了颤,觃京明媚的少年郎,见不公仗义执言,见欺压拔剑相助,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还不长记性。

方今肴:“我信殿下。”

应衍将身上的披风扯下给他披上,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进了宫门。

他已许久不上朝了,今日既要去就不能白去。

“肖公公在等我?”

肖公公一瘸一拐的上前一步,小声说道,“殿下,娘娘说公主的老师但凭殿下做主,多谢殿下费心,若是有空还请去喝喝茶,娘娘也好当面道谢。”

应衍瞥了一眼他的腿,笑意浅浅不达眼底,“我仔细想了想,公主自小娇惯,性子傲,一般的老师怕是不敢教,等下了朝我亲自与娘娘说,我亲自教导可否。”

闻言,肖公公一震,看着人走离去忙不迭的回宫回禀。

长宥王这是要撕破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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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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