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气氛中是僵持对立的两方,城中的寂静无形中增添些肃穆,空中的繁星皆被乌云挡着迷失了方向。
贺迟绪扯了扯勒脖子的衣服,又扶了下玉冠,移到澜郁身旁,覆了个保护障,悄声说“姑娘,下次可以轻点吗?”
澜郁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好说话道“好呀,只是公子死了别怨我。”
然后收回笑,冷冷的看向上方几人,手里的仍是那把剑,翠绿无暇。
二人本是九州天才,一朝陨落,落得这般田地,纵使是这般,她们亦没显出任何惧怕,反而坦然应敌。
这是骨子里的傲气。
“无意冒犯二位,告辞。”
一行人来的蹊跷,走的也蹊跷。
澜郁望着离开的方向,周围仍是寂静无声,这太奇怪了,嗅着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拧起蛾眉,拿帕子掩着口鼻。
她拿着剑行走在周围,慢慢的敲着,竟全是空心的,是虚空之术吗?
她神思渐定,闭眼凝神,周围灵气脉络浮现在她脑海里,呈放射状向四周去,澜郁拎着竹棍,向阵眼逐步走进,她重敲了下中央,周边灵网颤了两下。
澜郁得意的睁眼,向一虚空处摆了个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一如那意气风发的少女,十拿九稳的抬掌拍向阵眼,周边灵障渐消。
街上的声音接踵传来,孩童嬉笑声,街边叫卖声,她这才意识到已到早市的时候了。
澜郁动作之快,贺迟绪还没反应过来,担忧着看着澜郁,见她没什么不适,才放下心来,拉着她,是严肃郑重的“云昭,再有下次,让我来,你不能过度消耗灵力了 ”
澜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听完他的话,将胳膊抽离,语气略带无奈“我来最多掉个境界,你呢,下个月醒不醒得来就不一定了。”
巷口传来阵风,发丝撩拨着心弦,亦抚平着心底的焦灼。
“但你的身体……”
贺迟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澜郁打断“我的身体很好的,不就晕了那么一两回,不碍事。”
澜郁不知道的是迟绪在林子里看见她趴在那,魂都快吓没了,脸上出现的是与往常截然相反的阴沉。
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她头都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句“得了,快走吧,去晚了包子就没有了。”
院里的秋千在微微晃着,旁边摆着切好的瓜果,秋天的阳光洒在身上还有些幸存的暖意。
晚苡坐在那,懒洋洋的用着点心,一脸餍足,就她那吊车尾的灵力,旁的又帮不上忙,不添乱便是极好的了。
清月从外头回来,走到贺晚苡前面,打了个响指,然后绕到后面推了一把“近日有什么趣事儿”
贺晚苡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默默抓紧了旁边的绳子,果不其然,她开怀着笑着,待平稳下来,略微思考“没有趣事儿,但本姑娘打听到二伯父前些日子离城,昨日才刚回来。”
二伯父便是这度朔城城主贺思华了,他自脱离主城开始,便将砚字改作了思,到底是天高皇帝远,贺砚修看着下面传上来的消息,略微沉吟就搁置在旁,不管了。
清月奖励性的拍拍贺晚苡,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一份远香阁的糕点“小晚苡,不错吗,算是立了个大功。”
清月对熟悉的人出手阔绰,拿钱待物一点都不含糊,远香阁是度朔城里排名第一的糕点铺子,里面有各种小食,口味绝佳,深受度朔城人喜欢,当然价格也很贵。
贺晚苡看见糕点眼都直了,高兴的接过来,眼笑成月牙形状,像个小太阳一般,向清月递去一块,才吃了起来“谢谢师姐,师姐也吃。”
清月看着这抹笑,情不自禁的也染上几分,晚苡就像个小太阳温暖着贺家每位,她无忧无虑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有她和众师弟师妹在前挡着就足矣。
幽都圣女本就应这般,做想做的事情,不被拘束。
清月接过吃了一小口,果然名不虚传,甜而不腻,清新的果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小馋猫,记得别喊那位二伯父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贺晚苡迷茫的看着师姐,一知半解道“哦,晚苡明白了。”
陆颂今从外头走来,拿了个苹果掂了掂,啃了一口,寒颤着打了个激灵,蹙着眉头询问道“晚苡怎么吃这么凉的,都秋日了,小心生病。”
清月自来还注意到那盘瓜果,被他一提,这才伸手去摸。
贺晚苡看着清月师姐的“毒手”快碰到了,眼疾手快的揪了几颗葡萄囫囵的塞进嘴里,不顾清月那刀人的眼神,嚼碎了咽下。
好吃,冰冰凉凉的,下次还吃。
晚苡冲清月吐吐舌,摇头晃脑着,头上的发饰叮铃着响。
清月看着贺晚苡这般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贺迟绪那小子不管身体也就罢了,好歹他是学医术的,还有一身真气护持,晚苡呢,就凭她那元婴初期的修为?
她们真不愧是贺家人,一个比一个奇葩。
清月打掉陆颂今手上啃了一半的苹果“吃什么吃,不是凉吗?”
陆颂今一脸无措的看向她,晚苡不能吃他能吃啊,俗话说祸不及旁人,无妄之灾无妄之灾。
正欲回怼她,看她那凶狠的眼神,一时蔫了,压迫惯了已经习惯了,以后谁能喜欢她!
除了他。
讨好似的拍拍手“啊哈哈,不吃了不吃了,养生才是正道”
贺晚苡对陆师兄这种狗腿子的态度嗤之以鼻,不忿的看过去,在清月师姐的威严下,对他说了句“再也不理你了。”
话语中带些娇气与委屈。
“你……”陆颂今指着晚苡道
清月打断“闭嘴,你什么你”
事情就衍变成晚苡和清月坐在秋千上,陆颂今在后面推着,秋千微荡着,陆颂今在后面满足的看着她俩。
宿梧溪殿内,有一黑袍人站在中央,上方运转的星迹,是九州六域通用的传讯,此阵一停,再无传讯飞出,九州六域陷入被黑暗笼罩的局面。
黑袍人看着上方,手里灵力渐显,百年前的扶桑便是这般没的,只要打上一掌,九州再陨一州。
“谁!”
是萧明珩的玄铁扇飞速袭来,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他着宿梧弟子服,将后面跟着的师弟挡在身后,快步踏入。
萧明珩手往上一伸接着玄铁扇,与那蒙面人打了起来,二人来回交手,招招化解,一招更比一招快。
两人继续缠斗着,眼看着萧明珩的玄铁扇即将划过那人的面纱,蒙面人往后一扬,躲了过去。
萧明珩近日被宿梧事务烦的跳脚,好不容易得了个巡逻的轻松差事,又遇到一个夜探的,真是近一年什么都不顺,改日他定要去星罗算上一卦。
宿梧亲传的名声贯彻九州已有多年,现下怎么回连个小小贼人都拿不住呢,明珩将玄铁扇收回,合上再展开,每个扇骨都是动可削骨的利刃。
他手握玄铁扇近身打斗,眼神凌冽富有杀意,招式一遍遍加快,再有防备总有失算的那一刻。
扇骨过去,见血封喉,那人瞪着双眼倒下。
萧明珩将扇子收起再展开,却是个扇面上画有山水画的平平无奇扇子,他拿着扇子轻拍了下鼻子,这是他与灵器独有的庆祝。
殿外的弟子鱼龙般贯入,应承年上前将面纱掀开,讶然道“这不是前峰的孟端师弟吗?”
萧明珩原本在检查音讯阵有无破损,听见后动作微顿,不信的眼神落下去,宿梧弟子繁多,他不一定每个都认识,可应承年就不一样了,他惯用过目不忘的本领。
看着魔气横生的他,萧明珩觉得有蹊跷,他仔细的将音讯阵笼罩,一点点排查,果然在背端发现一颗转势珠,将它留存下来,修补灵阵。
蹲下去把脉,清魔之术击完后,魔族的寄生之术,无他法,寄生之术是魔族腌臜的手段之一,为了不被各大仙门的护山大阵发现,专挑修士死的那一刻,抢夺身体,以此达成目的。
萧明珩打着哈欠从溪殿出来,又去了趟执法堂,拿了份上月十九号出任务的名单,又趁人不备悄默默的回去。
一下子揪出来数十位魔族,一番拷打下,也问不出什么。
度朔城内,金乌悬挂,阴冷的环境让她们在外都披了件长袍,贺迟绪跨进仁心堂里,拿出份小笺,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药材。
药柜前方站着一黄衣女子,掌柜指使着学徒按照分量抓药,顺眼拿起药方,大致扫了一眼,好学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中几位药材有何用,他笑眯眯的去搭话“公子,你这独活,鹿茸,半夏这几位药材是干嘛的?有什么关联吗?”
贺迟绪顺着他手歪头去看,他赶得急,本是不按顺序写的,大部分都是云昭姑娘的药材,他不放心就那般损耗,还是应当抓些灵药巩固巩固。
另有一说,父亲传书在古籍上觅得金蝉丝毒的解药,便来此一试。
学者不藏拙,遇诚心求教者当倾囊相授,这是为人之道。
贺迟绪笑的温和,对掌柜的要些纸笔,将药方写上,附上病症突发。
学徒已将药材打包好,低语在掌柜的耳边说些什么,那掌柜的笑意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他这才刚问人家要药方,你就过来说悬花牵,溯丁香没有了,他这老脸往哪搁啊。
掌柜的低语“库房里不是有吗,若没有,去旁的药方调度调度,快去。”
“这两味药材本就难得,库房的前两日被城主取走了。”
修士耳力极好,他本就是知道这两位药材难得,来这不过是碰碰运气,贺迟绪将一方药笺递去“这是那几味药材的另一种用法,此方也是我偶然得知的,相信世间大部分医者都不知道用法。”
掌柜的接过药笺看着,眼神里逐渐透露着狂欢,精妙啊,看向贺迟绪的眼神有了几分敬佩,立马将那一大包药材免费送给了贺迟绪。
此方药笺的价格堪比万金!
贺迟绪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仍是坚持付了银子,只说交个朋友便是。
贺迟绪刚出仁心堂,走到一小巷口,耳边传来一声
“公子,可要寻那金蝉丝毒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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