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进了冬日,风比平日多些凌冽,绿色的披风搭在澜郁身上,她拿着一个手炉,着急的走着。
还没进院,便听见了吵闹。
原是贺迟绪的五师弟叶初回来了,他一贯目中无人,要求门中弟子皆顺着他,不得有一丁点反抗。
出去历练一番,性子愈发古怪。
澜郁推开院门,便看见一副奸诈嘴脸,紫色的弟子服饰穿在他身上是多么的滑稽。
她看见温姑娘被其余弟子压在一旁,浑身湿透着,乾坤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眼看那猪蹄子去触碰温姑娘的面纱,澜郁眼神一冽,弹去个石子打在他手腕。
她走近间顺手捋了把门旁的那颗常青矮树,针叶脱手间变成武器,袭向她们。
澜郁动作爽快的将绿色的披风解下,给温姑娘搭上,拢了拢,将手炉递去,安慰性的拍拍她。
她见温知漓这般可怜样子,略带埋怨道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样子,你不会还手的吗?”
温知漓苦笑着摇摇头。
澜郁将她护在身后,化强为柔,卸去他袭来的力道,将他向前一拉,抬脚跺去,将他手反折过来,暗器打在他膝盖,再反应过来,那弟子竟面向主殿的方向跪下。
澜郁将贺迟绪给的令牌拿出,眼光逡巡般厉声问道“谁敢上前。”
果然没人敢上前。
叶初鼓着掌,站前离澜郁几步路,他轻弯腰端详着那枚令牌,哼笑道“贵客?看着也不怎么样。”
澜郁只是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会,将手里那个胳膊往前一推,他五体投地般趴在地上。
“再不怎样,身份摆在那呢,你能如何?”
一句话说的轻蔑,连带着澜郁瞧去的眼神都带些不屑。
叶初一看就恼了,师父最疼了,他不信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要治他的罪,他拔出剑鞘冲她指去,喊道“拔剑!”
滑稽的样子让澜郁不想理会,她环顾四周,发现来的人倒是不少,统一的紫冠服。
她好声好气的将温知漓扶到亭子里,抬手间为她燃起碳炉,她拿出八宝瓶放在她手里“不开心的话吃点糖呀,我很快回来。”
温知漓拉着她,担忧的说道“别去,你打不过她的,我们走。”
“方姑娘,没打怎么知道不行呢。”澜郁对她眨眨眼“信我。”
说完以后她抬脚走出,在那亭子设个禁制。
呈着紫光的上等宝剑,剑刃锋芒,用他送的打他们的人,也是好的。
澜郁看着眼前的寒光逼近,她提剑斩去,剑光交错,灵器相撞还带些火花落下,澜郁身体敏捷的躲过招式。
期间灵光袭来,澜郁偏身躲过,不察间,灵光入体,她戏谑的看着他们。
行,不讲武德是吧。
她挥袖间,在场的所有人,脚踝一疼,眼看着要跪下,是叶初用灵力挡着了。
澜郁收起剑,转身拉起温知漓就走,眼神冰冷的看着挡着的两人“怎么?卑鄙无耻的人不配和我打。”
一弟子耀武扬威的道“山内禁止打闹,姑娘你已犯了戒,合该禀于长老,罚入地牢。”
澜郁看过去的眼里带些,看傻子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不确定道“我?那你去禀吧,尽管叫她们来拿人。”
“让开!”
澜郁没心和他多扯,澜郁将温知漓扶到自己的院子,热茶热炉的准备着,又拿出一套全新的衣服递给她“喏,快去换换吧。”
她们二人身形相似,温知漓换好后不自在的坐在那,澜郁提起茶壶给她斟盏茶。
她撑着脑袋看温知漓一口一口喝着,她道出心里疑惑“你再不济也是温家后人,就任他们欺负吗?”
”我不知他们对待我这个身份的态度,不敢妄为。”温知漓说着话语间带些哭腔,她低着头,不想让任何人窥得她脆弱的一面。
茶盏荡起一圈圈水纹。
澜郁微叹口气,拿出个全新的帕子递去。
哭吧,把心里的不舒服都哭出来,待走出这扇门,又是之前的那个温知漓。
澜郁轻拍着她,待她抽泣的声音消停着,她才开口说道”别怕,即答应了,他们一定会管的,我看贺公子这几日双脚不沾地的来回奔波,应有些眉目了。“
温知漓还是低垂着头。
澜郁又道“若他们不管,我陪你一同查。”
温知漓这才抬起头,她这是相识以来,第一次仔细的看这位姑娘。
这句话说的坚定,只这一句,足以让人信服。
一开始她只当云昭姑娘是一个交易筹码,现在看来,不是的。
她是位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她们化去寒冰,两位女子灵魂高度契合,在这无所依的陌地有了依靠。
数年颠簸,被人坑害,死里逃生,温知漓还是对贺砚修抱有一丝幻想,可这几日,迟迟没有消息,她不止一次担心希望破灭,再回深渊。
温知漓午后随意的走在启光山,她循着年幼的记忆走着,停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她鬼使神差的踏进了门槛。
入耳的是孩童朗朗读书声,咿呀学语,笨拙的拿着毛笔对着刻迹描着。
她看着院里摆着的药材,寻着药香,穿过一拱门,来到后方,皆是医修。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满院的人,因为她们穿的不是贺家常服,而是温家的,衣服上的花纹她死都不会忘的。
她定在那,是不知所措的。
她身后响起一熟悉的声音,彻底的僵在那,麻木贯透全身。
“小姐,少主说找到你了,老身终于等到您了。”
温知漓僵在那,良久,她才转过身,看向那垂发老人,带些怅惘,缓缓开口“是啊,沐姨,阿漓回来了。”
澜郁坐在那,看着不断唉声叹气的贺迟绪,她吃着刚烤熟的红果,“什么事儿把我们贵公子愁成这样啊?”
贺迟绪转身坐下,他腰间的那排碎石微微晃着。
澜郁看着那一坨就心烦,不觉往后稍稍,也不知道哪来的习惯,那碎链,碎布挂在身上干什么。
她眼看着刚从火炉上拿开的红果,就被他拿走了,澜郁想张口提醒,可贵公子完全没给她机会啊。
于是,澜郁心里开始默数。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烫啊。”贺迟绪将红果往地上一扔,烫的龇牙咧嘴。
还不到五秒。
澜郁眼睛弯成一湾明月,她一手拿着刚剥好的红果,附腰轻拍桌面,抬手赞道,话语里尽是笑意“贵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连吃东西都吃最热乎的。”
贺迟绪看不惯她这般开心,也听不惯她喊他为贺公子,他撑着桌子,趁她不备,将她手里刚剥好的红果抢过来,塞进嘴里。
“你说,温姑娘和沐姨相遇了吗?”
澜郁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吓唬他一下,也不追究了,又拿起一颗温热的,剥了起来“不是你引她去的?算算时辰,应该遇见了。”
澜郁咬了一口,道“早上的时候,我可能给你惹了个麻烦。”
贺迟绪倒是意外,一脸兴趣的看去,却是有些期待的“什么麻烦?快说来听听。”
“今天早上,我收到温姑娘的传音,我进院就看见一个贼眉鼠脸的,眼型长长的,瘦个和根棍儿一样的人,带着五六个人在欺负温姑娘,然后我就稍微的教训了一下。”澜郁边说边看贺迟绪的神情,怕他为难,又摆摆手。
续言“要我走我就走,没事,不能为了这件事失了你少主且慢行面子。”
贺迟绪原先在高兴的听云昭说,几句是听见一句话间冷了下来“走?去哪,没人敢让你走,这话是谁说的?”
澜郁尽全力的想着,没想出来,那人的样貌特征“忘了,不过那长的像黄鼠狼的是谁啊?你的师兄?”
贺迟绪伸手拿过一个红果,剥开外皮递去“五师弟吧,他才游历回来,他心术有些不正,父亲常规劝他,不管用。”
“那你们为何还给他这么大的权利。”澜郁问。
依当日情形看,那些人是他的小迷弟,况且不惧任何。
贺迟绪拿帕子擦了擦手,缓缓解释“他实力强啊,幽都如今比不得从前,几次内部争斗元气大伤,十二年前入选十三执剑人的于师兄也死在安元之战。”
他背着手走到窗前“我如今这般样子,努力拖着修为不往下掉,已是万幸,幽都前途堪忧啊。”
澜郁疑惑道“安元之战?你之前不是说十三执剑人很强吗?”
贺迟绪转身过来“再强也是人啊,是人都有弱点,安元之战是缚渊里的魔兽成群跑了出来,卯足了性子去攻打南中。”
他走近为澜郁沏杯茶,又言“听父亲说,当时各门下弟子已折去不少,派十三执剑人前去镇压,情况危急,魔兽暴怒,即要护百姓,又要镇它们,执剑人都已身负重伤,于师兄也不知为何会在最后关头丧命。”
澜郁听着贺迟绪描述着,一片心慌,她像是亲身经历的绝望,“那你会是执剑人吗?”
“不会,执剑人是九州内实力最强的。”贺迟绪自嘲笑了笑。
若是没有这寒毒缠身,他应该是吧,可惜没有如果。
澜郁笑了笑,递去一颗八宝糖“你说的执剑人太危险,还是不要啦。”
“做自己心里的执剑人就够了,这样只需护你想护的,做你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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