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叹口气对楼观道:“妖少主你……”
他语气微顿,掌间真气浮动,作势袭向自己小腹,竟是想生生剥出体内源丹。
“我挖给你……”
“冼之!”楼、严二人齐道,皆是心神俱裂,急忙解释。
“表哥,我不是……”
“冼之,我没有!”
楼、严二人痛呼,连连握住傅冼之的手腕,望着虚弱打晃的人心中焦急,向小山则是站在一边沉默不言。
傅冼之见强不过二人,只得摆手道:“我累了,要进去歇息了,你们……都走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进了居室,将门带上。
院中再次陷入寂静,楼观忿忿地斜视向小山,见人虽面色苍白却无畏地回视,他只能不甘地甩袖离去,严少权边叹气边摇头地跟在后面。
向小山转身踏出醉玥轩,却一眼瞥见了站在墙边的傅鹤,他猛地回想到方才院内的对话,面上的血色忽地褪了个干净。
他……可有听到那番话?又听了多少?向小山突然心中杂乱一片。
只见那人垂着眼,似是没见着向小山,缓步从他身边走过,向小山心头没来由得慌乱。
“傅鹤!”他喊住人。
身侧的人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应,像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向小山细细地观察着人,傅鹤眼底泛着淡青色,嘴白得近乎透明,唇瓣上裂着小口,像是齿痕。
“你昨夜可好?”向小山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好,”傅鹤像才看见人,淡道,“可还有事?”
他除了脸色格外苍白外,看不出异样。
向小山一时哑然,张了张嘴,最后只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道渊。”
道渊晨时见他脸色不好,非要挪了福邸的暖踏到半里小苑,傅鹤推辞不得,又不好麻烦人家亲自给他搬过去,待身上有些力气就带了傅知乐来后院取。
“没别的事儿我们先走了。”傅鹤不等向小山答话,错身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后辈该有的谦逊。
福邸院前,门扉半掩。
傅鹤两人扑了个空,常在此处打扫的小童道那暖塌已差人搬到了半里小苑,傅鹤道了谢便往回走。
快到半里小苑,他忽地转身,紧随其后又毫无防备的傅知乐险些撞到人,连忙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懵懵地唤了声:“公子?”
“顺道去趟闲阁。”傅鹤道。
“是。”傅知乐恭敬地回应,他向前院眺望了一眼,只看见层层房檐,又瞅着眼面前的半里小苑,他低头紧随其后没再吱声。
跟着自家公子,打小苑门前走过,跨过整个中院,再穿过回廊,来到闲阁。
行至门前,傅鹤不走了,压低声音:“你去问他,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啊?”傅知乐一怔,纵使涉世不深,也懂得“喜欢”二字何意,他小脸微微发红,还是点头称是。
蓟翎正在院中练武,他上身只穿着中衣,外衫退至腰间打了个结,身形翻动,宛若飞龙,衣摆扫过处,掠过阵阵清风。原本半披的发被尽数扎成马尾,唇角含笑,双眸如星,潇洒至极。
傅鹤隐在门后,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蓟翎!”傅知乐进了院,唤着人。
蓟翎瞧见来人,停下动作,抹了把汗,问,“傅鹤呢?”
“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公子?”傅知乐开门见山。
门后的傅鹤闭了下眼,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藏得更严实些。
蓟翎听到话,反问道:“怎么?不许?”
说完这话,蓟翎反倒有点失神,突地想起昨夜抱着傅鹤,听到那人在昏睡中喃喃地念着“铃儿妹妹”。这称呼怎么听都是在唤哪家的姑娘,而“铃”又与他的名同音,可是自己这么明显的男儿身如果被认错简直荒唐。
不知那人心中到底对自己作何感想,他的一厢情愿怕换得个满地唐突。可如今看傅鹤一眼,他就挡不了拦不住胸膛里的那颗跃跃欲试的小心脏。
但他又实在想知道这“铃儿妹妹”是谁?傅鹤若是喜欢姑娘,他只能扯了心头缠着的情丝,然后寸寸燃烧掉。
那易碎的身子骨,他捧着都怕化了,如何舍得增其烦恼。
想着他便说出了口:“你家公子长成那模样看着不像会喜欢姑娘呀?”
傅知乐没太明白蓟翎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听上去不像什么好话,他本能地大声反驳:“你看着更不像!”
“我当然不像,我喜欢你家公子啊,难不成你家公子是姑娘?”蓟翎坦然回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余光瞥见缩回去的竹青色靴尖。
蓟翎眼里一亮,紧接着仰头对院门的方向喊道:“还有我是男的!”
话刚说完,就听到“嘶”的一声痛吟,蓟翎等了半响,也没见那边再传来动静。他有意多逗逗傅鹤,但又着实担心人出了什么事儿,只得起身奔向门外。
傅鹤这墙角听得内心波动过大,一个没站稳撞到了门前的石雕上,肩膀磕得生疼,他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又马上咬唇憋了回去,缩到石雕旁。
“你怎么了?”蓟翎来到门前,傅鹤正扶着右肩缩在边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没怎么。”傅鹤答,带着一丝尴尬。
听墙角被发现,他怕是这聚英院第一人了。
蓟翎将人引到院中,又转身进屋拿了伤药出来。
“你自己脱,我给你擦擦。”
傅鹤还陷在被发现的局促中,显得意外地乖巧,他半退上衣,露出右侧肩膀。肩膀处破掉块皮,红肿了一大片,蓟翎将伤药撒在伤口处,不自觉地蹙起了眉:“会有点疼。”
“没事的,”傅鹤不在意,“除了肩膀,它平时大多时候也没什么痛觉。”
知道他说的是整条右臂,傅鹤的右臂今天没有缠着黑布条,臂上不见发作时的血纹理,留着一条长长的丑陋伤疤,蓟翎心头猛抽,拉下脸来。
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傅鹤低下头,听不出情绪:“抱歉。”
“跟我道什么歉!”蓟翎生气地吼出声,吼完先愣了下,随后转头偷偷扇了自己一巴掌。
傅鹤攥紧手指,装作没看见。
“我方才说话太大声了。”蓟翎转过头主动认错,肩膀上过药,他又拿了药往伤疤上撒,执拗地想把那已经明显结痂多年的疤痕去掉。
“这么好看的胳膊怎么可以留疤呢。”
“只因为好看吗?”傅鹤睫毛微颤,轻道。
“唉?”
蓟翎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疤痕,听到这话抬头盯着傅鹤的脸半天,倏地认真道:“特别好看。”
“……多谢。你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挺好!”
傅鹤按住有些跳动的额角,突然觉得这人定是被养坏了,傻了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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