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襄受够天天啃馒头的日子了,决定自己给自己开个小灶。
简而言之,他真的好想吃火锅。
夜晚,辗转反侧已久,身旁是已经睡熟的李春游。他本想把李春游喊醒要不要一起吃个火锅,但想了想这小子今天惹自己生气了,决定独吞。
他只身穿着一件洁白的里衣,披头散发蹑手蹑脚地跨出门,一溜烟儿躲去无人处,摸着石子变出个自热火锅。
撕调料包、倒水、放加热包,等上个十五分钟香气就直钻鼻中。
每每到这种时候,桃襄就会感慨现代的科技发达,人类有科技可真好,要是再能发明个不长胖的火锅就更好了。
“呲溜——”
苕粉滑滑的,沾上番茄汤真好吃。
他这样想着。
果然,只有在美食面前才能暂且搁下坏心情。
现在种种谜团云里雾里,如枝干盘根错节缠绕着,桃襄想迎难而上,却有的时候不免力不从心。
但作为美食至上原则主义者,六字真言:不管了,先吃饭!
他握着筷子,将汤底蘸馍馍吃了个干净。
银河如练,繁星当空,笼罩着小小的丰年村。
今晚月色格外明亮,所以他一眼看到了柴房附近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穿着粗布麻衣,手中举着铁锹,正想尽办法想打开柴房的房门。
桃襄看了一会儿,发现此人身形甚是眼熟,于是下意识道了句:“王工?”
偷摸着的王工被吓了一跳,看清身后来者何人后露出凶恶之色:“是你,那日和李春游一起的小白脸?快滚开,别坏老子好事!”
桃襄心中想到,不光是小白脸,还是差点被你坑害的小土狗。
王工让他滚,他偏不滚。
“你在这里作甚?”桃襄一脸纯良发问。
“老子与李春游个人恩怨,”王工面色扭曲,咬牙切齿:“今天非要断了他两条腿!”
桃襄不屑地笑了一声:“那日你欺负李春游我也在场,分明是你有错在先。”
“你他娘的滚不滚?”
“欺负李春游也就算了,”他闲闲道:“抛妻弃子,真不是个男人。”
这句话戳中了王工的痛点,他像一条被踩中了尾巴的耗子愤怒,但又不敢在此处高声谩骂,激动地高举铁锹就要朝桃襄砸来。
桃襄故意露出害怕之色,朝着远方的芦苇荡跑去,身后传来王工积压已久的怒吼:“就你屁话多是吧!行,今天老子先弄死你再弄死李春游,咱们一个都别活!”
桃襄不注意被脚下草结绊了一跤,正好顺势倒在地上,惊恐道:“救命啊,杀人啦!”
王工要拿好欺负的小白脸泄愤:“老子杀的是狗,你们、还有那个王八官都不配活着!去死吧!”
铁锹折射着月光,一铲子下去毫无疑问可以割开皮肉。
就在王工以为要用小白脸血开刃时,手腕上传来剧痛!
看似柔弱的桃襄动作迅猛,两手握住铁锹杆,顺势一脚狠踢王工手腕,衣袂带风。
接着他单手持起9斤重的铁锹,用平面砸向王工的胸膛,将他措不及反地打出一嘴鲜血。
王工头脑嗡鸣,谁知桃襄还未停手,双手似铁钳般抓住他的肩膀,眼神狠厉,膝盖毫不留情地捶上去。
这一击王工双眼一黑,似傀儡般直挺挺地到底,发出骇人的吼叫:“啊——你、你不要过来!”
桃襄举着铁锹,锐利地刺入王工头颅三厘米的土地,望着他吓破胆的神情,不由得笑了:“方才你不是很嚣张吗?”
说罢,一脚狠狠踩上了他的腹部,又逼着他猛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饶…绕命!”王工脸色惨白似纸。
他现在看这个桃襄,无异于看到了地狱中的恶鬼。
桃襄垂下眼睛,寒声道:“你说要断了李春游的腿?”
“没有!没有!!”王工眼球都快缩成一个小黑点。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把铁锹拔出来,对准了自己的身躯。
“我本想着给你次机会,可你惹错人了。”桃襄轻声道。
他本性厌恶打斗杀戮,在其他书中也见过比王工坏的多得多的角色,非必要不动手,非必要不见血。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若自己晚回三分钟,李春游可能就真的有性命之危……桃襄对王工产生了杀意。
虽然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我留你一条性命。”桃襄说:“但再敢来找李家麻烦,下次我就真的会杀了你。”
王工眼前一亮,可还未来得及惊喜,肋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目眦欲裂高声惨叫,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
桃襄眼疾手快地用砖头把他嘴堵上,皱眉道:“安静点!”
“你…咳、别杀我…”王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断断续续地在哀嚎着什么。
桃襄没心情听,他颇为郁闷地擦拭着掌心上的污秽。
一是反思自己差点动了杀心,二是纳闷着自己的武力好像削弱了不少。
就在此时,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桃襄还未来得及清理现场,就见有人猛地用手划开杂草,焦急得上衣都没穿。
“桃襄!”
“啊?”桃襄反应慢了半拍,见李春游到来眯了眯眼睛笑道:“你醒了啊?”
李春游心跳如雷,惊醒发现他不在,生怕桃襄发生什么不测。吓得他浑身血液沸腾狂奔而来,结果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月色下,人畜无害的桃襄举着染血的铁锹,乖巧地歪头看着自己。而地上那一团惨叫的生物…好像是王工。
几乎就在三秒钟,李春游迅速推测出来可能是王工前来寻仇。
奔到桃襄身边把人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哪里有受伤。桃襄被他摸得痒,哭笑不得道:“你看我像是吃亏了的样子吗?”
“不会叫醒我啊笨蛋!万一你打不过怎么办!”李春游气得用力掐桃襄脸蛋,桃襄一口咬了上去。
“打赢了,我断了他两条肋骨,我又不是废物!”桃襄不服。
“才两条,”眸子暗红的桃花眼充满寒意,戾气四溢地扫视着地上的王工,声音入坠冰窟:“应该直接杀了他。”
“杀我可以!”王工视死如归,满脸血污吼叫道:“但只求求你们,帮我把官老爷那里挣的盘缠交给我娘子!我、我要杀要剐随你们!”
“成全你!”李春游真要杀了他,桃襄及时拦住:“我已经答应留他条性命!”
李春游冷笑一声,没有多言,往后退一步双臂环胸,但眼神还是宛如恶狼死死盯着他。
桃襄蹲下身,打量着这幅不人不鬼的惨样儿道:“这时候才想起被你抛弃的娘子?”
“我、我没有抛妻弃子。”王工忽地泪如泉涌,挣扎地爬起来,膝盖着地道:“她、你们也看到了,她精神有问题,我不可能带着她吃苦啊!我还有儿子要养!只要是能赚钱的活儿我都干!”
罢了他含泪仇恨地瞪着李春游:“我他娘的直说了吧,李春游,老子恨死你了!如果不是你那天闹事,我就不会被大老板的女儿解雇,她解雇我之后,我家直接断了七天的口粮!你的命是命,我家的命不是命吗?就一条狗而已,李春游你说我以前哪他妈亏待过你!”
说道最后他近乎嘶吼,呜咽地哭泣,脊骨弯了下去,宛如天塌了。
桃襄沉默地看着王工,心情有些复杂,这人还不知道自己孩子已经死了的事情。
李春游则坦荡许多,勾了勾唇,欢快地笑说:“你娘子孩子又不是我的,关我屁事?在我这里,你们三条人命都比不上我的那条狗。”
“春游,”桃襄低声呵斥:“别说了。”
李春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王工自嘲似地低笑了一声,可眼前出现的馒头让他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嘴唇不可置信地颤抖:“你这是干什么?”
桃襄神态冷漠道:“回去给你娘子,然后滚。”
白花花的大馒头,但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了食物,而是救命的良药。
吃,就能活;不吃,就会死。
“不是给你的,别自作多情。”桃襄补充道。
他确实不喜欢王工,却又同情他的疯妻子和夭折的孩子。
既然自己已经断了他两根肋骨替李春游报仇,也就没必要揪着人不放了。
其实不光是他,王工心情也极其复杂惊愕,接过馒头连滚带爬地跑了,连一声谢谢都没说。
桃襄觉得自己吃过的宵夜,跟没吃一样。
“嘿嘿嘿,您要肉吗?”
清晨,天色蒙蒙亮,因为交订金还有其他琐事李春游和桃襄早早地出了门,李老头也想跟着开眼。
一个披头散发面黄肌肉的女人,抱着灰扑扑的锅挨家挨户敲门,上去就问:“要吃肉吗?嘿嘿嘿……”
“一看就是疯子,滚蛋!”
“这年头有肉,傻子才信!”
“死开!越远越好!”
女人丝毫没有恼怒,直到敲开了李家的门,咧着嘴对李妈妈憨笑道:“嘿嘿,你想吃肉吗?三个馒头换哦。”
“有肉?”李妈妈狐疑地望向锅中,谁知被女人一把盖上,脸上还是骇人的疯笑:“买了再看哦嘻嘻嘻…香香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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