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们幼时相遇,或者张镖头救了你一命,你便被许与药公子了?”青敛玩笑道。
“若是救命之恩,以我爹爹的身份,也不必以身相许。”段七缘叹了口气。
青敛想了想:“那么是你们娘亲有私交?”
“青公子说的是手帕交?”段七缘吃吃笑,“说来可能要让人失望了,这桩婚事能定下,并不是凭借什么救命恩情,反倒只是玩笑罢了。”
青敛:“哦?”
“幼时家人去寺里为我祈福,写的信笺被风吹起来,跟张镖头的混在了一起,法师看了说这是命里有缘的,姨娘回来便将此事玩笑话似的与爹爹说了,可我爹爹最是迂腐,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就与张镖头定了桩婚事。”
青敛清清浅浅地笑了:“听起来是很有意思。”
段七缘忍不住转头看他。
这人淡淡的,不动声色,好像走路也只是这么悠闲地走着,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话少,但相处起来很舒服。
“到了。”段七缘道。
张罔世家没有什么仆从,仅有个扫地老人,他们聊了一路,正从老人身旁经过,那人也未曾抬头看他们一眼。
这大概是正厅。段七缘站在门前稍微理了理衣襟,方敲了敲门,朗声道:“张伯伯,段家小女求见!”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拳能打他们两个的身材,很是饱经风霜的面相,眼睛扫视过来,便有种凛凛的寒意。
段七缘有些怕他,目光微微闪躲。青敛却无甚讲究,只是坦然地与对方目光交接。
张罔世目光扫到青敛,顿了顿,便移开了。
“进来吧。”
两人没有推辞,谢过了就坐下。
府邸如今冷清得很,只听得外面簌簌的帚地声,越听越让人发冷。
“段小姐为什么去而复返?”这话里问的是段七缘,张罔世的视线却停留在青敛身上。
青敛道:“令公子体弱多病,一人在外恐有不便。到底缘分一场,段小姐担心他的情况,便想来问问当时的状况,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更何况,退婚不是儿戏,如若对方不在,空口退约,怎能令人信服呢?这也让人家姑娘很难做是不是?”
张罔世目光似鹰隼般锐利,声如洪钟,闻言便不悦起来:“你又是谁?”
“在下号青敛,也是无名无姓,想来与令公子是有些投缘的。”
青敛微微笑着回答,嗓音温润,尾音还有点轻微上挑,很调皮。
段七缘吓坏了,想补救都不知道如何补救,然而张罔世竟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很久没有年轻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了!”他眼睛里一片嘉许之意。
段七缘暗暗松了口气,道:“我这朋友不识礼数,让张伯伯笑话了。”
“哎。”张罔世摆手,“我们这些老匹夫,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哪天讲究过这个!”
段七缘讪讪地闭上了嘴。
青敛却严肃起来:“那么,还烦请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们了。段小姐一个姑娘家,断不可能对令公子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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