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段城雪没有再逐客，让亦绯天一行人和萧府一行人一同住下来。
本来想去看看两个徒儿，听说萧逸书也在，亦绯天便没有去掺和。
他要来瓜子干货，又要来几本时兴的话本和地方志，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二者算是上辈子的互联网。
时兴话本代表当下百姓的爱好和精神诉求，地方志则是当地邸报大小事件记载最全乎的书刊，亦绯天断了这么长时间的网，也该补一下这方面的课了。
作为热衷摸鱼选手，他自然是先翻开了话本。
这三年的话本套路没有发生太多新意，只是主角变作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佛与凡人。
最惊世骇俗的压在最底下，这也是亦绯天最感兴趣的一本。
大概故事是说，锁云阁阁主修炼“森罗鬼道”，而佛门这边也有一个得道高人名讳不可说，之前锁云阁兴起，后来佛门兴起，好像打了什么约定一样轮番上阵。
佛门兴起后，按理说应与锁云阁一个魔教势不两立，锁云阁早该滚出皇城，可实际上并没有。
两方看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一片和谐。
实际上，是“森罗鬼道”与“不可言”之间相互博弈，最后相互缠绕在一起，彼此不可分割……是的，你没看错，作者的意思就是两方首领掺合在了一块，相爱相杀。
一本话本，半本都是颠鸾倒凤和彩绘插图，加上作者笔力不凡，生生演示了一番什么叫做活色生香。
亦绯天看得几乎要入了迷，突然间，一把合上。
“不对，这书里有脏东西！”
他从前也不是不看小黄文，只是清净道心法清净诀功效太过强悍，看过便只是看过，并无什么反应，可这次生理反应竟然是正常的！
这太不正常了！
亦绯天烫手山芋一样把话本重新压回了最底下，念诀平复几许，又继续打开了地方志。
皇城地方志，多提皇室，少说世家。
亦绯天翻了大半本，零星也只有几条线索与世家有关，倒是看了一脑袋细碎琐事。
他放下书，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
此时，门却被人轻轻叩响了。
“谁？”
他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前，想了一下没有开，与对方隔着门说话。
门上有一道影子，像一个人撑着伞站在树下。
“先生，我见你房间灯还亮着，特意来提醒，已经过了三更，冬日夜间寒露重，早些歇息吧。”
那是个清亮的女子声音。
“多谢。”亦绯天礼貌应了，又问，“姑娘为何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对方没有回应，门上的影子倏忽间就消失了。
“……”
亦绯天推开了门。
门前石阶空空如也，天气晴朗。
没有雨，也没有树。
他缓缓蹲下身，手指擦了一下地上一双红色的脚印。
摩挲了一下，是丹砂。
此时天还未亮，视线不太好，地上的红脚印很像血脚印。
若不注意，猛然看见还是会把人吓一跳的。
可亦绯天不是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只是丹砂。
他默了默，披好了那一身红衣，反手锁上了门。
之后，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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