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睁眼瞎,看不清楚静止的物体,但是焦珠一边惊呼,一边就吓得朝赵彦恒扑了过去,尖锐的叫声,移动的物体,这等于是告诉了蛇,来攻击我,来攻击我。
蛇果然移动了爬行的方向,因为李斐宋多福和焦珠站得相近,那蛇也是朝了李斐和宋多福的方向去了,这下李斐和宋多福也是失了镇定,急急往后退。
程安国跨出一步,按剑出鞘,拔剑也是出招,把蛇挑起来劈成两段,只是那一处是有两条蛇在嬉戏,一条斩于程安国的剑下,一条爬上灌木,朝李斐的位置袭去。
当时是千钧一发,状况在眨眼之间转换,赵彦恒倒是要去护卫李斐,一个碍事的焦珠正扑过来,赵彦恒就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伸手一提,把焦珠当个物件一样的扔在一边,道是让出来了,可惜已经晚了一步,陆应麟越过了赵彦恒上去,在半空中抓住了扑向李斐的蛇,本是来咬李斐的蛇头一转,咬向陆应麟的手臂,陆应麟捏住蛇头,手腕把蛇身缠住,这条蛇是很长了,一丈有余,最粗的一段蛇身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这样的蛇就是一个大力士,蛇身紧紧缠在陆应麟的身上,用绞杀的方式向对方攻击。
蛇绞杀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蟒蛇能绞死鳄鱼,这种体型的蛇要是缠住人的要害,绞杀一个成年的男人也不是问题,陆应麟上半身正在被绞着,不过陆应麟不是一般人成年男人,他孔武有力临危不乱,全身的肌肉全部绷住对抗,力量一瞬间爆发到极致,双手和蛇头那一段身体在互博,一声仰天长啸,身体被缚的情况下,陆应麟还徒手撕掉了这条蛇的蛇头,一处血肉模糊,蛇血从端口喷射出来,射向陆应麟的一条臂膀和半张脸。
这个画面当场是极其血腥恐怖的,李斐手捂着嘴,双眸瞳孔收缩,脑中一片空白!
“不要看!”赵彦恒心痛至极,手捂住了李斐的眼睛,把她拖到一旁。
“李姑娘让开。”正在此时,程安国也是叫李斐让到一边,对陆应麟大喝一声:“兄台,稳住!”
程安国的剑如流星,落在缠住陆应麟的蛇身上,一条蛇,一小块一小块从陆应麟身上斩下来。
要知道蛇是很难死透的东西,就是把蛇头扭下来,垂死之际的蛇身还是有余力对陆应麟继续进行绞杀。
陆应麟是很有气魄的男子,自己才脱离险境,是浑身被蛇血染尽,却先对伸出援手的程安国,似谢似赞的笑道:“好剑,好剑法!”
程安国的剑当然是好剑,断肉削骨,却血不沾剑。程安国的剑法当然是好剑法,劈向陆应麟,劈尽蛇皮却对陆应麟秋毫不伤。
李斐掰掉了赵彦恒蒙住自己眼睛的手,双眼已是泪水模糊,她奔向陆应麟,颤着声一叠声的道:“明瑞,你怎么样?没有没被蛇咬到,这蛇有没有毒啊!”
李斐看得很清楚,蛇头扭转,张着大口去咬陆应麟了,李斐唇色尽失,伸手要掀开陆应麟的衣袖查看。
陆应麟的身上都是蛇血,把一件宝蓝色的长袍染成了黑紫色,半张脸尽是血污,陆应麟不让李斐碰她,后退一步还安慰李斐道:“脏得很,没咬着我,倒是吓着你了。”
说着陆应麟要抬手擦一擦眼睛周围的血污,抬起手来,上手也是蛇血,没一块皮是干净的。
“我哪有吓着!”李斐胸口还在发麻,却是嘴倔的,执意靠近陆应麟,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眼睛,擦了眼睛又擦了脸,没擦几下,一块手帕污了,脸还没有擦干净呢,李斐指捏着衣袖,想着好歹要把陆应麟的脸擦干净。
这时的陆应麟就是一个憨傻的大块头,笑着亮着一口白牙道:“不用,不用了,我找个有水的地方洗个澡就好。”
此时李斐和陆应麟二人,眼里还有旁人!
赵彦恒想要向昨天一样砸碎这个刺眼的画面,可是今天的他却不能那么冲动了,今天的他没有资格,为什么,机遇摆在面前,他还是晚了一步。
赵彦恒的手心湿润,是他捂住李斐的眼睛,李斐糊在他手心的眼泪,已经被山风吹冷,可是赵彦恒的手心却还是像被铁烙一样的灼热。赵彦恒心如刀搅,漆黑的眼瞳浸满了痛苦,当时当下,犹如前世,那种想要发足狂奔眼前却没有一条道的愤懑,那是求不得,赵彦恒不知道,他该怎么求,李斐和陆应麟这副样子,那他怎么办?
怎么办!
赵彦恒黯然**,转身离去。
被推倒在一旁的焦珠早就站了起来,她还没有领悟到失败,就看过了震惊的一幕幕,最后看到李斐和陆应麟眼中只有彼此,焦珠看出了惊喜,事情没按自己设定的套路走,却是有意外的惊喜,焦珠准备再鼓勇气,用女性的温存去安慰伤了心的襄王殿下。
焦珠要去追赵彦恒,程安国拦住了道,斩蛇的剑横在焦珠的面前,五官犹如冰封,看向焦珠的眼神中,有杀意。
如果焦珠不是李家的亲眷,早已经被程安国斩于剑下。
焦珠是个愚蠢的女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她只是想在赵彦恒面前表现娇柔,博取怜惜;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幼稚的举动已经犯了人主的大忌,遇到危险引到人主的身边,程安国身为护卫,活劈了她,都是职责所在。
“你想干什么,你想怎么样!”
焦珠既然知道了赵彦恒是襄王殿下,眼里就只有他,那么这个程公子即使装点的出众不凡,其实际的地位也只是襄王身边的一个仆从,拽什么拽。
宋多福能够感受到焦珠对程安国的轻蔑,怒不可揭,大骂道:“焦珠,你还要矫情到什么时候,你这个做作的女人!”
焦珠脸皮被揭,转头怒斥道:“你嘴上不干不净骂什么!”
“我骂什么你心里清楚!”宋多福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她骂得底气十足,道:“不过是一条蛇,人有人道,蛇有蛇道,我和斐斐即使心里害怕,也马上保持了镇定,还示意过你要冷静,你还要尖叫起来干什么!我们滇中好儿女,一条蛇何至于让你怕成那样,什么德行,那两条蛇,就是被你一叫给招来的。”
宋多福的责备也不是没有道理,西南蛇虫遍地,不是说说,滇中人谁没有见过几条蛇,遇到蛇该怎么办,就是长辈们说起闲篇来,也该是听过无数次了。人有人道,蛇有蛇道,人如果没有无意中冒犯惊吓了蛇,蛇是很少主动攻击人的,所以遇到蛇最重要的是镇定,保持警惕和安静让蛇老大先过,或是人悄悄的退下,莫要打草惊蛇。
那些被蛇咬的人,都是先惊叫起来再被蛇咬到的多些。
遇到了蛇一惊一乍是最不可取的,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李斐和宋多福走在看见,看见分草拂花,先定住了脚步,是遇到蛇正确的方法。焦珠被宋多福骂了,哭着辩解道:“你凭什么那么说我,你们胆子肥,我胆子小不行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时候就是很害怕,怕得慌了手脚……”
焦珠蹲在地上,哭得暴雨梨花。
宋多福呼哧呼哧气的不行,却也骂不出口了。
“宋姑娘,走吧。”程安国少有的柔情,往回走了几步,驻足在等宋多福。
宋多福把脸一红,看了眼在轻声说话的李斐和陆应麟,欢快的跟着程安国走了。
“去曾家院子吧,借桶热水,洗洗干净,再借一身衣裳。”李斐和陆应麟轻声细语说话,经过焦珠身边,停了下来冷漠的道:“焦姑娘,我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胆子小,你这样胆小的朋友,也不太适合和我做朋友。我回家之后,就会和大嫂细说,我和你不再是朋友!”
李斐和焦珠,仔细说也没有太深的交情,不过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李斐对焦珠礼遇有加。这两天焦珠已经把和李斐浅浅的交情磨光了。
“斐斐……”焦珠想解释,李斐已经从她身边过去了,焦珠咬了咬牙,硬着一口气站起来,这些不重要的人要和她绝交都没有关系,她只要牢牢抓住襄王殿下就成。
焦珠存着这样的执念,朝赵彦恒消失的方向找去。
孝母山有数条沟河,汇聚成一个大瀑布,瀑布之下积水就形成了数个水潭,水色微绿,看不出深浅。焦珠找到赵彦恒的时候,赵彦恒仰天躺在水潭边的浅草地上,修长的手脚大大的展开,锦衣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浮动着光泽。赵彦恒的头发脸庞和衣裳前襟是湿透的,有水珠从那张精致的脸上滑下来,滑到脖子里,融入了衣襟,焦珠看着这般性感的赵彦恒,心里涌起激情,她愿意跪到赵彦恒的身边,用舌头把他脸上的水珠舔干净……
赵彦恒知道他被一个讨厌的女人看了,薄凉的吐了一个字:“滚!”
焦珠没有滚,反而靠近赵彦恒,果然是跪到了赵彦恒的面前,她还没有表达一个字的倾慕之意,赵彦恒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要走。
“赵公子!”焦珠着实大胆,抓住了赵彦恒的衣袖,卑微的哀求道:“赵公子,你看我一眼,我也很……”
焦珠的‘我也很好’没有说完,赵彦恒头也没回,把这没有羞耻黏上来的女人甩了出去。
然后,焦珠倒地滚入了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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