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清扭头看他，摇摇头：“不至于。”
想到刚才多亏了程凌，不然被那货架砸到，免不了疼上几天，于是他说：“谢谢小凌，刚救了我。”
程凌揣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为黎淮清这声自然的“小凌”。
已经有多久没人这么称呼他了，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只有黎淮清，会这么叫他，语气满含他最渴望的亲昵。
“你都说了，自家人，不用客气。”
黎淮清表情顿了下，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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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半多了，黎淮清麻利地脱了鞋进厨房，开始做饭。
他套上围裙，居家的模样给平时矜贵疏离的黎淮清平添了几分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黎淮清焖上米饭，开始洗菜切菜，见程凌正插兜倚在旁边，存在感极强，他开口：“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我做好饭叫你。”
然而，程凌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视线仍旧在黎淮清侧脸上流连，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我想看着黎叔叔……做饭，就挺享受的。”
黎淮清右手紧握的刀柄顿了下，再次压下那股怪异感，没回应，继续切菜。
一时间，清脆的“咖嚓”声充斥整个房间，没人再开口说话。
炒完一个菜之后，黎淮清想起什么，问程凌：“对了，你怎么不继续在美国读研？就算回国，考研也应该往北京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去考，怎么想起考本地的H大了，虽然H大也是双一流学府，可毕竟比不过清华北大。”
程凌没立即回答，脸上表情显出几分失落，语气甚至有点委屈：“黎叔叔，你果然忘了。”
黎淮清不明所以，扭脸问他：“什么？”
程凌看过来，眼眸深不见底，像藏着不可告人的重重心事：“我16岁高一那年，你说过，会在H大等我。”
黎淮清想起来了，当时，程凌正走在H大正门那条大街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过马路时差点被撞，刚好他经过，及时拉了程凌一把，然后他问小程凌为什么那么沮丧，程凌绷着脸，撇着嘴差点哭出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想考H大。”
黎淮清当时就笑了，原来是这个，他听程崇渊说过，程凌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是顶级学霸，以他的智商考上H大，完全不在话下。
于是黎淮清就鼓励他：“那好，你好好学习，黎叔叔在H大等你。”
思绪回笼，黎淮清仍旧不理解，程凌为何对H大执念这么深，“可你之后出国读大学了啊，全球顶级学府，比H大好了不止一两个等级，既然出国了，就没必要考回来了啊。”
他扭脸看了程凌一眼，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还一副跟他眼神较劲儿的模样，朦胧中意识到了什么：“就因为我当时的话？”
程凌眼神直直注视着黎淮清，开口道：“对，就因为你当时的话。”
这回轮到黎淮清哑口无言了，可这是一个解不开的疑惑，无论怎么解释，都行不通，程凌的行为背后，似乎有着一个深藏暗处的理由和动机，驱使着他这么做。
就连他的眼神，也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令人难以捉摸。
可黎淮清还真就不相信了，这傻孩子就为他一句话，就连更好的前途都不顾了。
随即，黎淮清脑中闪过一个猜测，同时，开口问了出来：“难不成，是因为我妹妹？”
“你妹妹？”
“黎淮玉？”
这是程凌今晚第一次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倒显得有几分可爱，和他本人给黎淮清的第一感觉很是不一样。
“跟黎淮玉有什么关系？”
黎淮清失笑，没直接点明，打趣道：“年轻人，还害羞了。”
回想起当年，淮玉跟他说过，她喜欢程凌，程凌想考H大，于是她的目标院校也是H大，然而天不遂人愿，程凌临开学前却出国了，为此，黎淮玉伤心了一整个暑假，开学自己去上了H大。
黎淮清问过她，觉得程凌喜欢她吗？向来对自己的长相十二分满意的妹妹回答他，应该是喜欢的，高中时期，他俩一个班，学校里喜欢程凌的女生很多，但程凌只和黎淮玉一个女生走得比较近，这次食言只不过是因为程凌的父亲逼迫而已。
虽然之后妹妹和程凌联系得少了，但黎淮清一直认为，他俩是相互喜欢的。
如今黎淮清玉本校保研了，程凌却回来读研，那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他为遵守和黎淮玉一起上H大的承诺，只不过晚了几年而已。
本以为，只是一句简单的调侃，却没成想，竟触到了程凌的逆鳞。
年轻的男人三两步走近，高大身躯顿时笼罩过来，骨节分明又十分有力的大掌一把握住了黎淮清的腕骨，迫使他同自己对视。
程凌的眸色如墨，似两汪漆黑的深潭，覆着一层怎么也化不开的浓雾，快要把人吸进去。
他手上力道加重了些，面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他再次强调：“都说了，不是因为她。”
黎淮清被这样的程凌震住一瞬，眨眨眼后退半步，没说什么，更不愿去问为什么。
手腕上的触感远离，皮肤表面由温热转为微凉，只听程凌又道，语气夹杂几分揶揄。
“黎叔叔，有些玩笑，可不能乱开。”
黎淮清怎能想到，如今的年轻人，竟这么开不起玩笑，他微微一哂，闭口不言了。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宁静。
然而被“惹生气”了的程凌，仍不愿离开，反而还站得离黎淮清更近了。
黎淮清刚炒完第三盘菜，让程凌端上餐桌的时候，防盗门响起了输入密码的“嘀嘀”声。
是程崇渊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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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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