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哪有玩家提升属性值，是真的锻炼身体的？！
凌希开始怀疑世界。
甚至觉得穆无倦可能在寻他开心。
但穆无倦却很认真地在解释：
“方舟世界中，每个人的属性值都与其自身素质息息相关，绝大多数的属性值在初次登录时便已经被系统决定。例如长得好看的，外貌值高；身体健康的，生命值高；力气大的，力量值高……凡此种种，都有迹可循。”
“所以若是想要提高某个属性点，只需要提高自身相对应的能力。”
凌希点点头，那么对于他来说，就是努力锻炼身体，提高力气就可以了。
但是……
居然这么简单吗？他记得齐域分明说过，属性值是人类玩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轻易便能提升，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穆无倦：“的确，因为这个方法虽然有用，但成效甚微。”
冷绿色的眼眸落在凌希的脸上，柔弱的美人不过是扎了2个小时的马步，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运动过后的红晕夸张地浮现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衬得整个人更加娇柔。
即便是坐在树荫下休息，那细长的双腿和不足一握的胳膊，仍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
几乎没有经受过锻炼的身体，正无声地发起着抗议。
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穆无倦想，或许明天就会放弃了。
尤其是当他知道，艰辛困苦的坚持换来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回报时。
就像曾经无数向他虔诚求教，却都半途而废的人们一样。
穆无倦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甚至已经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习以为常了。
他告诉凌希：“持续锻炼体能，大概两三年后可以提升1点力量值。”
失望。
遗憾。
懈怠。
甚至偶有对他产生误解后的愤怒。
那是过去的人们不尽相同，却又殊途同归的反应。
然而这些……
竟然全然没有出现在凌希的脸上。
穆无倦惊愕地看着他。
那张漂亮得过分的，宛如瓷娃娃般的面容上，先是闪过一丝诧异，而后疑惑地抬头看向他：“你说……多久提升1点？”
“两三年，不过这是根据我的经验估算的。每个人体质不同，结果也不同。但……”穆无倦顿了下，还是说出了残忍的事实，“从未有人的速度超过我，这很有可能是最快的提升速度了。”
根据穆无倦的观察，力量值提升的速度与玩家的身体强度有很大关系，对于凌希这样本身力量值就很低的人来说，很有可能两三年后也提升不了1点。
听到这个坏消息后，凌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黝黑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勾起灿烂的笑意：“那我们继续吧。”
“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扎马步吗？”
穆无倦微愣。
树荫下的美人眼含期待，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知难而退的考量。
第一次，穆无倦对这个花言巧语，满嘴谎言，总想杀死自己的失控NPC产生了改观。
虽然……凌希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杀死自己才这般努力……
穆无倦内心暗自喟叹。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玩家……
*
短暂的休息过后，穆无倦开始带着凌希在山腰处开始长跑。
扎马步可以锻炼他核心的稳定性，长跑可以锻炼耐力，这都对力量值的提升大有助益。
等这些基础打牢固之后，穆无倦再给他安排其他的锻炼项目。
一圈又一圈，凌希觉得自己的腿仿佛有千斤重，喉咙里泛起淡淡的腥甜，但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
虽说两三年提升1点很慢，但凌希别无选择，要么坚持不懈地提升能力，要么……万一哪天暴露身份死无葬身之地。
当凌希觉得自己的腿再也迈不动的时候，熟悉的电子提示声响起。
电子手环释放出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力量值： 1】
凌希：？？？
凌希脸上微妙异常，穆无倦察觉到他放慢的脚步，同步看了过来。
“怎么？坚持不住了吗？那就先休息——”
“不，我不累。”凌希努力控制，但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
喂喂喂！
穆无倦这种TOP级大佬都要锻炼两三年才能获得的1点力量值，他两三个小时就获得了，他怎么可能轻易休息啊！
只要他每天锻炼，一天提高10点，一个月就是300点！一年就是3600点！
想使用多少次【炽炎】，就使用多少次！
凌希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原本迈不开的腿都瞬间有力气了。
甚至都赶超了穆无倦了呢！
一个小时后。
凌希倚靠在树干上，喉咙火辣辣的疼，全身上下连一个指甲盖都动弹不得。
穆无倦：“……”
“别管我，我还能跑……”
凌希颤颤悠悠向前走，推开穆无倦伸来搀扶他的手，下一秒，却是一个趔趄跌进了宽阔厚实的胸膛。
穆无倦今天没有穿皮带束扣的战斗服，而是较为简单的黑色半袖和宽松的工装裤。柔软布料因为蓬勃的肌肉紧紧贴在肌肤上，触感意外的好。
凌希不禁歪着脑袋蹭了两下，困倦霎时间如浪潮般拍下，他转瞬便沉入深沉的睡眠中。
穆无倦还想把凌希扶起来，却听到自己的臂弯之中传来规律的酣睡声。
再一低头，正看到凌希略带笑意的睡颜。
仿佛正有无边的美事取悦着他。
刚要抬起的胳膊瞬间定在原地。
穆无倦看着他，良久才发出一句无奈的喟叹：
“逞强。”
似嗔怒，又似埋怨，但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
手臂一捞，纤瘦的人轻而易举便被拦腰抱起。
美人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温顺又无害，细软的头发丝儿无辜地垂在耳畔，如同娇软的绵羊一般，可只有穆无倦知道，看似和顺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坚韧锐利的内心。
凌希就像长满刺的刺猬，越是靠近，越是扎手。
偏得他又不能离开分毫。
*
天色已暗。
穆无倦抱着凌希回到医馆的时候，医馆的大门已经关闭，只留着侧边的小门。
一盏橘黄色的灯光幽幽从内里传来。
齐域困得直打哈欠，看到二人回来这才收拾收拾回屋睡觉。
而当穆无倦把凌希放到床上，准备离开时，齐域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一瓶药剂被扔了过来。
穆无倦看着全然陌生的小瓶子。
这不是止血药剂，也不是齐域之前给他调配过的任何药剂。
“不是给你的。”齐域就像是不放心似的叹了口气，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凌希身上，“是给他的。”
“他哪里需要？”穆无倦疑惑。
“当然是——”齐域欲言又止，气呼呼道，“你自己知道！”
穆无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到今天高强度的运动，了然：“哦，你说这个。”
见他总算会意，齐域表情总算没有那么难看了，但看到凌希累得不省人事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叮嘱：“老穆，你可悠着点。”
穆无倦点头：“我知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再带他去后山锻炼。”
“锻炼？”
穆无倦转过头看他，只见齐域面露惊疑，仿佛才知道他们是出去锻炼回来。
“不然呢？”他反问。
“可是你们……不是……啊？”齐域目光古怪地来回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就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只是简单的锻炼而已。
鸡同鸭讲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你在说什么？”的疑问。
烛火晃动，发出“噼啪”的脆响。
穆无倦无奈扶额。
粗粝的手指摩挲着药剂瓶光滑的外壁。
“所以这瓶药剂……”
“哈哈……”齐域尴尬地打哈哈，“原来你们还没到那一步啊，是我想多了……那啥，你先留着吧，这次我就不收费了。”
齐域脚底抹油，穆无倦想还回去都没来得及。
紫色的小瓶子放在手里，竟隐隐有些烫手。
丢掉算了。
穆无倦想。
*
每天太阳还没升起，凌希和穆无倦就出了门，直到太阳落山，二人才回来。
一开始，齐域还等着他们回来，后来，干脆只留个门。
三人虽然都住在医馆，但一天到晚根本见不到一面。
齐域：“你们真当我这儿是客栈了？！”
一个月后，凌希看着状态栏里充盈的力量值，整个人都心情大好。
虽然还没有达到300点，但也有126点，比起之前的8点来说绰绰有余。
正好穆无倦有事出去，凌希难得放了一天假，便一头扎进厨房里捣鼓着。
齐域探头过来：“你在做什么？”
凌希手上沾着面，哼着歌：“做午饭啊。”
调配多汁的馅料，还有白蓬蓬的面团，都在那双纤细小巧的手指间化成一个又一个形状完美的包子。
“你还会这个？”齐域惊异。
“这有什么不会的，我以前总在家做给朋友们吃呢。”最后一个放入锅中，凌希开始拾捯柴火烧火。
[古韵城邦]里什么都好，就是缺少现代化的炊具，一切都得按照原始的烹饪方式来。
“话说我还没听你提起过你过去的事，”齐域看着他忙碌，突然问道，“你的朋友们都还好吗？”
“他们很好——”
【嗞……嗞……嗞啦！】
脑海里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像是陈年的机器遇到了信号干扰，如针扎般，凌希头痛欲裂。
绿色的光芒亮起，却没检测到任何身体上的问题。
齐域探究而困惑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
“……我……还好。”凌希低喘着，电流声来得快也去得快，现在他的脑袋一点也不疼了。
但是……
他突然回想起。
在013号安全区租住的公寓，是一室一厅的简单配置。
根本没有厨房。
他是在哪里……给朋友们做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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