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盗的船上有他们抢来的还没花完的金银财宝,祁冬音兄弟四人.帮官府一起清算这些财物。工作量有些大,一开始几人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多亏了顾东流把工作组织得井井有条,包括把财物卸船、分类等。
顾东流是个能干又积极的人,全程他忙得脚不沾地,把秦微容心疼坏了。
“我们需要一个会记账的人。”顾东流说,“可这事我不在行。”他看了看蓝唯珉、端木寻和祁冬音,问:“大哥、三弟、四弟,你们会吗?”
三人摇了摇头。
这时解青舟走了过来,主动道:“我来吧。”
“这位是?”顾东流问。
祁冬音忙说:“这是我的干姐姐,姓解。”
记账这活儿难不倒解青舟,解青舟主动担当了账房一职。
事情终于忙得差不多了,顾东流实在太累了,站着喘一会气。秦微容连忙用手帕给他擦汗,心疼地埋怨道:“你总是这样,老抢着干活,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把活全干了。”
顾东流笑了笑。顾东流是个三庭五眼、端端正正的相貌,再加上剑眉星目,虽然没有端木寻那么贵气、祁冬音那么精致,但更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与好感。
顾东流看着不远处的蓝唯珉、端木寻、祁冬音三人,笑容渐渐散去,目光黯淡下来。秦微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察觉到顾东流的心情变化,忙问他:“东流,你怎么了?”
顾东流垂了垂眼,用失落的语气说:“大哥出身藏麓谷蓝家,中原与南疆之间的六道机关城墙就是蓝家所建;穆寻是三弟的化名,三弟的真名叫端木寻,他是江南霸主端木世家的家主;四弟虽然被他叔叔陷害,逐出祁家,但也算是出身名门。只有我……只有我出身平平,是个无名小卒。”
秦微容道:“东流,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秦微容的一只纤纤素手抚上了顾东流的手,她用力握紧了顾东流的手,坚定地说:“东流,我知道你心怀大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靠自己打拼出地位和名声。”
顾东流眼中满是感动,他深深地看着秦微容,回握住秦微容的手。
这时祁冬音看到了顾东流和秦微容双手紧握的样子,他虽然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但两人的姿态和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让他羡慕不已。祁冬音神使鬼差地偷偷看了解青舟一眼。
蓝唯珉生得高高大大,国字脸,浓眉大眼,粗犷而威武。蓝唯珉走向顾东流,笑着对他说:“二弟,事情已经忙完了,咱们可以一起回客栈了!”
回到兰溪客栈,祁冬音回房间沐浴更衣。他泡在大浴桶里,沾了血的衣服丢在一边。魑魅蛇盘在一旁,伸出蛇信子,正在舔嘴边的血。
“您是我的第一任主人。”魑魅蛇把嘴边的血舔干净后,对祁冬音说。
祁冬音抬起头来,问:“你们魑魅蛇一生最多能有多少个主人?”
“这不确定,要看那条魑魅蛇的寿命有多长。一条魑魅蛇的寿命大概是人的三到四倍,也就是说,一条魑魅蛇一生可能经历三到四任主人。当最后一任主人老死时,如果魑魅蛇没有剩余寿命了,就会跟着最后一任主人去了。”
祁冬音笑道:“在认识你之前,我还以为魑魅蛇是永生的。”
魑魅蛇眼中精光一闪,蛇头缓缓降低,直到与祁冬音平视。魑魅蛇眯了眯眼,吐了吐蛇信子,幽幽地说:“其实是有一个永生之法的。”
“是什么?”祁冬音有些好奇。
魑魅蛇咧嘴一笑,“主人要是想知道,等以后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您。”
祁冬音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番。他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只穿了里衣,因为头发还没干,所以并未束发,而是把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
这时有人敲门,祁冬音开了门,看见解青舟站在门外。解青舟换了一套青色纱裙,把头发全都盘了起来。解青舟抱臂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指间挑着细长的烟斗,她的腰很细,用宽腰带束着,往那一站,端的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祁冬音一时间失了神。
解青舟看到祁冬音,也愣了一下。祁冬音只穿着松垮的里衣,头发湿漉漉的散开来,这种不正式的打扮虽然让他失了点精神气,但祁冬音是个五官深邃立体同时又有些阴柔的长相,越是慵懒越是勾人。
解青舟心中有些骚动。
朦胧的烟雾横在解青舟和祁冬音中间,解青舟从烟雾中走出来,一双剪水双瞳盯着祁冬音看。祁冬音的身高比解青舟高,解青舟双手勾上祁冬音的脖子,全身懒洋洋的,她低低地说道:“小徒儿,我每次看你,都要感慨你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解青舟的头发丝挠得祁冬音发痒,祁冬音红着脸说:“师父别取笑徒儿。还有,师父这么抱着徒儿,就不怕徒儿多想?”
解青舟挑眉一问:“多想什么?”
祁冬音立即闭了嘴,不说话,
解青舟笑嘻嘻地松开了祁冬音,得意洋洋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偷腥的猫。
这时候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兰溪客栈的店小二欢天喜地一边敲锣一边说:“歼灭河盗,普天同庆,百姓安乐!为了庆祝歼灭河盗的大喜事,咱们丘城城主决定今晚在咱们兰溪客栈设席开宴,好酒好肉招待歼灭河盗的几位英雄!”
解青舟明眸善睐,目光在祁冬音脸上流转,调笑着说:“哎哟,大英雄!”
到了晚上,兰溪客栈一楼摆满了圆桌子,桌子上是丰盛的菜品,祁冬音兄弟四人被奉为座上宾。这次是城主借兰溪客栈的地方请客,为了宴席更加热闹,他还把周围街坊全都叫了过来。
解青舟和祁冬音在一桌,但遗憾的是桌子很大,两人被分隔得很远。祁冬音像是怀有心事,时不时就去偷看解青舟。解青舟知道他在偷看,有一次故意跟他目光相撞,祁冬音先是一愣,然后耳朵一红,立即把脸别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解青舟以为这次之后祁冬音不会再偷看了。没想到没过一会,祁冬音的目光又瞟了过来,解青舟迎着祁冬音的目光看过去,这次祁冬音居然不躲,而是有些得意地朝解青舟勾唇一笑。
解青舟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是老了,猜不透小孩的心思。
这时兰溪客栈老板突然站起来说:“今儿个大家都高兴,除河盗这么大的喜事,我呢也大方一回,实话告诉你们,我地窖里藏着好几坛上佳的美酒,我老婆都不知道,今天搬出来开了!给大家高兴高兴!”
众人欢呼。钟然是最兴奋的,她跳了起来,一脚踏上椅子,说:“好哇!自从离开了龙虎山,我就没再痛痛快快地喝过酒了。”
老板笑问:“这位小姑娘难道是个海量吗?看不出来啊。”
“海量不海量,一会喝起来就知道了。”
“好,小姑娘豪气!”
……
兰溪客栈老板很快上了酒,解青舟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她的酒量不错,以前公司年会上不少人来敬她酒,她从来没喝醉过。但解青舟酒下肚时有个毛病,那就是话多,还爱逗人。饭桌上,解青舟妙语连珠,一会调戏端木寻,一会拿蓝唯珉开玩笑。
祁冬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忽然有些生气。
祁冬音假意不小心摔了筷子,忙说:“我去拿双新筷子。”
祁冬音背着手走过解青舟座位后方,不动声色地重重踢了解青舟的椅子腿一脚,吓得解青舟酒杯都差点翻了。
解青舟连忙回过头去瞪了祁冬音一眼,祁冬音竟然毫不畏惧地瞪回来,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了过去。
解青舟越想越气,这小兔崽子是要造反?她生着气,脸上却挂着微笑,对大家说:“我好像有些醉了,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钟然哈哈笑道:“解姐姐,原来的你酒量才这么点!”
解青舟一拍钟然的脑袋,笑骂:“你给我等着,等我醒完酒回来,再跟你喝!”
钟然笑嘻嘻地歪倒在她旁边的端木颜身上,说:“等着就等着!”
解青舟追着祁冬音出了兰溪客栈,却没看到祁冬音的影子。解青舟往前走,路过一个转角时,转角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拉住了解青舟,把她拉到了转角后去。是祁冬音。
祁冬音一脸闷闷不乐,这让解青舟想起小孩子生闷气。解青舟问他:“你在这干嘛呢?”
祁冬音不回答,而是古怪地对解青舟说:“师父这酒喝得真开心。”
“开心怎么了?你还不让?”解青舟双手抱臂,逗他。
“刚才师父酒喝多了,手往我三哥脸上摸。”
解青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又没真摸,就做个样子。况且,就算我真摸了,你能管我?”
祁冬音气得一跺脚,闷闷地说:“徒儿不敢指点师父。”
“真不懂你的心思。走吧,回去吧。”
没想祁冬音突然一抬头,他迅速移动步子,拦在解青舟面前。这个地方是个又长又窄的巷子,但巷子两边只有一边是房屋,另一边则是陡峭的石山,其中高处有一块突出来的石头,可能是小孩经常在上面玩,把它磨得平整又光滑,跟个石凳一模一样。祁冬音抱住解青舟的腰,说了一声:“得罪了,师父。”说完,他把解青舟抱了起来,放在那个石凳上。
解青舟不知道祁冬音此举何意,但她是见过世面的,而且她确定祁冬音不会伤害她,所以她不急也不恼,平静地问祁冬音:“干什么?”
祁冬音看着解青舟的眼睛,像是在和她对峙。祁冬音说:“师父,您懂我的心思,对吧?师父很聪明,师父什么都懂。但师父不是个好人,师父在什么都懂的情况下,逗我。”
祁冬音面露痛苦与纠结,他垂下头,说:“师父,您要么别再惹我,要么……”
解青舟轻声问道:“要么什么?”
祁冬音沉默了一会,闷声说:“算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么什么。”
解青舟不语,祁冬音说她不是好人,或许没有说错。
祁冬音把解青舟从石凳上抱了下来。此时月色醉人,酒意上头,祁冬音看着解青舟,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天人交战过后,祁冬音非常迅速地低头亲了解青舟一下,然后逃出了转角,边逃边笑边说:“要么我来惹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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