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以一换六

“趴下!”

阮世礼猛吼,站在他身侧的阮怀乐立刻卧倒,其速度令简纾咋舌,不愧是在战火中摸爬滚打过的人。

巨大的黑烟在不远处飞冲上天,火刺眼得可怕,同时也在冰冷的夜中生出一份扭曲的美感,散发着暖意的火舌以黑烟为中心飞速向四周散开,发着光照亮这片荒芜的土地。

见简纾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阮世礼眉头紧皱,几步冲向前将人扑到,狠狠咬着后槽牙,“吓傻了?喊你趴下听不到?站那等着被呛死?火很好看?”

回过神的简纾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迟钝,但,刚刚心里闷闷的感觉还在,他只是看了阮世礼一眼,什么都有说,转过头。

然而,身后擦肩而过的炮弹和道路上发生的事一比,倒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十几名穿着防弹服,手持长枪的人将他们的车团团围住,车门被打开,车上留下的五人双手抱在头后,在枪支黑色的炮口威胁下乖乖下了车。

“就是他们,他们杀了我一个村的人。”

阮怀乐颤抖着声音,爬到阮世礼的右侧,眼里满是恐惧与害怕。

在这样的危难状况下,作为三个人中年纪最大,目前“知道”最多的人,简纾本应该立刻想出解决方法,然而,此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身后的火还在烧,热度逐渐超出温暖变成人体所不能接受的滚烫,没有几分钟趴在这里的他们就会被烧死,而身前的道路上站满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

“阮怀乐,他们的服装上有什么标志吗?”

阮世礼忽然道,语气冷静,从容不迫。

“有有,有一个黑色的大象骷髅。”他记得很清楚,那些人弯腰举着长枪|刺进他哥的腹腔时,黑色的大象骷髅就明晃晃地出现在被哥哥挡在身后的他眼前。

忘不了。

少数沉入梦境的夜晚,这些干枯的骨头会拼成他家人的模样追在他的身后。

冷热交杂中,冰凉的金属贴上简纾的手,随之是那双下午还在他身上乱来的大手,简纾握成拳的手指被小心翼翼掰开,金属物被塞入他手中,随后那双温度依旧的大手重重地握了握他的手。

这是手|枪!

简纾瞳孔猛缩,他竟然随身带着手|枪?!然而,身边的人却没有看他,纯黑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不远处道路上钻进车内的恐怖分子以及被迫列成一队站在旁边的同伴。

简纾还沉浸在热|兵|器突然出现的震惊中,身侧的人已经猛地起身,一米八几的身高在毫无遮挡物的草原上格外显眼。

“阮世礼?”简纾想伸手去扯已经沾是污泥不复精美的黑色西裤,可最靠近阮世礼的右手已经被手|枪占满。

同样震惊的阮怀乐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趴低了身子。

“嗖——嗖——嗖——”

“什么人?!”

子弹刷刷朝阮世礼所在的方向飞来,然而挺直脊背的少年没有一丝一毫畏惧,继续向前,如雨般的子弹落在他身侧,只要有一枚子弹偏离,他就必死无疑。

除了阮世礼,简纾曾经还研究过不少世界大战时期的豪杰,有天分和能力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早早死在战场上。

剩者为王。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流利的D语在只有枯草燃烧和子弹声的广阔中响起,“阮世礼,A国第一贵族南郅阮家的唯一继承人,大陆会议的16号出席代表。”

少年的声音不再慵懒轻浮,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子弹停下了,举着枪的人纷纷冲来将形单影只的少年团团围住,少年自觉将手抱在脑后,长枪顶在他的背后,将人带到一旁迷彩色的大卡车边。

几乎所有的反动分子都围到阮世礼身边,刚刚从车上被赶下来的五人像是无用的废品被晾在一旁,只留下一人看守。

“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一直将头埋在草里的阮怀乐忽然道。

简纾没有出声,他继续自顾自说,“原来是A国阮家的公子啊,那就对了,他想一个人换你们六个呢。”

握着枪的手猛然收紧,指关节发白,简纾冷冷道,“闭嘴,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简纾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叫喊,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世界大战就不会爆发,杀了他可以救下千万条无辜的性命,杀了他那个正被推上卡车的少年就能永远获得自由。

身后的火焰已经要燃到两人的脚。

“砰——”

枪声再次响起,没有人受伤,子弹飞向空无一物的天空,迷彩大卡车充斥着刺耳的笑声欢呼向西扬长而去。

*

清晨,朝阳刚从东边的天空发出一丝光亮时,在水泥路上停了一天的车再次发动,西边永远不会停止的炮声销声匿迹。

一路向西,少了一个人的车内除了必要的交流再也没有多余的调侃。

所有人都做好了再次遇到持枪反动分子或是炮弹袭击的准备,然而,这一路顺利得可怕,接下来的一天什么都没发生,直到车驶入萨基也是一派安然。

这座被战火洗礼的城市安静沉默,房屋前人们默默清理炮火后的残骸,街道上只有穿着破烂衣物无处可归的流浪汉。

国际酒店,大陆会议的召开地。

“有报纸吗?”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的瞬间,简纾就从车上跳下,向大堂冲去。

衣着整齐高贵的各国代表奇怪地看着从这辆活像是从废墟从挖出来的车,以及从车上下来灰头土脸的几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完全就是从农村逃出来的难民。

然而温景行等人根本关注不到旁人的目光,面色凝重地快步跟上简纾。

“有有有。”

大堂经理赶忙将刚送到的报纸递给身前眼神要吃人的少年。

【阮家独子落入黑象党之手,赎金十亿?!】

醒目的首页标题占满灰色的报纸,中间是一副阮世礼被绑在椅子上的侧脸照,他的嘴上绑着绷带,脸色平静毫无波澜,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休息。

已经在社会上拥有一定的势力,且刚经历过战争和杀戮的反叛分子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钱。

简纾发现自己真看不懂这个小孩,他就没有一点怕的吗?从小被绑到大,正常人都不会有一点心理阴影的吗?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车钥匙。”

将报纸扔在地上,简纾冷漠地踩过,向司机伸出右手,摊开的手上满是红痕,与兜里那把枪摩擦出的红痕。

“简纾!”温景行几步上前拉住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你要做什么?去找阮世礼?”

头发早就凌乱地披散在身后的少年没有回答,冷冷地重复,“车钥匙。”

“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没有,除了送死,你还能做什么?!”

温景行大吼,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问他,在他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一日一日地不可自拔地沉溺于一个名为“阮世礼”的泥潭时隔阂无声地在两人之间产生。

酒店一楼大堂所有宾客都将目光投向拉扯的几人。

约瑟夫和季成名默默挡在司机身前,简梦然站在简纾的另一侧,小心伸出手扯住她哥的袖子,阮怀乐则缩在酒店的角落,面色惨败,浑身发抖。

无论如何阻拦,沉默的简纾最终还是消失在大厅,他没有拿走车钥匙,孤身一人,和阮世礼为了保护他们离开时一样,消失在无人的街道中。

*

萨基,处于城镇和农村相交的C区。

尚未完工的水泥楼里传出男人们粗野的大喊,酒瓶摔碎在地的响声,女人勾人妖娆的呻|吟。

“这票真是干的大啊!!昨天哥还不信,今早就收到A国阮家送来的信,没想到是个真货!”

“老二,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子一眼就可就看出来了,”右脸颊上一道长疤顺着太阳穴向下蔓延没入锁骨之下的男人,一脚踹向绑着阮世礼的椅子,“这模样还能有假?”

大口灌酒的男人,身上还缠着女人的大汉都纷纷向角落看去,本来闭着眼的少年因为这一踢顿时摔在地上,黑眼缓缓睁开。

“说的倒也是,”老二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指了指阮世礼的嘴,站在一旁的看管士兵立刻上前解开阮世礼嘴上的绷带。

在看清少年的脸时,老二的双眼放光,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两条粗壮的腿猛地抖动。自称老子的刀疤男一眼便知他的想法,“不能动。”

“为什么?!美人生来就是要被占有蹂|躏的,这是他们的天职,兄弟们说是不是?!”老二直直地向狼狈摔在地上的阮世礼走去。

“是!”“哈哈哈!”

水泥楼里的气氛瞬间高涨,摔酒瓶的声音,肉|体碰撞的声音,快乐到极致的呻|吟与闷哼再次狂热地响起。

“不行。”

刀疤男挡在面无表情的阮世礼身前。

老二挑眉,目光始终黏在阮世礼的侧脸上,“老大你不会想独吞吧?这可就不好了。”

刀疤男立刻皱眉,周遭的气场骤变,听到这句话的众人瞬间屏住呼吸,头儿和二把手有分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如果你是想说怕拿不到赎金那可真是要笑掉大牙了,这是个黄花闺女么?让人艹艹他,家里老子就不要了?没少一条胳膊一条腿的,这小脸我们也不动,就是借个器官用用。”麻绳断裂的声音兀自响起,老二伸手就要将阮世礼抱到怀里。

然而,就在他要碰上少年时,那双微阖的双目全部睁开,黑色的眸子冷冷地直视他,没有一丝的恐慌甚至带着点笑意。

老二竟被这诡异的目光惊得停住了动作。

倒不是阮世礼真想吓他,他从记事以来就被绑来绑去,每次听到的不过就是“要艹他”“钱”这类东西,这些人的脑子除了恶心肮脏的念头就没点别的什么了么?

就在老二的手犹疑停住的那刹,楼外穿来爆炸的巨响,冲天的火光在几十米外照亮黑夜,油罐场爆炸了!

简纾躲在几米厚的水泥墙后,右手握着的枪微微发烫。

阮世礼给的这玩意威力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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