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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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她从前没有见过圣旨,也能听出来方才圣旨的内容有多么敷衍,但就是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决定了她的未来。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皇权,容不得人委屈,容不得人反抗。
秦昭云只是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双手捧着圣旨,在周围人跪谢陛下的声中,如同提线傀儡一般木然地跪下磕头,感恩戴德这门婚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魂不守舍回到自己院子中去的,此时不过是下午,正是一日之种日头最好的时候,可她却偏偏浑身冰凉。
她住的院子名为春榭院,院中种满了春花,或许是因为子嗣凋零的缘故,即便她只是一个庶女,住的院子也算是极好的了,更遑论每日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精致。
可这些宠爱都仅仅是在表面上罢了,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怕她这个女儿就会是第一个被放弃的。
日光暖融融落在了她身上,可是秦昭云却是觉得浑身冰冷,她蓦然想到了方才蒋柔有些勉强的笑意,知晓这桩婚事怕是另有隐情,可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只怕她也没有退路了。
想到此,秦昭云不由得苦笑一声,七月初三成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怕是成婚之前,她都不一定能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婿一面。
圣旨已下,根本不可能更改了,她如今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出嫁,不知为何,心口总是有些酸涩。
或许是她真的清楚地意识到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父权至上的封|建王朝,她的性命和命运从头到尾都由不得她做主。
至于逃婚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抗旨不尊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就像是一粒微渺的尘埃,只能任由无穷无尽的大风裹挟着她的命运颠簸,或许只有等到她身死魂灭的那一日才能彻底安定下来。
秦昭云此时正坐在桌子旁边,方才她说自己想要静静便让侍女红棠和绿芙先退下了,大户人家的侍女都是自小便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红棠和绿芙也跟在秦三娘身边伺候多年了,很是忠心耿耿。
只是不知道这忠心到底是对她,还是对着她的父亲和母亲。
屋内的房门紧紧关着,秦昭云伸手倒了一盏茶水一饮而尽,凉茶灌入肺腑,她这才觉得自己逐渐恢复了理智。
随后她起身走到了门边推开了木门,那一瞬间,金灿灿的日光就照进了屋子中,满院春花随风而动,院子中的奴仆还是在各司其职干着事情。
除了她一人的命运,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宅子之中,傅云亭穿着一袭黑衣跪地接过圣旨,他容貌清俊、金质玉相,这样的长相分明应该是清贵至极的样貌,可偏偏他身上却有一种肃杀的气质,那是从战场的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凛冽和强硬。
无端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前来宣旨的内侍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略带谄媚的笑容,连带着宣旨的声音都透露出来些许谄媚,一直等念完圣旨之后,那内侍都没能如愿从这位傅大人面容上窥见半分喜悦。
像他跟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从前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阿谀奉承,更遑论是赐婚这样的大事,红封自然是少不了的,可这傅大人倒是清高的很。
更别提是什么红封了,先前去定北侯府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侯爷和夫人带着奴仆在门口等候,还未等他进府的时候,便已经收了许多红封了。
可到了这傅府的时候,门口只有两个奴仆在候着,且那两个奴仆看起来就是凶神恶煞的。
内侍刚从花团锦簇的定北侯府出来、就在这侯府坐了冷板凳,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可转念想到这位傅大人的来头,再不痛快也只能暂且忍耐下来。
开春的时候,突厥叛乱,多亏傅云亭平定叛乱有功,据说那一张打赢的极为凶险,突厥归顺晋朝多年,年年都要向天朝进贡自然是心中多有不服。
突厥此次谋反隐忍多年,定然是做足了充分准备,陛下虽然派去了许多将士,可到底还是有些轻敌了,晋军与突厥反贼僵持了许久,眼见就要弹尽粮绝的时候,是傅云亭背水一战,带着百十来个将士擒贼先擒王,从重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可以说如果没有傅云亭,这次晋朝与突厥的战争一定是必输无疑了,是以虽然傅云亭是罪臣之子,可他此番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陛下便将从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了,如今更是对这位傅大人青睐有加。
甚至这门婚事都是用来平息傅大人的怒火的。
想到此,那内侍只能压下了心底的不满和火气,面带笑意,嗓音恭恭敬敬地将赐婚圣旨给念完了。
于是院子内沉默良久,只能依稀听见风吹树叶的声响。
见这傅大人还是没有要接旨的意思,内侍只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略带讨好提醒道:“傅大人,还不快点接旨谢恩?”
那面色冷淡的傅大人这才伸手接过了圣旨,猜不透这位傅大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内侍也不敢再多言,免得得罪这位陛下眼中的新贵。
即便是在这傅府中久留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早早脱身、免得得罪这位傅大人。
想到此,内侍也顾不得再去计较什么红封了,早早放下圣旨之后就离开了。
傅云亭动作干脆利落地地上起身,他漫不经心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明黄色的圣旨就直接落在了地上,虽然院子早就被奴仆们勤勤恳恳打扫的十分干净了,可地面上还是无可避免的有些灰尘。
明黄色的圣旨落在地上自然是沾染了一些灰尘。
傅云亭穿着一身黑衣,黑衣的衣袂处用银丝绣着暗纹,在日光下宛如一抹月华在游动,同色腰带束身,腰带中间镶嵌着一枚羊脂玉佩,衬得他身形颀长、贵气十足。
金质玉相,分明是清俊至极的长相,可是周身却是一种血雨腥风的肃杀氛围,迎面而来一种肃穆的厮杀之感。
即便是和煦的日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也挡不住他隽秀眉眼间的寒意。
傅云亭从地上起身,他动作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掸去了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眉眼低垂如同神祗一般慈悲,视线轻飘飘如同云朵一般落在了明黄色的圣旨上面。
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旁的宋越和付清这才反应了过来,即便是已经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但是两人有时候还是会猜不透主子的心思。
到底还是宋越反应快一些,匆匆将地上的圣旨捡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之上。
虽说他们两人对当年主子家中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到底也是听到过一些传闻的,旁的事情或许不清楚的,但当年正是定北侯秦兴带人抄了傅家,且当年傅家被抄家的事情与秦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傅家与秦家可是世仇的关系,大人此番回京正是为了朝定北侯府复仇,替傅家鸣冤,陛下想来也知道傅大人的心思,可却偏偏先发制人。
先是封大人为荆州节度使,节度使这个官衔当然不算低,可荆州可是一个颇为棘手的地方,如今又赐下这么一桩婚事,且那定北侯府的三姑娘不过是一介庶女,如何配得上大人?
陛下何故赐下这么一桩婚事?
这不是故意给大人添堵吗?
宋越和付清都能想到这一点,傅云亭自然更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陛下赐下的这门婚事看起来可不相识对他的赏赐,倒更像是在对他敲打一二,他建功立业又如何,到头来连婚姻大事不都是还需要他这个九五之尊的陛下做主?
他不知道这秦三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无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就她姓秦这一点,他就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可能会爱上她。
想到此,傅云亭的面容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冷意,他伸手径自扯出了一旁付清拿着的长剑,锋利的剑神在日光下反射出一道寒光。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眉眼间皆是凛冽如冬雪一般的冷然,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长剑,动作漫不经心地用长剑将那道明黄色的圣旨挑了起来。
此时宋越和付清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虽说是陛下赐婚的圣旨有些不厚道,可到底这可是圣旨,如果有损坏的话那就是大不敬,不过好在主子一向都很有分寸,圣旨倒是没有任何损坏。
傅云亭动作轻飘飘地将圣旨挑起了片刻,随后这才冷哼一声重新将圣旨放回了托盘上,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送开了剑柄,顿时长剑就落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响,与此同时,也惊起了些许灰尘。
他眼神微凉,一桩婚事便想要将前尘恩怨都一笔勾销,秦家还真还痴心妄想,陛下也真是傲慢至极,他总觉得自己是九五之尊,所做出的一切决定就都是对的。
可现在是天启三十一年,陛下也已经有五十七岁了,老糊涂也是正常的事情。
难不成他傅家上下百十来人口的性命便就此轻飘飘揭过了吗?
绝无可能。
当年的血海深仇,他要秦家血债血偿,即便是九五之尊,也该为自己当年的决定付出些许代价。
想到此,傅云亭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话,只是轻描淡些地收回了视线,语气冷淡吩咐道:“收好这圣旨,改日请人挑选个良辰吉日,我亲自带人到定北侯府下聘礼。”
说到良辰吉日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微微一顿,分明是格外冷淡的语气,可此时听上去却似乎是另有深意。
只是不等宋越和付清揣测完主子的心思,便看见主子径自转身进了屋子。
两人只能面面相觑,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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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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