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在外等着，檀佑也不阻止，不过带着瑶果儿入了屋，他便也再没有出来过。
瑶果儿醒来，也没出来。
她不知陈知许等在外面，便是清理着与檀老爷来往的商铺，既然要稳住地位，第一步擒贼就得先擒王。
其实越大的行业反倒是越稳定，像盐业、纺织业、茶叶、酒业这些根深蒂固的老买卖，虽然瑶老爷去世，但忠心依旧，毕竟是商人，能够牵扯住的，何止是一条性命。
瑶老爷为她的一生无忧，留下了许多，但瑶果儿想要的，是全部。
她目光扫在宣纸上，手指停顿在了如今闹着要分崩离析的最大一个刺头身上。
玲珑阁。京城胭脂水粉最大的铺子。近两年确实是混得风生水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是站着的，毕竟那凳椅被檀佑坐着，他倒是不见外，坐着，就没见着站起来。
檀佑的目光落到她手指的地方，身子往前，总算不是慵懒地往后靠着，将人护在两腿之间，饶有兴趣：“你打算怎么做。”
“能怎么做，自然是杀鸡儆猴，让他们明白明白，这瑶家，到底谁说了算。”瑶果儿拿起旁的毛笔，沾上红墨，将这玲珑阁圈上。
“不累，”檀佑手指勾上她的发尾，“等你爹爹的丧事办完，再来操心这些事情。”
瑶果儿回头看向他一眼，又是回过了头：“我们拖着，不见得旁人愿意等等我们，再拖上几日，怕真就给了他们能够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的错觉了。”
檀佑嘴角微勾，骨节分明的手揽住她的腰，她今日换了一身桃粉色衣裙，青筋微现的手背显得异常禁欲：“不是不喜欢经商。”
“不喜欢？”瑶果儿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两腿之间，“但我喜欢赢，我从小到大，没怎么输过。”
“你倒是好胜心强。”自然而然的，他将脑袋靠在了瑶果儿的脑袋上，“需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的，这胭脂水粉卖的最大的商户是神乐坊，”瑶果儿抿了抿唇，“可我只是小时候去过一次。”
她声音里带着自责，她早就忘了路，也忘了里面的一切，不过是这个地方异常耳熟罢了。
“谁让你还小呢，”他玩弄上瑶果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你不记得，但那地方我熟，那老板，我也熟。”
瑶果儿明白，只要不是什么好地方，他都熟。
“那我们现在就去。”她说着，就要站起身子。
刚站起身，檀佑就拉住了她的手，将人转上一圈，瑶果儿踉跄着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檀佑笑：“现在去，这是要蹭饭？”
瑶果儿这才反应过来，这几日她日子都过得糊涂，如今睡的神清气爽还以为是早晨。
“那我们也去用晚膳。”她依旧想要起身，可他不愿意放人，一双眸子静静地将瑶果儿看着，看得瑶果儿内心一上一下的。
“阿不忘了，”他总算是轻开了口，声音淡淡带着笑意，“你还，欠我。”
瑶果儿吸气，抿了抿唇，明白他的意思。
眼一闭，几乎是迅速的一下，点上去就立马分开。
檀佑被她气笑了，味都没尝到人就跑了。
他抬起眸子，动了动腿，将坐在身上的瑶果儿晃了晃：“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愿赌服输，明白吗。”
她低下头，蹙眉与他对视着：“我又不是没亲。”
“阿不。”
“你这叫亲吗？”
“嘴皮怎么没给你撞破呢。”
他皮笑肉不笑地反抗着。
瑶果儿全当没听话，只能闷闷道：“饿了，吃饭。”
檀佑轻嗤：“撒什么娇，平日里吃的跟只猫似的，不好好完成，饿着，死了，我给你烧去。”
瑶果儿皱着眉跟他硬碰硬了一会儿，最终是坚持不住了，这檀佑就是下定决心要来折磨自己。
瑶果儿咽了咽口水，语气愿意软了下去：“那你教我，要怎么做。”
有台阶，他自然也就跟着下。
他的手拉住瑶果儿的手抱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现如今的语气温柔到不行：“阿不最乖了，低头，张嘴，亲我。”
她手上的动作僵硬住，反问：“亲人都得这么亲吗？”
他忍不住额头对上瑶果儿的额头，蹭了蹭：“亲我，都得这么亲。”
“除了亲我，你还想亲谁？”
他被他自己这句话给带了进去，檀佑抬眸看向瑶果儿，眸光渐渐沉了下去，声线冷冽：“你和陈知许怎么亲的。”
别说是没亲过，他所见，那死孙子的嘴就碰上了这香香软软的脸。
瑶果儿眼尾跳了跳，皱眉直接将人推开站起了身子。
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快步朝外要走，可手刚触碰上门，薄薄的腰肢就被他一手捻住，她整个人被压在了房门上，嘴唇在她的脖颈处游离，瑶果儿不由地哆嗦了起来。
她方才就不该为了图方便，随手将发丝用粉色丝带绑在了身后，如今倒是方便了他。
“别，”瑶果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住，耳鬓厮磨的缠绵让她浑身都觉得不适，眼泪不由地就往外流，“檀佑，不要，我害怕。”
她的手捂住了一张小脸，可泪水还是划落在了下颚处，檀佑咽了咽喉咙，动作停了下来，将人转过，面对面，浓眉深皱，他抬手将瑶果儿的手拉开。
“吓着你了。”
她有些抽噎，长睫上都挂着泪珠，嘴上下意识地要骂人：“你像只狗。”
真是无法无天了，张口闭口都是在骂自己。他慢悠悠地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珠划掉：“那你告诉我，你和他怎么亲的。”
瑶果儿不愿开口，这种事情，谁能坦坦荡荡地做出来。
“阿不，我不是什么好人，别总是跟我反着干，告诉我，我不生气，”他低下头逼近了一些，怕真是又将人吓着，他又补充，“我又不是那些没气度的疯子，就问问。”
好歹他此生第一个亲过的人是她，那问一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瑶果儿心一横，拿起薄纱的披帛，遮挡住两人之间的下半张脸，眼睛一眨一眨地，垫脚就点了上去。
依旧如方才那般，一点就分。
“阿不，就算是哄人，你也得……”
“就是这么，”她松开手中的披帛，露出了小巧的脸，“不过那日隔着面纱，就是这么亲的。”
檀佑顿住了，喉结重重地滚了下，嘴角不是不是在笑：“只是这般？”
她点头，她也不知道，跟人亲吻是需要用到舌头的，以往看的那些书也没教。
檀佑想笑，又觉得自己莫名的在生什么气，小姑娘，懂什么，也难怪不得每次他亲过后，人都是从头红到脚，手都是僵着的。就刚刚那，隔着一块破布，这能叫亲？小孩子过家家呢。
“来，”他勾唇，捧起瑶果儿的脸，目光莫名的深沉，“我教你。”
话落，他重重吻上了瑶果儿的唇瓣上，瑶果儿抬起想要推开他的双手被檀佑扣住，抵在了房门上，从抓缓缓转变成了十指相扣。
唇齿被撬开，瑶果儿身上这才脱了力，原本瞪着的眸子浅浅闭了下去，湿润的唇瓣夺走了两人全部的精力，周身，只有重重的呼吸声。
门外，陈知许抬起要叩门的手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如檀佑所说，他现在，不过就是一个负担，什么用也没有，冒昧地来找瑶果儿，不过是给她添加麻烦罢了。
他转身离去，几步回头，盯着紧闭的门，不知为何，内心的苦楚莫名不断，猩红的眸子，是不甘，也是无可奈何。
直到半晌，门口传来了时词安的声音。
“将军，魏将军求见。”
突兀的声音响起，瑶果儿清醒过来，侧头躲开了他还想继续的唇，浅浅喘息着，脸红的滴血。
他慢慢将人搂入怀里，手轻轻安抚地轻摸着瑶果儿的背，对上外面的人，语气不善：“让他滚，不见。”
这檀将军声音听着昏昏沉沉的，这是才睡醒？不应该啊，听思安说，回来许久了，什么时候，将军还养成了补觉的习惯。
“将军，魏先生说今晚神乐坊等你。”现在没时间，晚上总归是有空的。
檀佑皱着眉，想要骂出口，瑶果儿倒是将话都听了进去，在他耳边声音软软：“去，要去。”
就这般声音求着，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他只能冷声道：“让他等着。”
平日里没见他这般勤快，倒是会挑时辰，偏偏这个时候来。
檀佑松开抱着她的手想要再亲上去，她算是泄了力也要反抗，将头一扭，拒绝的意思很是明显。
檀佑在心中将时词安痛骂上一句，低声问道：“在这吃饭，还是过去蹭饭。”
瑶果儿便是省了吃饭的时辰让思安快些来为自己梳发。
她没让思安一起去，干净姑娘家，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得少去，她便也是骗着她，说是跟着檀佑一同出门散散心。
只要瑶果儿愿意出门，她都是开心的。
瑶果儿没再选那些漂亮的衣裙，但思安又不想让她选的太寡淡，以她的话，穿得好看些，便是心情也会好许多。
最终，瑶果儿选择了粉色的长衫，下面配着深蓝的马面。世家贵女的打扮，发丝便也全全盘起，珍珠流苏掩鬓垂在眉毛处，整个人少了当初的灵气和活泼，多上了端庄和规矩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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