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流涌动

春日的暖阳透过椒房殿的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地上。淑妃面带笑意地说着,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话语看似轻柔,实则字字夹着刺,犹如绵里藏针。

沈季瑶无论如何作答左右都不对。

若是未有中意之人,那便有觊觎后宫之位的危险。

若是心有所属,这几位娘娘定会想方设法促成一桩婚事,以解决掉这一埋藏于身边的忧患。

沈季瑶对婚姻之事倒并不在意,她只担忧若是嫁为人妻,往后夫家的束缚便使她难以留在太医院。

这刁钻的话,叫沈季瑶不知该如何回。隐约间记得梦中似是容嫔为她解了围,果不其然,待她余光扫过四周时,便见一妃子,百无聊赖地赏玩着护甲,道:

“淑妃娘娘如此说便不对了。陛下同娘娘相敬如宾,念着娘娘一年前小产身体迟迟不见好转,特地着沈姑娘前来照顾娘娘起居。”

容嫔与淑妃向来不和,却乃记得何位高为尊,语气间还是带着些玩笑意味在:

“陛下这摆明了是欲与娘娘增进感情,淑妃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淑妃的消息向来灵通,她自知容嫔句句皆是出自陛下之口,却因驳了脸面而恼怒得很。

她蛾眉微扬,双目含嗔,手中茶盏落于桌上发出清脆之声,茶水也随之荡漾而出:

“容嫔,何时也容得了你开口来说本宫了?”

淑妃因为陛下育下一女,方才于后宫之中肆无忌惮,更甚不将皇后置于眼底。

而今,眼着淑妃吃瘪,皇后似是满意一笑,看向容嫔的神色也较之先前柔和了不少。

“好了。”皇后微微皱眉,声音清冷:“妄揣圣意乃是杀头之罪,诸位也不是进宫的新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语气间,似是不愿插手管这事,可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后本意就是在护容嫔。

不等淑妃再开口说些什么,皇后娘娘又继续道:

“本宫累了,今日就到这吧,各位妹妹们也早些回寝宫歇歇。”

见皇后起身离开,众妃子也纷纷起身,三五成群,结着党派欲朝椒房殿外头走去。

独梅妃迟迟未动身。

她面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身后的丫鬟忙将原先备好的狐裘披在梅妃单薄的肩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娘娘,身子可回暖了些。”

现如今已是三月下旬,天气虽算不上炽热,却亦不至于穿着狐裘取暖。

沈季瑶忆起梦中最后的场景便是梅妃晕倒于椒房殿内,旋即捏着裙摆走至梅妃跟前。

“娘娘,可容民女探探脉象?”

梅妃身后的丫鬟皖柳见状,方欲开口阻拦,却见梅妃微微点头,便没再说些什么。

可看向沈季瑶的神色里却满是担忧与警惕。

梅妃身受恩宠,宫里的嫔妃各各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稍不留神便被人见缝插针地加以谋害。

前段时间,皇上出宫狩猎之际,皇后娘娘仗着宫内无人可替娘娘撑腰,故意害娘娘于烈日下暴晒三个时辰。

说是娘娘不守规矩,请安问候故意晚来。

实则陛下早就于三年前便免了娘娘请安之事,是娘娘顾着皇后的面子,方才日日坚持。

那日,不过是因为娘娘身子不适,晚起了些,再加上含香殿离椒房殿最远,娘娘方才去得有些晚。

皇宫之内,尔虞我诈的事情数不胜数,只能靠着主子和身边之人多加小心才是上策。

可眼下皖柳紧盯着的情况之下,还是出了乱子。

沈季瑶指尖才落于梅妃手腕,便见梅妃双眼忽而一闭,斜着身子倒在她薄肩之上。

“娘娘。”

沈季瑶一惊,连忙一手接住倒下的梅妃,一手轻轻摇着梅妃。

未散尽的众妃子见状,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停了脚步,不远不近地看着。

皖柳绕过一排精致的紫檀木椅,神色匆匆地走到梅妃身旁将沈季瑶重重推开,“我们娘娘放才还好端端的,怎你一碰便晕倒了。”

沈季瑶未作防范,身子一个踉跄,猛然跌倒于地,手腕撑着地面亦摩擦起皮,鲜血微微泛起,痛感一阵阵传来。

她眼底噙着泪,分明委屈,却强忍着。

“不是我……”

沈季瑶欲解释些什么,皖柳却不可她丝毫机会。

她朝着凤椅前停留的皇后磕头道:

“皇后娘娘,你要替我们娘娘做主啊。”

一时间,众妃子议论纷纷。

“这梅妃怎么突然便晕倒了?”

“莫非真是她做的手脚?”

淑妃自那些妃子身后而出,随即妃子们便自觉地空出了一条道。

淑妃缓缓走着,冷冷地看向皇后,带着挑衅的语气道:“她能做什么手脚,许是这茶水有问题!”

她自是记恨皇后让她吃瘪之事,却又有别的缘故方才如此说道。

“淑妃,你可知污蔑皇后是何罪名?”

皇后神色一愣,显然未曾料到淑妃竟这般明目张胆地讽刺她这后宫之主。

“娘娘,臣妾从未说过此事与娘娘有干系。”淑妃闻言,只攥住帕子掩口轻笑道,“娘娘这般生气,反倒像是恼羞成怒一般。”

一时间,椒房殿内吵得不可开交,喧闹声引得在殿外候着的丫鬟太监们都伸长了脖子,净想着看看热闹。

“诸位娘娘,梅妃身体无碍。”沈季瑶撑着双膝艰难地站直身子,解释道:“也并非是中毒之症。”

“啊,不是中毒。”

“哪好端端的怎么会如此呢?”

嘈杂声中,沈季瑶用手帕净了净手心之血,而后自针囊内取出银针扎入梅妃纤细的手背。

“据脉象来看,似是喜脉。”沈季瑶疑虑半响方才道出真相。

问言,众嫔妃霎时间都止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陛下现今不过三十而立的岁数,膝下却只得荣安公主一女。这其中缘故,众妃子无需多加猜测,便能知晓。

“喜脉!”方才对此事尚不上心的淑妃最先质问沈季瑶,“确定不会有错?”

“错不了。”沈季瑶将银子收回囊中,笃定道,“娘娘已怀有身孕两个月。”

侧目间看向皖柳,道,“你是娘娘贴身丫鬟,自知她何时停了月事。”

皖柳因方才推了沈季瑶的缘由,现觉亏心不敢直视着,便低着头道, “算来,的确快有两个月了。”

“起先奴婢也曾怀疑过可是怀有龙嗣,可娘娘总觉得是身子骨弱导致月事推迟。”

说着,便带起了哭腔,“早知,奴婢便不听娘娘的,早先请了御医来诊断了。”

“既是喜脉,又怎么会无端晕睡过去?”

“梅妃虽无中毒之症,可体内却异常寒凉,致使身子骨比得寻常人要更弱些。”

“体寒?那我家娘娘腹中胎儿可还保得住?”皖柳诧异地看向沈季瑶,眼底尚未流完的泪珠在日光的照耀下分外清晰。

容嫔最是会察言观色,她瞧着皇后眼底不喜之色,便壮着胆子说:“娘娘,怀有龙嗣乃是大事,断不能生错。保险起见,还是宣刘太医来看看得好。”

沈季瑶自知自己不过一个民间女医,终归所言皆如水中浮毛,便也没自讨无趣。

她静静地站于角落,沉思这预知梦的深意。

好端端地为何会做这种梦?又是为何梦到梅妃倒下之处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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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赶来椒房殿时,皇上已坐于梅妃身旁。

见着刘太医的身影,挂于眉头间的焦虑方才舒缓了些许,他抬手止住正欲行礼的刘太医道,“无需多礼。”

刘太医点着头,即刻便走进梅妃所在之处探脉。

众人皆屏息凝神,良久才见刘太医道:

“恭贺皇上,梅妃确有喜事。”

刘太医虽说着恭贺之话,面却露着难色,似是有何难言之隐般。

见状,皇上来不及欢喜,便又担忧了起来,“刘太医,可是有何变故?”

刘太医拱手道,“回皇上,臣替娘娘把脉时,觉娘娘体内极寒,不似常人之躯。”

“只是……”

刘太医欲言又止,眉头紧锁,叫殿前之人心中惶恐不安。

“刘太医。”沈季瑶向前一步,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福了福身,神色凝重地说道,“我方才替娘娘施了针,体内的寒气本该有所缓解,只是却迟迟不见好转。”

她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大抵是娘娘身上便携有这致使寒气入体之物。”沈季瑶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目光在梅妃的衣物和周围的物件上扫过,心中暗自思索着可能的缘由。

“如此便说的通了。”

刘太医顿然而悟,握拳之手敲于掌心道,“娘娘这寒气入体,并非一时一日之事,当是长久以往地摄入寒气,方才致使体内寒气过甚,气虚不足。”

“加之有孕身,身子骨承受不住便晕倒过去。”

皇上听闻刘太医所言,面色愈发凝重,目光凌厉地扫向在场众人,沉声道:“给朕彻查,究竟是何物致使梅妃寒气入体!”

天子震怒,众人吓得身子皆往后缩了缩,唯沈季瑶跪于地砖上,“民女斗胆,方才近身娘娘,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于是便猜测问题出自娘娘腰间的香囊内。”

“大胆,你可知,那香囊是何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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