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见自家底细也被人抖了个干净,陈状元也不再默声,又要挣扎着起身,“快放开我。”

卫骧脚下一使力,这陈状元又没话了,疼得直哼哼。

“来邹家做什么?”

陈状元此刻嘴还死硬,“我路过邹家而已,你捉着我做什么。”

尹姝哼了两声,“你家在陈家庄,是哪门子路过,唬谁呢。”

卫骧好整以暇觑了尹姝一眼,竟连人住哪儿也晓得。

“老子说路过就是路过,关你什么事。”陈状元见自己受制于人,还要被一小女子逼问,哪里挂得住脸来,靠着嘴先硬气了一回,“就连提刑按察司的廖经历见了老子都要给两分薄面,你是什么官儿,敢管老子?”

尹姝忍不住扶额,若是廖经历在此,只怕上去就是两嘴巴子。

卫骧哼了一声,将人从地上一把提起,“能让你掉脑袋的官儿。”

陈状元被这话懵着了,卫骧提起他时他亦忘了挣扎,才回了神想起要跑,双手已被束缚身后,被半推半扯着送进了邹家。

邹家此时灯火通明,也正如此,陈状元看清了卫骧,方才跋扈的气焰也消褪了。

陈状元低下头不作声,卫骧似乎也不急,一时间屋内三人无话,竟过了两刻钟。

并无逼问,可却更是折磨人心性,陈状元先扛不住了,“你们捉我做什么,我又没杀人。”

卫骧冷声,“这儿可没人说邹家人是被杀死的。”

陈状元一愣,虚汗从额间冒出,突然盯着尹姝道:“白日里不是她在验尸吗?是她说人是被害死的。”

尹姝反问道:“怪了,你不在铺子里做买卖,来看我验尸做什么?是想知道些什么,还是怕我发觉什么?”

“那么多人都来瞧了,我还不能来了?”陈状元呸了一声,“你来我铺子,我可没嫌你脏,你倒是先倒打起我来了。”

尹姝也不气,“可那么多人瞧着,也就你一人夜里偷摸着来邹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我……”还欲和尹姝争辩的陈状元一时语塞,支吾其词。

尹姝说出这话时今日的三五事也明了了。为何卫骧说第二日再来邹家查证,转首却又自己来了。

凶手若未远逃,必会在她验尸时来经历司旁观,卫骧便借此告诉众人今夜不查案来引人入瓮,那值守的司役想必也是被他支开的。

如此说来,她来邹家时,卫骧就已然知晓院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了!

他倒好,竟是什么也没说,由得她一人在那胡乱臆测。

此时院子里一阵杂响异动,有零碎的脚步声临近,院门大开,竟走来了三两个司役,为首的正是今日值守邹家的那位。

“大人。”司役行上礼。

卫骧颔首。

司役手一挥,示意身后二人,“先将人带回经历司。”

“慢着。”

司役一顿,“大人还有何指示?”

卫骧在陈状元衣口处一瞥,“将他身上的东西留下。”

一听这话,陈状元脸色煞白,他欲阻拦,可哪里能腾出手来,只能任由司役在他身上搜寻。

不过三两下,还真搜出东西来。

“大人。”司役将东西递上。

“有劳了。”

那东西不是别物,正是方才他们寻到的账本与那支值十贯的簪子。

卫骧也未多问,便叫人将陈状元带走了,命案当前,即是卫骧是刑部之人也不可私下审人询案,若非公开审理,需得有四品官员一同会审。

人既已捉到,卫骧自然不再久留,他拿起账本与簪子就起身,“你也回去罢。”

“大人。”尹姝紧随其后。

卫骧停下身。

尹姝犹豫片刻才道:“大人明知他方才就在屋内,为何不就地捉住他?”

尹姝这一问自然不在他意料之外,他轻笑了声:

“不见贼偷,你怎知他要的是什么?”

尹姝立在原地,等卫骧都走远了还未回神。

她转身看向屋内,依旧是方才狼藉的模样,陈状元很谨慎,并未乱动。

妆匣里的花头簪一支未少,偏偏空了摆着鬓钗的那只匣子,还有那七张银票,她方才拿出后并未来得及放回去,明晃晃摆在台面上,也并未被陈状元偷走。

即便是将簪子典当变卖了,若有心人查,那下家是谁也都能知晓的,这无名无姓的银票不要,为何偏偏要偷走簪子?

再则,邹林氏的账本与他又有何干系,他为何偏要为此让自己陷于险境?

“尹姑娘。”屋外有声响。

尹姝走了出去,见是方才为首的司役,面露诧色,“你怎么还在此处?卫大人已回经历司了。”

“我知道。”司役递了一伞来,正是方才丢在墙垣下的那把,“是卫大人吩咐我送尹姑娘回去的。”

“也是卫大人吩咐你三更时离开邹家的?”

司役没想到她会如此问,三两下说不上话来。

“没事。”尹姝笑笑,“今日劳烦你了。”

司役不说,可神情已明一切。

这位卫大人实在是了得,他能千算万算,将众人都算了进去,竟还无一步有纰漏。

那她呢?今夜她来此地可是在他意料中?

她不是不满他瞒着此事不说,只是被人掌控于股掌的滋味很不好受。

这样的人只叫她心生畏惧。

祖母说得对,应天府养了一群虎狼之辈,她若掉进去,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她不该与那些人走得过近。

……

**

廖向征是卯时被来家中的三两拨司役闹醒的,他本就睡得浅,醒了神后再也睡不过去,哪知司役来个没完没了,他没了法子才起身见人。

可一入厅就听司役说卫骧夜里逮着了潜入邹家的疑犯,他哪里还敢耽搁,天色微亮,便匆匆更了衣,去请了刘豫去。

三位大人坐审的案子众人也是第一回见,再则昨日仵作验出人非意外身亡,三邻四舍之人手中但凡得了空的,皆是要来一看究竟。

尹姝起得晚了些,来时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她愣是没挤进去。

与昨日不同,今日看客中莫名多了好些姑娘。

她抬头见侧匾上刻“衙司”,公堂内又是“明镜高悬”几字,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恍惚以为走错了地儿,以为是哪家新开的胭脂铺子,引得姑娘们争相而来。

再眯了眼往堂内一瞧,就见卫骧坐于刘豫身侧,此时正与其说着话,瞧不见他眼神时,他面容还有难掩的柔和,举手投足间是江南子弟的温雅贵气。

她挑挑眉,也不怪这些姑娘们,的确有比胭脂更叫人着迷的。

“带人犯。”廖向征见时辰已至,便命人将陈状元带了上来。

那司狱是什么地方,饶是陈状元这般跋扈猖獗之人一夜间也被挫了锐气,跪在地上没了朝气。

卫骧见此眉眼一沉,却也不语。

廖向征呵斥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害邹氏一家三口?”

陈状元徐徐抬起头,“大人明查,我并未杀人。”

廖向征又道:“那你昨夜潜入邹家,意欲何为!”

陈状元紧攥着链锁,“我只是见人死了,夜里恐无人值守,便起了心思想去邹家偷些值钱的玩意儿,邹家那婆娘不是开了两间铺子嘛,她手中必有不少钱两。”

卫骧见他今日对答如流,必是夜里有过了一番思量,“那妆台上有七贯银票,昨夜又为何不拿?”

陈状元见了卫骧本就有些发怵,昨夜也不知他使了几分力道,被他踩的那处脊背今早还隐隐作痛,“我没瞧见!”说完便别过脸去,也不敢再看他了。

见他嘴硬,卫骧又道:“那你偷账本做什么?”

“我说了,我觊觎他家钱财,见案上有账本,我便顺手一道拿了,想看看她铺子值几贯钱。”

说得有鼻子有眼,可这话说出来哪里有人信,卫骧道厉色,“你与邹林氏可认得?”

陈状元摇头,“不认得。”

“那你可曾去过邹林氏的铺子?”

“从未去过。”

“那你可曾去过邹家?”

陈状元有些烦躁,“从未。”

卫骧轻嗤了一声,“你既从未去过,昨夜又是如何寻上门的?竟还知晓从后院翻墙入内。”

陈状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我,我……”

衙外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廖向征见此,趁火打铁,“陈状元,你还不从实招来?”

“我没有杀人!我杀人做什么!”陈状元此时有片刻慌乱,说话也不自觉急促。

“你认得邹林氏。”卫骧虽问,可话中是笃定之意。

陈状元极力否认,“我不认得。”

卫骧摆了摆手,身侧的司役会意,上前就要褪去陈状元的衣衫,吓得外头一众姑娘别过脸。

“要做什么!放开我!”陈状元急红了眼,束缚在身,挣脱不开。

司役没惯着他,来了两人将其一押,另一人将其衣衫一褪,“大人。”

廖向征见状走近,俯身细看陈状元后脊背,脸色大变,“这是什么!”

陈状元后背竟有几道细长的红痕,像是留下的甲痕。

①屠豕:因“猪”与“朱”音近,故避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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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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