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里伸出了梅枝,红梅点点,托着雪。
只是,还不等他们走得更近,方才被派来提前通知谢淮骁的小厮满脸慌张,跌撞着跑到钟伯和关宁面前,扑通跪下,惊恐道:“钟伯,世、世子爷不见了!”
这一扑通,给钟伯和关宁心里都落了尺深的一锤。
“你说清楚,什么叫爷不见了?”钟伯皱眉,呵斥了一声让小厮镇定下魂,又拉他起来问,“谢康也不在院子里吗?”
“没在,都没在!”小厮慌神得很,甚至不敢当着关宁的面去看钟伯,只是拱手说,“驴也不在了!”
钟伯:“……”
“干爹,这可怎么是好。”关齐皱了眉,对笼着袖子,“陛下的车驾该到了。”
“咱家还用你说?”关宁蹙着眉,看向钟伯,“但也确实如此,钟伯,陛下虽然对世子宽厚,可总不好让陛下白来一趟。”
院里起了风,钟伯紧绷绷的山羊胡也被捋动,灌进众人的衣服缝里,激起冷意。
关宁话里的意思,钟石青听明白了,宽厚二字,他不敢妄言真假,只不过陛下可以等,但等太久,怕还是要怪罪。
“关公公。”
钟伯叹了一口气,朝他拱了拱手,说:“爷大概是去赶早市了,您也晓得,爷惯爱去凑这些热闹,还请您宽限些时间,容我派人去找爷回来。”
“这——”关宁有些为难,但似乎也没有旁的法子,叹了叹气,问,“大概要多久?”
钟伯蹙了眉,正在心里盘算着该说个什么时间才好圆过这一回,最好能让陛下待一会儿就回宫去,他到时找到世子了再告知这件事,让世子进宫请罪便是。
毕竟他了解自己的主子,连谢康和驴都不在青檀院,怕是趁着夜,算着城门落钥的时间,早就出了城。
但偏偏世子没有圣上允许,连雁都城都不能随意出去。
这事处理不好,传到言官面前,世子爷只怕要吃圣上的罚。
“钟伯?”
“雁都初一的早市有好几处,”钟伯思虑片刻,捋了捋胡子,说,“约摸——”
话说到一半,原本被他安排去备茶点的小厮急匆匆过来,气都来不及喘匀,便道:“陛、陛下来了!”
钟伯当即变了神色,顾不上再吩咐别的,和关宁一起朝院外走。
身上衣服还乱着,起来得急,未净面也未梳发,容貌实在不雅,却还是得去前头迎。
只是还不等真正跨出去院门,便瞥见一道黛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冠发齐整,眉眼柔和似融雪初阳,工笔精雕的轮廓,偏偏唇却很薄,平添了一抹不易接近的威仪。
一行人纷纷跪下叩首请安,宋青梧道了平身,环视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钟伯。”宋青梧点了钟青石说话,“谢尚书呢?”
他的声音似覆了薄冰的林间清溪,清冷,钟青石听了,只觉浑身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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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腾腾的雾气盖住了山里的寒意和笼盖的雾气,扑通一声,印出近乎透色的、雾蒙蒙的颀长人影。
长发束成道士样式,两额前各垂着一缕利落碎发,刚才溅起的水珠落了一些在头上,摇头甩了甩,碎发更错落了一些,眉间的红痣被晃动连成了丝线。
谢淮骁撩了温水,抬手拍拍后颈,侧扬起的头让脖颈拉出修长的形,半湿的短袖袍在腰腹上贴了一圈,举起又放下的动作牵动着薄却紧实的肌肉,水珠顺着锁骨中间滑下,越过舒张的沟壑,没入不生丛林的山顶。
“爷,要泡便好生坐进水里。”谢康端着托盘从后头的屋里出来,看见只穿了短袖袍和五分裤的谢淮骁湿漉漉地站着,眼里具是无奈,“下次给王爷和王妃去信,不如便说您喜欢大冬天钻进山里浇湿自己,等着风寒顺着路找上门?”
谢淮骁半回头,对面山与山之间接驳处着藕荷色的橙红,点亮了他身上细小的水珠,亮莹莹一片,似点漆。
轻笑一声,如风吹过:“你真扫兴。”
说归说,谢淮骁还是依言坐进了温泉里。
他本就习武,在边关军营里,锻炼得虽不如寻常将军那样肌肉虬结,肉眼看就知道是孔武有力,但拿雪洗澡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回雁都的六年间虽有懈怠,却也不至于只是站这一会儿,便会被风寒欺身。
谢康将托盘放在他的手边,上面放着一叠刚刚蒸好的糯米点心,白白胖胖一个,里头是肉馅,是咸味的。
他将竹筷递过去:“只给您蒸了六个,再多会撑。”
谢淮骁接过,夹起一个咬掉半个,浓郁的咸香让他终于觉得饿了,很快便吃掉剩下的一半。
“你的呢?”他问谢康。
“谢谢关心,刚才在厨房里提前吃了两个垫着。”谢康说,去一旁取下厚狐裘放在一旁的躺椅上,又拿来干净的擦身的巾帕放到谢淮骁伸手便能够到的地方,说,“托您的福,我需要再睡一会儿。“
他起身,似乎又觉得叮嘱不够,便又说:“下回再想溜出来,爷不妨直接同我说,免得药下得太过,到这会儿都散不干净。”
谢淮骁尴尬地捏了捏鼻子,湿透的手背上覆着的青筋衬得肤色更加白皙,暴露了他便是昨夜驾车的人。
四下静谧,只有两人的说话声,难免让谢淮骁不如平日里那样警觉,因此没能察觉院门外越来越近的嘎吱踩雪声。
“哈哈,这不是晓得你肯定不同意嘛。”谢淮骁说,找补着,“康哥儿这么乖,没有拿到陛下手谕,哪里会——”
吱呀一声,只是掩起的院门被轻轻推开,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陛下驾到——”
噗呲一声,关宁这回倒是真真惊落了雪,砸在屋檐下,雀儿扑扇翅膀,一只接一只地四处逃飞。
日出的一线灿光落在院门后的那道人影上,手里抱着四五支开着的红梅,谢淮骁瞳孔缩了缩,匆忙站起来想要请安,水哗啦响了一阵,才又想起此刻的衣衫不整。
宋青梧看着水雾里的人,淡淡一笑。
“谢尚书如何不继续说了?”宋青梧走进,站在池边从上而下地望着他,端正抱着梅枝,松了他身上的肃穆威仪,玩味道,“担心朕会治你的罪?”
哈喽哈喽好久不见呀!下本开这个!古代ABO设定,真眼疾太子攻(后期会恢复)x貌美咸鱼世子受!
—《太子妃?我吗》—
太子选妃,华盖下闭目养神的太子殿下俊美无俦,岚君们个个心驰神往。
除了沈澜雀。
十六岁前他为太子伴读,深知太子事多难伺候,他疯了才会去给这人当媳妇儿。
沈澜雀提前给管事嬷嬷塞了银子,美滋滋等着嬷嬷将自己排在队列最后,但不曾想,嬷嬷收钱不办事,愣是将他推到了最前面。
不久之后,新婚夜里,眼缚白绫的太子殿下摸黑掀翻沈澜雀。
太子说——
“孤知你当初离开东宫时心里有怨,故而放纵自己游手好闲,但没关系,从此不会有人再赶你走。”
“孤看不见,澜雀乖一点,搭把手。”
沈澜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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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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