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了,还活着!”
他坠落下了深渊,为了去拉本来要掉下去的两个朋友,他们得救了,但是他却掉了下去,那个深渊根本就看不到底,任何东西落下去都会粉身碎骨。
可他不仅没死,关键还毫发无伤,当救援队找到他的时候,大家都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后来新闻媒体还想来采访他,被学校方给拦了下来,但网络上还是有一些关于他的消息,甚至还有人后面也去了那个没怎么开发的小岛,到过悬崖边,有人还试着扔点东西下去,绑上了摄像头,那个东西很快就四分五裂。
掉下去的人能够活着,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他能好好的用自己的手吃饭,而不是瘫痪或者植物人,本来就给庆幸了。
所以出现点什么幻觉,不算什么,比起残疾的不能自己走动的,他的状况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至于说他肚子里的小东西,殷尧没有去医院产科做过检查,他感受得到,他相信自己的感受,里面是一条小生命。
是他坠落深渊后,在那里待的几个月里,救援队来寻找他的几天时间內,他怀上的。
没吃打胎药,估计吃了也不会有用,他的生活可以回到曾经的正轨,只要那个东西出现,肯定能。
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慢慢地接受自己看到的不同的世界。
在无数的蓝色冰冷眼瞳的注视下,殷尧安静吃过饭,回到宿舍,几个室友都坐着打游戏,殷尧爬到床上睡午觉,他的两只手都放在了腹部上,感受到里面的小东西好像在蠕动。
殷尧忽的扬唇笑了起来。
“我不是你的爸爸。”
只是被寄生的一个宿体而已。
殷尧闭眼睡了过去。
下午有四节课,很快度过,走在路上,到处都有人忽然盯着自己,走过一座小桥的时候,好像桥都在塌陷,随时要沉下去似的,殷尧稳了稳心神,保持着正常的表情,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宿舍,把书本给放下,没过两分钟,漆延和另外几人走了过来。
说起来半个多月前的出海游,就是漆延主导的,游艇也是他租来的,当时去的人很多,好些人还是殷尧不怎么认识的,漆延介绍说那是他的高中同学,殷尧和那些人友好点头,后面还是走到一边欣赏周围风景。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一次的出海行,居然会让他平静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殷尧,走啦。”
漆延帅气的身体靠在门框上,朝着殷尧就灿笑着招手。
即便是有鳞片在脸上,惊悚之余,英俊还是没有多少遮掩。
殷尧走了出去,被几个同学给围了起来。
“最近几天怎么样?还能看见那些东西吗?”
漆延胳膊搭殷尧的肩膀上,殷尧偏过头先是看他满手突起的鳞片,冰冷又瘆人,而后看着他的脸,一只眼睛正常,一只眼睛克莱因蓝。
“能。”
“还能啊?我知道有家医院,有个教授对这方面的幻……事很拿手,需要的话我给你挂个号。”
漆延一直都觉得挺对不起殷尧的,如果不是他那天非得拉着殷尧去海上,也许殷尧就不会掉落深渊,更不会在下面昏迷了足足三天时间,那三天显然对殷尧留下来非常大的创伤,导致他居然会觉得三天是三个月甚至更久。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创伤幻觉里走出来。
“这种事我想更多的是基因问题,我家的基因也许天生就带着某种病症,所以漆延,你一点都不用自责。”
殷尧知道漆延什么意思,他也想过去怪漆延,可救人的事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不后悔救人,又为什么要后悔当天跟着一起出海。
后悔出海,那么两个同学或许就会死去,他如今看到的这些幻觉,比起两条人命,又算的了什么。
不是他多伟大,而是人生本来就不是一个时间能够倒走的事。
“好吧好吧,有任何需要,你一定要和我说,豁出我这条命都行。”
漆延对殷尧的在意程度,有时候都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同,在偷偷暗恋殷尧。
几个人走出宿舍楼,没有坐车,漆延最近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购置了一套独栋别墅,他本来在这边有套公寓了,但因为点别的缘由,于是又买了套。
“好像忘了和你说,我哥醒了。”
“你哥?”殷尧皱眉,好像听说过这件事,漆延的堂哥,多年前出了意外,跌落到水里,救起来后时间晚了点,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漆延家有钱,一直都在给他哥吊着命。
忽然对方醒了,殷尧不得不感慨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特。
“和你那时一样,有不少媒体还想采访他来着,怎么可能,拿别人的苦难当流量卖点?”
“想想都觉得恶心。”漆延是看不起这些媒体的。
“医院方面?”
他哥忽然醒了,医院肯定也会惊讶吧。
“给我哥做了身体检查,都震惊居然几天内就恢复得相当好了。”
“看起来也许不出几个月都能自己站起来。”
“那太好了。”
“不过听你这意思,那边的别墅算是为他买的?”
“是啊。”漆延点点头,搂着殷尧走到马路边等绿灯。
到处都是人,抬眼望去,也到处都是浑身覆盖了鳞片,眼睛蓝色的生物,它们齐刷刷扭着头阴森地看着殷尧。
忽的,马路对面站了一个人,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头上两个鲜明的角令殷尧打从心底里生出了无尽的寒意。
殷尧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走了,发什么呆?”
漆延扭过头,注意到殷尧忽然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眼神里好像还有惊恐的意味,他跟着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绿灯了。”
漆延嘴角的笑有所收起,声音变得轻柔起来。
殷尧沉沉吸入一口气又吐出来,他抬起眼,整个身体都在紧张紧绷:“你……会不会觉得我像神经病?”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不是神经病,真去医院做检查,怕是没几个正常人。”
“前不久隔壁学校不也才跳了一个吗?好像是谈恋爱想不通跳的。”
漆延勾着唇,似乎也在说他自己同样算个神经病,在某些人眼里,他还真的算是,一点都不安分,到处蹦跶,还把一个好友给害成这样,他又算什么多正常的人。
殷尧笑出了声:“是啊,没几个正常的。”
也许他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也说不定,谁能完全说清楚。
人类对世界的探索,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殷尧跟着几个同学去了漆延的新家,走进院里,殷尧顿时有种无处不在的视线在凝视着他。
往房子里看,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了,那天出海的很多人也都在,大多数都是漆延的朋友,知道漆延和殷尧关系好,他们对殷尧也逐渐比较熟悉。
来到客厅,茶几上摆放了不少的吃的和玩的。
有人和殷尧打招呼,殷尧看过去,对上蓝色的眼瞳就心底一颤。
“楼上人少点,去楼上。”
知道殷尧对人群有些敏慜感了,漆延带着他上楼。
“你堂哥在楼上?”
“他在三楼。”
“不会打扰他?”一个发小小声问,刚从医院里出来的人,他们今天这么热闹,吵到病人怎么办?
“没事,今天的聚会还是他主动提议的,我哥他说他躺着的时候安静了太久,想身边偶尔能热闹点,让他感受到人气。”
“这样啊,那还好,不然我们这里嘻嘻哈哈,你哥那里却不舒服,那还真过意不去。”
“要不要去看看我哥?”
漆延看似在问对众人,其实是在对殷尧说,殷尧是他们学校的校草,长得非常俊美,几乎人见人爱,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从南校门排到北校门都排不完,他哥颜值也高,他哥醒来住到这边的时候,漆延就有了个想法,他想让两人见面。
一个是植物人转醒,一个是岛上深渊的幸存者,两个人一个身体不好,一个精神不佳,在一起肯定会更有点共同话题。
毕竟说什么感同身受,哪有那么多的感同,除非自己也在那个位置,不然说什么都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怜悯罢了。
“你们去吧。”殷尧拒绝了。他对漆延的堂哥没什么好奇的,对方和他情况不同,就算让他们见了面,他能和对方说什么。
我们都是病人,一起交流病情吧!
殷尧自己都觉得好笑。
何况他自己只是精神有问题,他身体没有病,他非常健康,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帮助到任何人。
他目前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自救上面。
“好吧,那我们去,你先在这里坐会。”
漆延带着朋友去了三楼,把殷尧单独放在了二楼。
二楼外面有个露天的阳台,殷尧走了过去,趴在阳台上,他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
当视野里出现一栋最高的建筑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殷尧居然有点想爬上去,然后走到天台上,从上往下跳。
殷尧笑出声,为自己怪异的念头感到可笑。
跳楼他还是不跳了,必死无疑,不会再和那座海岛上一样自己还能活。
这里,二楼的阳台,下面是花园草地,他倒是可以稍微试试。
殷尧坐在了阳台上,脚下悬空,其他人都在别的地方,没人注意到准备要跳楼的殷尧,手掌撑着身体两边,殷尧看着脚下修剪过的草坪,身体刚要离开阳台,往下跳,两条胳膊伸过来,将他给抱住了。
殷尧浑身一哆嗦,冰冷的手,异常的纤细,仿佛薄薄的一层皮覆盖在骨头上,但却意外的没有任何一片鳞片的存在。
殷尧缓缓转头,就看到一张即便相当的干瘦,却也不掩英俊帅气的脸。
“跳楼可不好玩。”
身后抱着自己的瘦高男人说。
男人是弯着腰从后搂着殷尧的,他个子相当高,起码在一米九以上。
男人很瘦,可眼底的微笑,似山野里吹拂而过的清风,也像润物无声的霏霏细雨,似乎世间所有的清净安宁都汇集于男人一身,殷尧顿时看呆了。
猛地眨眨眼,殷尧冷静了下来,对忽然出现的男人陌生的脸孔,他感到奇怪。
“先下来,小孩子别乱玩。”
“我不是小孩子。”
他都怀着个生物了,他可不是小孩。
“你和延延差不多,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
“你……”
“我是他堂哥,漆旻。”
男人伸出了手,他先是松开了殷尧,跟着往后退了两步,本来就大病初醒,似乎光是拦住殷尧,和走这两步都快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了,殷尧哪里还能在病人面前往下跳,让一个病人来担心自己,他忙跳下了阳台,还抓住了男人的手。
他是想去扶住男人,不让眼前瘦得令人惊心的男人倒下去,结果男人却轻轻笑出了声。
“小孩,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二更
克莱因瓶,哈哈哈,某天忽然能理解这个瓶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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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跳楼可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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