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得知噩耗一晚上没睡好。直到第二天早上坐到教室，依旧心不在焉地第八百遍询问系统。
【怎么回事？东西真的是我拿的？我和邵宴明做了什么交易？】
郁禾严重怀疑自己下场凄惨与江野脱不了干系，看看陆沉戈昨晚的遭遇吧。换成他当场得嗝屁，他哪能不害怕。
可问题是，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他都和邵宴明狼狈为奸了！他还有救吗？
【你不需要知道，邵宴明答应你的事没做成你就死了。】系统耐心重复：【对你的任务来说是完全不重要的剧情，不用去刻意解锁。】
知道郁禾接下来要问什么，系统干脆先回答：【违背人设没有任何惩罚，要求宿主按人设进行只是突然的改变会引起他人怀疑。并且宿主不能保证偏移人设后还能刷足好感……不过宿主不用太担心。】
郁禾脑袋空白一瞬，手上圆珠笔一歪，呆呆留下划痕。好吧，他都是要早早惨死的，他没有资格去关注其他。唯一的愿望是不要太疼了，不知道江野能不能下手轻点。
心事重重的他完全没听见系统言外之意。
直到桌板敲击声响起，郁禾才惊觉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再想到自己居然无视了老师整个上午，他不免感到惭愧。
而江野眼睁睁看着郁禾扫了眼教室后低下头，像是完全没把他放进眼里的冷淡模样，顿时来了气。
昨天回去江野还好好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只是一时情绪不对。
可能不是一时，今天还有点。都怪郁禾丢了魂似的哪哪不对劲，害他总是忍不住去想。
“我们乐于助人的校花看上去好像有心事啊？”江野语气都开始变冲：“昨天还特意帮那小子开脱，我记得你最不喜欢管闲事了。哈，总不能是看上他了吧。还是说——”
“他是你的替罪羊啊？”
郁禾终于注意到臭着脸站在面前的江野，顺他视线望去，还看到不远处安静看书的陆沉戈。
江野视线在两人间打转，笑得满是恶意与诱哄，“怕什么，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想要直接和我说啊，我又怎么会怪你？”
话全是乱说的，想恶心一下郁禾罢了。不见的东西对江野来说很重要，他为此花费不少精力。并且目前线索全指向陆沉戈。
偏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郁禾无比紧张。
毕竟，他是真的干了。
系统也无比紧张，果然一点小偏移都会造成一个新剧情诞生，所以它才希望宿主可以完全按照原剧情扮演。宿主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件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郁禾决定使出最稳妥的装傻。
然而到底是第一次被迫做贼心虚，郁禾止不住聚簇。明明脸上是一贯冷淡，可真要看到他在阳光下颤动格外明显的纤长睫毛，与因仰视羔羊般露出的脖颈……
真是，可怜得很。
转过头只听见声音的江野没发现什么不对，放下书了陆沉戈却看到了，目光停在雪白衣领上许久，拿起了根本没翻页书。
“这事不会结束，不想私下结束就准备好付出更大代价吧。”江野冷冷道，见剩下的同学在悄悄打量他们，江野没有继续说下去。
郁禾呼吸停滞，哆哆嗦嗦攥紧圆珠笔。一半是让陆沉戈帮他背了口黑锅羞愧，另一半是陡然升起的害怕。
更大的代价不会说的是他的结局吧！
想到系统展示过的画面，郁禾白净脸庞失去血色，如同即将消失的初雪单薄而脆弱，好似一恰就要融化在掌心。
以至于只是下楼路过，本来不想管的邵宴明改变了注意。
“江野，昨天闹得还不够吗？”邵宴明靠在门框，浑身上下衣着整齐，一丝不苟。
“关你什么事？”江野莫名其妙中枪，语气不善。
人都没几个装老好人给谁看啊，虚伪的要死，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江野烦得别开视线，却发现郁禾直直看着邵宴明，火气更是噌噌直冒：“我干什么了？和他说几句话而已，这么急着出来护他？”
很少人知道郁禾和邵宴明小时候认识，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在他看来自己与郁禾说过几句话的关系都比邵宴明来得亲近，好歹他们还是同班同学。
邵宴明到底抽了什么风无缘无故管起陌生人。
借此他本想开口嘲讽几句，郁禾清灵目光率先转了回来。他干净润泽的瞳孔中淡到看不见任何人，又像可以包容任何人，连同升腾起的怒火也被一并吞下。
江野哑火了，骂人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但郁禾只是有懵，所以才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怎么吵起来，邵宴明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昨天不还说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想问不敢问，倒是记起另一件事情。
【系统，说起来我今天的任务是不是看到龙傲天又被江野刁难上前维护，然后引发路过的邵宴明加入争吵来着。可他们已经吵起来了，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一半了？】
系统：【……是。】
它错了，大错特错。宿主的确颇具天赋，看来是它白操心了。
江野很不自在，也不想当面和邵宴明争论，抓了把头发生硬转移话题：“喂，别怪我没提醒你，推迟的新生聚会改到周六了。”
说完他还不忘阴阳邵宴明一句：“看清楚了吧，我在热情邀请同班同学。”
言下之意是，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真不巧。”邵宴明无动于衷，慢条斯理道：“我也收到了邀请，大概想让学长鼓励一下学弟吧。”
他们争锋相对，气氛节节攀高。郁禾茫然问起系统：【新生聚会？】
【鸢尾公学的传统活动。】系统解释：【原剧情江野因为你的多管闲事故意故意不通知你，让你错过了聚会，非任务可去可不去。】
这样啊，既然不是任务那不去了吧……
等等！郁禾忽得眼前一亮。
如果江野是导致他悲惨结局的罪魁祸首，那么假设他和江野关系变好，他下手会不会轻一点呢？
郁禾越想越觉得计划有可行性，赶紧开口打好关系基础：“我知道了，谢谢。”
江野诧异回头，听到道谢颇不自在。好比平时对你冷淡爱答不理的猫突然走过，柔软尾巴尖绕着你的小腿一勾。他可能是无意的，自己都没发现，但不妨碍被勾的人充满幻想。
“行。”半晌，他硬邦邦吐出一个字，拿起包转身就走。
又走了？
郁禾心底偷偷沮丧，觉得自己刚刚开头的计划前途灰暗。转头见邵宴明视线晦暗，一句话没说紧跟着离开。
不知不觉中，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郁禾思绪乱转，握住圆珠笔的手无意识在空白页上画起鬼画符。
连自己的手在动他都不知道，但一直旁观的陆沉戈起身，借着高处优势看了个清楚。刚开始只是转着笔，后来笔尖落到纸上。随笔尖滑动，四不像的文字一一出现。
陆沉戈却莫名觉得那些文字眼熟。
他心脏一缩，方才教室里发生的事情件件闪过，脑海中突兀冒出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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