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欢一睁眼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吓得立刻滚到一旁去，才要站起，脚一疼，摔倒在地。
李煦赶紧将人搀扶起来扶坐到稻草上。
花尽欢定了定心神，“多谢王爷相救。”
他沉默良久，道：“眼睛还能好吗？”
“过几天就会好。”
“那就好，”他站起来，“本王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山洞里，花尽欢摸摸自己脸上的防风面罩，轻叹一口气。
大约过两刻钟，脚步声回来。
他回来了。
他轻声道：“出了这个山洞往走大约一刻钟有一处温泉，十分暖和，咱们可以先去那里。”
花尽欢颔首，扶着墙壁站起来，道：“劳烦王爷将竹竿给微臣。”
李煦蹲到她面前，“上来。”
花尽欢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轮廓，眼睫轻颤， “微臣自己能走。”
那抹高大的轮廓起身。
花尽欢扶着石壁站起来，忍着疼才走一步，突然被人打横抱起。
她惊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他灼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朵，“若是等着花厂臣走过去，恐怕天都要黑了！”
花尽欢只好道：“那王爷还是背着微臣吧。”
他道：“本王觉得抱着更顺手！”
花尽欢：“……”
他一路抱着她走过去。
外头是雪原，白光刺得她眼睛疼，来不及闭眼，眼泪就滚出眼眶。
李煦问：“可是眼睛不舒服？”
花尽欢颔首。
他突然将她的头摁进怀里，“这样会不会好些？”
确实会好些。
花尽欢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低声问道：“王爷为何要三番五次救微臣？”
“本王不是说过，厂臣同本王心仪之人生得很像。见到与他相似的，总忍不住要对那人好些。”
“王爷喜欢男人？”
“本王只喜欢他。”
花尽欢没想到他竟说得这样直白，倒不知如何回答好。
他又开始行路，两刻钟之后，花尽欢感到一股裹挟着硫磺气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应是他说的温泉洞。
越往里面走越暖和，光线也越暗，花尽欢眼睛舒服些，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汩汩水流声不绝于耳，里面暖意融融，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他竟找到这等好去处。
身子活泛了，脚上的伤痛似乎也减轻不少。
她道：“王爷可以将微臣放下来了。”
李煦充耳不闻，又抱着她走了约百步，才将她放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
花尽欢道：“多谢王爷。”
他道：“温泉对伤势有疗效，厂臣可下去泡泡。”
花尽欢连忙拒绝，“有劳王爷关心，微臣只是脚受伤，旁的无碍。”
为表诚意，她褪去靴袜，将两只脚泡进池子里。
果然很舒适。
他没作声。隔了一会儿，似忍无可忍，“厂臣很脏。”
“微臣瞧不见，不妨事。”
“真不洗？”
“不洗。”
他遂不再劝，窸窸窣窣解起腰带来。
一会儿的功夫，花尽欢只听“噗通”一声响，他像是被呛了一口水，说了句“水好深”，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像是溺水一般，很快便没了声息，
他一样诡计多端，花尽欢并不信他真溺水。
大约过了约有半刻钟，她都没听到声音。
山洞里光线很暗，本来就瞧不见的花尽欢更是两眼一抹黑。
她见人还没有从水里浮出来，不由地问道：“王爷还在吗”
回答她的只有初进来时的汩汩水流声。
花尽欢迟疑片刻，扶着池子缓缓入水。
水确实很深，边缘处都到她脖颈。
花尽欢冷冷道：“别玩了，赶紧出来！”
仍是没有人回答她。
花尽欢心中不免有些慌，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有人出现在她身后，道：“花厂臣是在找本王吗？”
花尽欢大骇，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整个人跌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身后的男人一把将她托出水面，将她送到池沿处。
终于站稳的花尽欢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气得咬牙切齿，“王爷觉得很好玩吗！”
适才在水里挣扎，她脸上的防风面罩已经脱落，露出本来面目。
肌肤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细腻雪白。
束在发网里的浓密青丝有一缕没一缕的贴在雪白的脸颊上，水珠不断顺着她下巴脖颈没入到血迹斑斑的衣领里。
尽管一身狼狈，却依然难掩华贵之气。
因哭了一夜，她眼睛有些红肿，此刻紧闭着，湿漉漉的浓黑眼睫还挂着晶莹水珠。
李煦打量着没有半点旁的阉人身上的脂粉气，生得雌雄难辨的花尽欢，久久没有作声。
“王爷在失望？失望微臣跟您的朋友不像？”
花尽欢挣脱他的禁锢，往岸上爬。
谁知脚下一滑，又跌入水中。
方才还拼命拖她下水的男人由着她在水里扑腾。
她本就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岸边，越滑越远，水没过头顶。
她呛了几口水，在水里扑腾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来，将自己拉回水面。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花尽欢牙齿磨得咯吱作响，若不是碍于身份，恨不得打死他。
他道：“厂臣没事儿吧？”
她恨狠道：“无事！”
他闷哼一声，“既无事还不赶紧松开本王！”
花尽欢这才察觉自己还紧紧抱着他。
他竟还起了反应！
不要脸的老贼！
可一松手，她就要沉下去。
她只得道：“劳烦王爷将微臣拉回岸上。”
他牵着她的手将她牵到岸边。
花尽欢这次顺利上岸，浑身湿哒哒的全都是水。
李煦这时也从水里出来，将脱下来的衣裳放进水池里搓洗干净，放在石头上晾着。
他见浑身滴水的花尽欢，道：“为何不将衣裳脱下来？”
花尽欢自然不肯脱，生怕他又出什么坏主意，拧干衣摆的水抱膝坐在一旁。
还好山洞暖和，不至于冻死。
只是浑身湿哒哒着实不舒服。
也不知坐了多久，里头似乎多了一些火光。
她寻着模糊的光线看去，一个模糊高大的轮廓走到她面前，道：“过来烤干衣裳。”
花尽欢迟疑着将手递出去。
手心一暖，他牵着她慢慢走到火堆旁。
她才坐好，他道：“厂臣若不好意思就留条裤子，你放心，本王不瞧你。”
花尽欢：“……”
他该不会是以为她是因为身子“残缺”才不好意思脱衣裳吧？
这时外面响起了海东青的叫声。
他站起来将烤干的大氅丢给她，“你先睡吧，本王出去看看。”
花尽欢见身上衣裳差不多干了，将烤得暖和的大氅铺在地上，却半点睡意也无。
也不知过多久，她听到脚步声，立刻闭上眼睛
他在她身边躺下，低声问：“睡着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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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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