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一开学还有一周。
贺余欢跟着苏执宜去参加校招会，作为大一新生去是很难找到工作的，他就是去涨涨见识。说白了，陪苏执宜。
清华正式的校招在三月份举行，在校内的话，只要稍微关注一点学院内动态的，都会认得苏执宜。长得一副俊秀小生的脸，刚拿了院系奖学金，考研大概率是留在本校，还不确定跟哪个导师。
老师也是人，谁不希望有个能力出众、长相又好看的弟子。
放在眼前也养眼。
因此校内的校招，就跟没有秘密一样。苏执宜很难隐瞒自己的游戏团队，然后去一个游戏大厂实习。
隐藏身份，主要是为了学习经验，看人家大厂是如何带团队的，怎么把一个小工作室发展出来。
苏执宜没有长辈的帮助，自己摸爬滚打，仍旧还是工薪阶层思维。想要成为一个好老板，又想把公司发扬光大，仅靠自己摸索，得吃很多弯路。
而最有可能帮助他的贺千帆，虽然不反对儿子和苏执宜交往，但也仅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钱是无所谓，他们家不缺钱，多的帮助则没有。贺千帆忙得很，没空去教导一个尚未毕业的大学生，隐隐还觉得他们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
他们去的是北京学院区的大型校招，在海淀举办。主要是招收应届生和大四的学生，前一批实习的学生已经离职去往全国各地，企业又重新招人，提前吸纳大四的学生。
为了今天，苏执宜特意理了个适合职场的发型，侧分剪短，额前学生气的刘海去掉，额头全都露出来，头发用摩斯梳理成远山形。苏执宜提前保送，本来就比同龄人少两岁，又比应届生少两岁，又是小脸蛋，面孔太年轻了，难免让人轻视。这个发型为他增添了一丝成熟。
根据学长学姐们的说法，露额招财。
有的企业水满则亏，明明企业发展不错，就是漏财，水逆、时运不佳。就会看重员工的面相带来的运气。
贺余欢让意大利的名匠飞来量身，为苏执宜定制了一套合身的西服。
排档期排了一个月，工期一个月。
等到西装到了，正好是校招时节。
西装先行熨烫，单独用西装防尘罩套住，等到要穿的时候才取出来。
“跟我一起去就换衣服，不要穿你那个拖鞋。”苏执宜指着贺余欢的小猪拖鞋说道。
“这叫松弛感。”
苏执宜按下旋转按钮，阳台上的衣服爬梯下转。他取下灰色防尘罩，“去校招会，不需要没有用的东西。把你的松弛感留在家里。”
“我就是个陪衬，不能忽略我吗？”贺余欢在电视机前瘫坐，葛优躺流行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在舒适感拉满的小家里，瘫一会儿特别舒服，沙发跟有魔力似的，把人吸住了。
“物以类聚，HR看人都看表面，你跟我站在一块，别人以为我们来玩的。”苏执宜进门换衣服前又督促了一句，“动起来。”
“啊……知道了~”
哎呀，好想继续瘫着。
可是苏执宜的话，总不能不听吧。
贺余欢像蜗牛一般，慢慢爬起来，然后原地热身做了几个高抬腿、俯卧撑，把生锈的关节活动开了，才去阳台上找衣服。
没有保姆阿姨，也没有管家，得自己收衣服、自己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贺余欢还是不太适应，衣服晒上去了也懒得收，所以他自己的衣服一般都在上面晾着。需要自己收衣服之后，就经常两件来回穿，一件在身上，一件在阳台上挂着，需要换衣服了，就替换下来轮回，节省了一个中间商。
贺余欢没给自己准备西装。上边挂着的衣服，要么太时尚，要么太休闲，不是很适合招聘会的场合，穿着跟在脸上写了学生二字没差别。最后只能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西装来。
“喂，是Zegna吗？说中文。”
等了一会儿，那边换来一个会中文的店员。
“您好，这里是Zegna本部，发现您不在意大利，需要为你转接中国区经理吗？”
“从A国送一套西服来北京，飞机票我报销，多久能到？”
对面显然也应对过不少这样的问题，“不好意思，本店不支持外送服务呢。国际快递可以现在支持24小时内发货，3天内到达呢。”
“我是你们牌子的VVIC，你先告诉我多久能到吧。”
对面惊讶，VVIC说明该账户在品牌内购买力超过八位数，是品牌需要维护的重大客户，客户需要什么专项的对点服务，都是可以额外申请破例的。一般来说这样的客户，一个牌子不超过100人，都是品牌的忠实用户。很那想象对面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声音，会在Zegna消费如此多。
“不好意思，请问您的用户ID是？我这边核对一下呢。”
贺余欢狐假虎威，报上贺老板的ID，以及护照信息。
对面声音变得更加恭敬，“这边查询到您的VICC信息了，尊敬的贺先生，请问您需要外送服务是吗，我们现在乘坐最近的航班出发，需要至少14个小时呢。”
“……那算了。”贺余欢挂掉电话。
时间紧迫，贺余欢提溜着钥匙下楼，就在附近的古着店买一套万把块的西装，不是很合身，但是料子还行。他换好了干脆就穿着回去了，路过商场玻璃，感觉自己很像一个卖保险的。不合身的西服就这样。
回到家，背对着他的少年转过身来，贺余欢一时间幻视若干年前的初遇。
那时候苏执宜只穿着校服，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苏执宜转过身来。
黑色西服如墨一般，不染尘埃。
整个房间似乎消失了，唯有眼前之人。熨帖的西装，将身形修饰得更加完美，清瘦的身材被束出一把细腰，西装将肩膀撑出平角，更显宽肩窄腰，比例上佳。
贺余欢看得两眼发直。
眼睛就黏在人西装裤上了。
“出发了。”
贺余欢抱着人，不想撒手，圈住那细腰，心里跟小猫挠似的，“不想出发了。”
“时间要来不及了。”苏执宜指着钟表。
一本正经的表情，看得贺余欢更加想入非非，想用行动破坏这人的表情，揉碎了，拆吃入腹。
“不去了行不行？要么让我爸给你写个介绍信，你直接入职。”贺余欢手往下摸，想把人留住。
苏执宜扒开他的手，系好领带，“你爸给我写介绍信，第二天入职我什么出身、什么底细就被查干净了，还能学到什么？人家只会把我当关系户对待。”
贺余欢眼巴巴地跟上去，“宝宝，想……”
“别叫我宝宝。我舅妈最喜欢叫我表弟宝宝，听着就反胃。”苏执宜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儿。
贺余欢立马认错，“我错了，我该打，老婆，你穿这么好看，我都不舍得你出去上班了。”
“……为什么我是老婆？”苏执宜对自己一个男人被叫老婆感到奇怪，“你可以叫我老公。”
“老婆，是一种感觉。老婆，是一种美好的向往。你就是我美好的向往。”贺余欢说着说着，手又不老实。
苏执宜踩他一脚，“向往？我看你是像王八。色心不死，分不清时间，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贺余欢被踩了一脚，不过不痛，他扭头就忘了，不记打，拉住苏执宜的手，“那晚上回来，你穿着这身跟我……”
苏执宜似笑非笑，“行啊，你学个男团舞，跳给我看。心情好，我就穿着西装给你K。”
光是想想那画面，贺余欢都要冒烟。
“学！”
运动天赋是用来干什么的，讨老婆欢心，学个男团舞就学呗。
……
人一有出息，就想着回报家乡，回馈父老乡亲，以此得到成倍的慰藉。
这道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可能是国人的思乡情节吧。大多数人只要过好自己的，不给社会添乱，先修身立命，就算活出个人样了。
苏执宜就没这个顾虑。
父母不在了，只能每逢清明前去祭奠，凶手已经伏法，而他也走出了曾经的阴霾，至少现在活得还不错，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至于家乡的亲戚，查无这些人。彼时不见人，盛时也不必联系。
苏执宜没有在朋友圈秀自己财富的爱好，所以除了近期接触的人，高中、大学的同学们，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开了工作室。
校招会不像他俩想的那么顺利，企业大多还是为了应届生的补贴来的。现在学历贬值严重，清华应届生虽然值钱，而大三的学生，竞争力就不是很高了。才在大学学了两年，能有多高的水平呢？
苏执宜又长着一张惊心动魄的脸蛋，有的HR还嬉皮笑脸地：“你这幅长相，应该去当演员，而不是来干程序员。我们这行不适合你，我们需要的是吃苦耐劳的员工，不需要来当花瓶的。”
贺余欢差点踹翻那摊子。
还是苏执宜把人拦住了，“没必要跟庸人论短长。”
贺余欢指着那人鼻子骂，“工号452324，长了个眼睛，没有点眼力见，他工作室年入至少是你年薪十倍，你知道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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