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断断续续,沿街的高楼商铺璀璨,车水马龙,人群攒动,霓虹刺眼,亦幻亦真。
霍中浚微微侧头,隔着窗子,穿过雨帘,投向那纤细脆脆的背影,她的背是他见过的最单薄的。
尤寐正编辑着表格,走走停停,在备忘录中,删删改改,每次发群里的报销信息,她总反复确认字词,语句是否通顺,标点符号和表情,有没有太搞笑,又或者不搞笑。她垂头思索,极有耐心,秋雨冰着她。
街道平常热闹,细雨渐渐停了,忽然清静起来,街道中间时不时穿过各样娇俏身材,各样娇俏衣服,各样娇俏面孔的女人,她们全都梭过霍中浚的眼。华灯初上的夜晚,她于霓虹灯下形单影只,她的背似有一股清流感,涌进迈巴赫的车中。她的影子蜒在浓密的树影中,伴着沙沙作响的树叶,似抛开了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万籁俱寂,不远处却传来汽车喇叭声,开过去一辆货车,刹那间,货车刺目的灯映进她的眼中,她抬手遮目,凉风轻绕,斑斑星灯,入目之时,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见到街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她的眼前骤然明亮!
霍中浚的迈巴赫仿佛时刻穿着一件清澈的车衣,搁哪儿都艳,真是车颜永驻。
霍中浚敛回眼眸,沉了沉肩膀,松了松衬衫第一颗纽扣。
他再次侧头看窗外,并从车里走出时,尤寐的身影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
尤寐跨过一条街,来到他的前面,来到他的车头前。
霍中浚目不交睫,望着她的脸,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唇畔未动,她未语先笑。
她看着满地的碎雨片儿,紧张的嘴,一张又闭,呆呆地立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
要说什么好呢,魏迢迢为什么发你这么多短信,你不回复她,不认可中际,是吗?
若他就是这么想呢?
今天的秋雨有点硬,不知道他的嘴硬不硬。
浅红色的落叶铺满大街,浅红色的大街上两人相对无言,红红的枫叶为秋夜挽尊,更讨欢了。
一片枫叶扫过她的眉尾,霍中浚不想干等,他抬起手腕,推开袖子,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慢沉肩头,他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挺直冷漠的鼻梁泠漠,他自带刻进骨子的寒劲迫她忍不住退避三尺。
那一身西装革履,一身挺拔的身姿,由上而下睥睨着她:“能说了吧,什么事情?”
尤寐缓缓抬眸,眉随眼笑:“我觉得你最近气累了,我来贡献一抹生机。
霍中浚:“……”
枫叶映夜色,一街夕阳浓,烂漫的红街,诱惑着夜景,路灯下的枫叶上的每一条叶脉像尤寐的唇上的细细小纹,熠熠生辉,处处勾人。
片刻之后,霍中浚睫毛一颤,默了默眼,他一身笔直黑色的西装,填上红褐的枫叶,掺着些许倨傲的男性气息。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傲的眼,平平静静,眉钉抛出一抹幽蓝寒光,俊美似鬼妖。
尤寐心中暗暗惊叹。
仅仅是一抹不可捉摸的淡淡的笑,足够迷惑众生,却令尤寐,大惑不解。
街道上,路灯摇曳,两人相视而立,显得不寂!
他一丝不苟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褐眉轻拧,笑后而威。
尤寐不知道他展笑背后的意思,不知所措。
她本想干脆开口言明,您只是霍小瑞的叔叔,不如就把霍小瑞的爸爸妈妈的号码给她,搅她一个明白。
只是,这样的直白问法,显得没有情商,而且挖人**,获得的答案,容易断掉职业生涯。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摆弄着一张俊朗到不可思议的脸庞,那一棱一角,都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他眼角的笑意,很快埋进睑底。
霍中浚靠前走了半步,这次站得近,他甚至能看到她鼻翼两侧的星点黑头。
“我气累了?谁惹我生气?”
尤寐掇起嘴,抬起信心,扬起脸庞,反问他:“我发您的连环短信,您统统都收到了吧,您一条信息都不回我,可不就是见了就气。”
她斩钉截铁的想,不能委曲求全,我的短信,为了谁啊,编辑短信,本就麻烦,延时课的名单夜晚公布了,班里孙荫都急得跺脚,我却推三阻四呢!
我打你电话,接电话的是杨秘书,我发你短信,那就是石沉大海。我找沈慧娴,她甚至音信全无。
要么你就是被我的信息数量给气到了,要么你就是存心不见我,还能找出什么借口。
霍中浚只是勉强勾唇地说:“太无趣。”
“太无趣?怎么就太无趣了?”
秋风描着她的脸部轮廓,霍中浚看见她左侧颈畔冒了一颗痘痘。
尤寐拢起外套,无奈叉腰,抬着下巴,紧追不舍:“所有延时课的课程都是围绕孩子设计的,您要怎么有趣法,您把意见提出来,我全都采纳,还会及时地反馈给延时课的老师,调整到您点头为止。”
霍氏集团,头号金主,谁敢得罪。
她盛气凌人,盯着霍中浚,就想看他,还能找出太过荒缪的措辞。
只不过霍中浚压根没想与她纠缠不清,听她表述一堆加工过的道理。
霍中浚轻轻挑眉,从容不迫,拔腿要走。
沙溜趾头,毫无波澜。尤寐拢了拢衣服,鼻头也凉起来,她提眼劲儿,这就倾身过去,拦住霍中浚的路。
霍中浚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搭配一件绿色的衬衫和绿色的领带。
他看着尤寐堵住他的路,说:“为什么需要学那个呢,”
尤寐翘着一双眉毛,抬一张小嘴,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这件事早点解决,我就可以早点开发票,每个孩子报名的课程都不一样,报名的时间也都不一样,总不能一直拖着啊,我把延时课推销出去,既能多赚一点课时费,放学时迟迟不来接娃的家长也够让人崩溃,这些课时数量能兑成许园长眼中的好感,那是年终奖金,有奖金制度,我更爱岗敬业啊。”
霍中浚淡淡地把手伸进口袋,沉了沉肩膀,看着尤寐:“兑成奖金,还有这种好处。”
尤寐一惊,掉下嘴巴:“这是我的业绩,您要不给小瑞报个涂鸦班?唱歌班?全脑开发班?您早做定夺。”
霍中浚打量着她:“不想谈这些。”
“那你什么时候想谈啊,我奉陪到底,您给个准信啊。”
尤寐嗔怨地看着他,憋起嘴巴:“这么犹犹豫豫,就为了这点钱,”她说话时,还侧移身体,又挡住他的路。
霍中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就这么优柔寡断,记得返开学初的学费发票。”
尤寐张着嘴巴,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尤寐怒目圆瞪,撩起衣角,想着:发票,发票,谁出门携发票,把发票贴你脸上算了,她越看他越火大。
霍中浚绕开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尤寐,见尤寐低头,下巴都快胶住锁骨了,他等着她,她不为所动,他的目光落在尤寐的肩颈,一寸寸地看了过去。
路灯闪在她的头顶,霍中浚道:“还不跟来,”他慢慢坐进车里,尤寐愣在半空,默默的提包快步跟了上去,侥幸一笑。
不一会儿,车子落在“卿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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