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怜怜呷一口酒,不浓不淡撂话:“守不住自己的男人,守不住第一个,就守不住第二个,就算勉强搭人结婚了,到头来还是做弃妇呀。”
她尖酸的话,比她红色指甲油更刺眼,一句一句嘣上尤寐的脸。
于怜怜反问调酒师:“空有女人脸,没有女人味,讨不了男人欢心?”
彼时,于怜怜嘴痒,还要叨一叨。
尤寐却无心与她纠缠。
于怜怜耸肩,神色怜悯:“我家里找一找,还是能找出一些破铜烂铁供人养家糊口。”
尤寐:“职业无好坏,只有挣钱和不挣钱。”
于怜怜笑笑:“净说那些没用的,谁的心中没有职业鄙视链。”
尤寐冷冷说着:“夜店女王,是遭鄙视。”
于怜怜脸色难看起来!
尤寐抬步,转身欲走,脸色一怔,见到门口进来的王磊,王磊怎么来了?看他的架势,明显早就来了?他来做什么?他来见妹妹吧?
于怜怜饶有兴致地看着王磊,她一脸热情地对着王磊高喊一声:“王秘书,这儿啊!”
尤寐一怔,王磊惊讶,尤寐举颊颤震,生硬地扭头,生硬回避,来不及了,他为什么来了?
“尤小姐,你也在,”王磊走去一步,便看见尤寐身后的于怜怜,他气色一沉,目力一收。
尤寐抬声:“嗯。”
“尤小姐,近来好吗?”王磊淡淡驱眸看一眼尤寐,见她不同往日的锦容绣唇。
尤寐说:“挺好的。”
于怜怜满腹心事,目光投向王磊,难道尤寐还跟霍中浚纠缠一处?她一脸烦躁,无处寻求答案。
王磊平静,尤寐平静,有些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
于怜怜却想借机警告她,给她制造危机感。
所以跟步于地,想看她的好戏。
她想做霍中浚的女友,报复她抢了她的男友,她知不知道霍小瑞的身份?霍中浚跟她说过吗?霍中浚会为霍小瑞挽尊吗?霍小瑞怎么办?她这个母亲虽不称职,也爱面子的。
于怜怜瞄一眼王磊,那极淡的目光,令她浑身止不住胡想一通。
她不能退缩下去,像漂泊血川,不见一把盾来捞她的命,她抬起步,慢慢走去,走了两步,经过尤寐的身侧,于怜怜走到王磊的跟前,轻轻笑了,不过半米,倒是生疏。
于怜怜站定:“王秘书,许久未见,你还是这么严肃啊,”她细眉不锁,寒暄几句,有时用几个字,有时笑了几次。
这一次,王磊总算应付她几句,于怜怜接着问:“尤小姐,你找王秘书什么事?小霍总要来接你吗?”
尤寐一时语塞。
于怜怜眼色繁杂:“王秘书,我这话问的,也不奇怪啊,小霍总逃婚了,他也开始专情了吗?”
“于小姐,请注意措辞,”王磊面色降温:“请你先离开,我有事找尤小姐。”
“好啊,我儿子霍小瑞交给霍中浚照顾,她又是霍中浚的女友,她也算我的恩人啊,你说是不是?”
说着,于怜怜走了。
尤寐一脸懵逼,目光从诧异转到震惊又转成惊诧,多时默着,那依附她的形体而存在的理智精神,此刻全然崩塌,脑海的褶子东碎西碎倒了。
搞什么?
你不是他的妹妹?
霍小瑞是于怜怜的儿子?
尤寐脑筋炸裂,六根喧闹,身体猛撑,一紧一紧。下一刻,尤寐转头,碰上王磊的视线,她却拣不出一话,手足酸软,怔怔地,竟要流下苦涩的泪了。
霍家没有私生女啊!
霍家私生女不是她啊!
她不是霍中浚的妹妹啊!
她是霍中浚哥哥的女人啊!
苍天啊!
王磊看见尤寐拧紧的眉头,舒展又皱,皱后又舒展,也是不明,他接着说:“尤小姐,你为什么来这儿?”
她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来这儿?你为什么来这儿?他来这儿了吗?他为什么来这儿?
老天,她这三个多月与霍中浚腾踊相随,她比灵沼之白鸟还活跃,她比孟津之跃鱼还猛,她知难而进,她为了什么?
尤寐处境尴尬,头脑自嘲,疑惑拥出。
王磊没搭一眼于怜怜,却见尤寐眼神飘忽,眉头和唇角愁容浮动,他邀请她喝酒,酒就免了,此时的尤寐,手掌印冰,只觉很冷,哭笑不得,镇定自若,双手一抽,衣兜掉出小方糖项链。
王磊将她的项链捡起来:“尤小姐,你的项链锈了,我认识一个专门修理项链的朋友。”
“不用了,不用麻烦您了,”尤寐都不敢看他,小方糖项链里藏着他送给她的眉钉,她呼吸狼狈,抢了回来,可不能抢坏了。
“尤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回到霍总的身边呢?”
“他不是订婚了吗?”
“订婚?”王磊突然想到什么,忘了反应,顿了顿:“霍总怎么会订婚呢?”
“那也快了吧!”
“霍总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没勇气斗,他选择了最卑鄙的方法,那就是在订婚宴上逃婚,他只有那样做,才会彻底断绝霍老想给他安排婚事的念头。”
“他处理好后事,每天就去酒店睡。”
“您是在开玩笑吗?”
“如果霍总不这么做,霍董一定会找到你,霍董会派人伤害你,会让你没地方去。”
“王秘书,我没那么容易被伤害,”尤寐转身欲走,王磊喊住她。
“尤小姐,霍总在等您。”
“王秘书,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适合走到一起。”
“聊什么呢,尤尤,我们吃宵夜去吧,”这时,祝眠眠走过来,脱下外套拢在尤寐的肩头,将她的肩头温柔揽怀,她带着她出去吃宵夜。
与此同时,宋平旌开了一场又一场的会,每个会议都持续多时,他要签订的文件越来越多,排列有序并堆满整个办公桌。
过晚间十点,他才下班。
他命方泂亲自开到尤寐所在的小区,把她带回家。
那一路上,方泂似乎有话要问尤寐,终是不言。
尤寐回到宋宅,想跟宋平旌说清楚,却迟迟等不到宋平旌回来。
尤寐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方糖项链,糟糕了,落方泂的车里,她连忙下楼,去到车库,找到项链,她紧紧攥着项链。她远远的看见方泂被人喊走了,而来人就是柯寒,那个男人,尤寐吓得捂住了嘴巴,倚着车子的后备箱,躲了起来,柯寒和方泂是一伙的,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是一家人。
尤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卧室。
晚间,宋平旌轻轻进房,脚步晃到尤寐的床边,俯身看了看她,她静静趴在白床上,背后盖着一条薄被子,弓着身体,侧脸没托在枕头上,反而靠在床沿,眼见着要滑下床,好别扭的一个睡姿。
刚睡着的那一会儿不觉得,这要是醒来,就算脖子不断,腰也得僵个半天。
宋平旌沉下肩膀,俯下身去,左手抚住她的头,右手端起她靠着床垫的肩膀,修正她的睡姿。尤寐轻轻展动肩膀,翻了个身。
宋平旌为她轻轻掖上被子,被角上滑,尤寐睁开眼睛,惊恐不已。
“你醒了!”他问:“醒了就吃点东西……”刚才她迷迷糊感受到有人捞她的动作,温柔得像护士抚病人。
“我不饿。”
宋平旌摁开床头的一盏灯,淡淡的光线中,宋平旌居高临下,看进她的眼中:“你怕什么?”
“怕……我刚才看了一部恐怖电影……中式恐怖片的背景,”她话里颤颤的。
宋平旌的烟味飘进她的鼻间。
她抿了抿唇:“我好得差不多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就像我当初说的,我明白我自己的感情,”她摆明目的。
宋平旌垂眼,揉了揉她的眼睛,她就想坐起身来,却有点儿低血压,下意识后仰,宋平旌伸手拖着她的后脖,他温指指腹烫着她,她缓了几分钟,听到他说:“醒了,就吃点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
床头小灯,光线昏暗,他走到墙边,打开整房灯键。
房里骤然一亮,一切显出形状。
“你……”尤寐微惑:“你……回来得这么晚?”
宋平旌问她:“怎么了?”
尤寐脱口而出:“这儿是你家,我不熟悉。”
“摁,”宋平旌低头看一眼她的胳膊:“手还疼吗?盐水还要挂几瓶,才会舒服起来。”
“不用了……我刚才被蚊子叮了,”她说。
他问:“哪里?”
“啊……哦……这儿,”尤寐卷起袖子,指了指腕肤。
他摸了摸她的手腕。
良久,她看见靠墙的长桌上放着一盒蛋糕:“你给我带蛋糕了?”
“怎么,你不喜欢吃?”
宋平旌见她面色隐隐发苦,忙问:“怎么了?”
尤寐调和心情:“没事。”
“还不去吃?”
尤寐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盒蛋糕。
“我来喂……”他说着,缓缓走来,他盯着她,视线紧紧压下。
“不用了,不用了,”尤寐掀开被子,利落下地。尤寐坐到桌边,执起叉子,白色蛋糕,配着一朵丁香花!
宋平旌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艰难地吃光蛋糕。
“好了?”宋平旌扫她一眼,见她爬床,才放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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