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宝检测仪类似一块雷迪恩切割形状的黑钻,体积连半个手掌心也不到,在灯光照耀下多方位琢出很高的净度。
从做工上就品出了两个字:昂贵。公冶根据操作指南,长按它侧部的隐形按钮,随着“哔哩”一声清响,黑屏里旋转出3D效果的绿色粒子,一点点汇聚成一个月托帆船标志,这是发明该产品的高新技术企业的logo。
【您好,欢迎使用绿眼人种标记检测仪,使用前请先登陆】
丝滑如缎的女音传出来,公冶眼神飞快,十行俱下把使用步骤瞧到了底,感觉自己又行了,指着下方的链接说:“下载APP,和你手机绑定,进行实名认证,它可以实时监测你的身体情况。”
邓烟雨依言照做,成功实名后,检测仪又响了一声,在公冶手中说:
【终端连接中
数据初始化
加载完成-指令同步
已成功登陆
接收检测体:邓烟雨
性别:女
年龄:21周岁
是否有记录:无
检测时间:全天(不含离线)
可以开始反应标记值,检测方式:接触额头三秒。祝您健康平安】
“来,”公冶把这小玩意拿起来,感温头是一枚晶体,嵌在背部,“它测额头的,跟个温度计一样。”
邓烟雨笑了,正要倾身过去,公冶先上手,撩开她的空气刘海。
被他的大手擦过肌肤,邓烟雨有点紧张,随即一块像脱毛仪激光冰晶的凉凉物体抵在了脑门上,三秒过后,只听它平静地说【数值已生成】
然后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
“嗯?”
公冶取下检测仪,困惑地看着,邓烟雨也一脸茫然地怼到屏幕跟前看,两个人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副脑子。
触摸屏上显示着一个鲜红数字:155.6。
红得刺眼,一看就知不是好兆头。但就算有问题,好歹说一声超高了或者怎么样吧,单单一个数字蹩脚地显在那里代表什么意思?干嘛不直接报告结果?
邓烟雨托着腮,纤长的睫毛一扑,顿然发现他们之间近得“不礼貌”,连最基本的距离都没有了,自己的嘴唇和他的脸仅差毫米就要亲上。
彼此的呼吸交织着,她一动不动,任由心跳声加快,她竟然期待公冶此刻稍微偏一下头。
“这要改良啊,还得翻说明书对着看。”前面开机时一通废话,真正需要它讲解了反而连个屁也不放了。公冶没有偏头,转向另一边拿说明书。
邓烟雨饶有兴趣看着他。好奇怪,她就是喜欢看他捉摸不透的样子。
没过多久,公冶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去,邓烟雨意识到数值不理想:“怎么,很不乐观吗?”
“上面说正常范围在60至70.5区间,是绿色区域没问题,”公冶皱眉分析着一堆晦涩生僻的专业术语,尽量翻译成白话,“70.6至120是橘色区域,属于观察阶段,其中数值超出110必须居家观留,再往上……等于无期徒刑了。”
邓烟雨仿佛看到一座铁牢笼“哐”一声砸下来,锁住了她的自由。
“你再降36个点就进入橘色区域了,”公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就说,“也算好事?”
算哪门子好事啊,邓烟雨沮丧着脸:“那我不能出门了?”
“不知道,”公冶回答干脆,从另一只盒子里抠出个表带,“把检测仪塞进去就可以戴了,贴着人体它才能实时监测。”
邓烟雨戴上以后,发现检测仪的顶端一直爆亮红点,严重警告她的标记值烧得如火如荼,已在红色区域安营扎寨。
“等它绿了,”公冶说,“你就自由了。”
邓烟雨:“……”QAQ猴年马月才能绿啊。
“现在是晚上,所以数值偏高,明早再测一次看看。”
于是次日白天的数值,让邓烟雨惊喜得举着手表跑到公冶面前,高兴得像只小松鼠蹦蹦跳跳:“公冶警官,98!98!好低啊好低!”
公冶刚睡醒,咬着根榛子脆pocky,接过温度计一般疏懒地眯眼看:“差距这么大啊,那就是白天可以出门了。吃么?”
“对啊!吃,”邓烟雨喜滋滋地拿了一根,嚼断说,“那我白天就不用坐牢了嘿嘿……公冶警官你要干嘛呀?”
公冶围着茶几转,满地找平板的充电线:“我开个会。”
“我要回避吗?”
公冶听笑了:“不用,小会而已,你随意。”
邓烟雨便随意地挨着他身旁坐,拉开袜子,观察自己的脚踝。还没好全,不过坚持涂药膏,颜色淡下去很多,走路也不影响。
“我觉得我的脚没问题啦,我们明天去博物馆好不好?”
这两天邓烟雨在下狠劲,软磨硬泡缠着他,动辄要出去浪,公冶的心快被她求化了,只好退一步,问:“明天星期几?”
“星期五,还是元旦,节假日。”
“人可能会比较多。”
“……”
听她没说话,公冶侧头看去,女孩正气嘟嘟地直视自己,一双倔强大眼亮亮的,恍如碎开的玻璃糖,虽然在生他的气,却让人心疼得紧。
他可受不了她这样威逼利诱,一股痒劲钻进了血脉。
“去,”公冶没辙了,“带你去,你就算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我也连人带床给你扛去博物馆。”
邓烟雨立刻多云转晴,开心地笑了,搂着他胳膊撒娇,男人很容易在女生一声声的赞美下迷失自我,好在公冶神经大条,没达到这层高度,他还在捣鼓他的视频会议。
“大白天的,让你来单位坐一下还要抬顶轿子请你是吧——”熊小滚把平板搁桌上,极乐和蝶衣好心买了一束花,衬在旁边,活像摆了张遗照,“今天年末会议啊大哥,你一组组长,缺席合适吗?”
“不是紧急会议不要找我,”组长大人没心情工作,把一整袋裹满碎榛子的pocky递给邓烟雨,“忙得很。”
“哦,忙得很,忙着贤惠持家,一天到晚拍着肚子吃甜食,爽死了吧!”
“对啊,”公冶漫不经心地调亮屏幕,说,“别骂了,我就这出息。”
熊小滚:“……”
邓烟雨边吃东西边翻漫画,故事进展到激动悬心的告白阶段,可她看不进,耳边净是他们在吵,她甚少见公冶说话野调无腔,歪过头瞅了瞅,正好和屏幕对面的公美们对上眼,场面发生了几秒死寂,紧接着——
“哇——!”
“哪来的洋娃娃!”
“好可爱谁家姑娘?!快让姨姨亲亲muamua!”
“影青你个混账,居然每天背着我们耽溺美色!我要上督察总队举报你!”
“孩子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场面一度失控,邓烟雨手足无措,用漫画捂住半张脸,像只害羞的小黄莺匆匆逃开,屏幕里的尖叫更甚,公冶黑着脸说:“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同事们异口同声地喊:“报报报,报!我们来出警!我出警我可以!”
公冶:“……”
他决定不外放声音了,找出耳机插上。
会议开到一半,邓烟雨的手机在腿边嗡嗡作响,她抓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她挪到边上接通:“妈妈……”
“宝贝啊,”金曦占在镜头前,留了个右上角给在看报的邓忠云,“你最近怎么样呐,我一回来就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邓烟雨每天会在家庭群里给父母报平安,收到女儿安好的消息,他们才能放心忙于工作。
“我很好。”
她尽量不提自己搬出公寓的事,但金曦一双慧眼不是盖的,很快察觉她坐在公寓不会有的大沙发里,而且墙壁也换了:“你人在哪呢?”
瞒不住了。邓烟雨脚趾蜷缩着,忸怩地说:“我在……公冶警官家里。”
公冶戴着耳机开会,没听见。
金曦:“谁、谁?”
邓忠云也闻声望过来。
“就是……影青警官的家里。”
金曦:“……”
邓忠云:“……”
什什什么?!
短短一周发生了啥,怎么自家的白菜就被猪拱了?!
邓忠云表面镇定,内心已经狂风骤雨掀翻了千八百艘船,金曦恨不得顺网线爬过来一探究竟:“你为什么住在他家?”
邓烟雨把来龙去脉简单叙述一遍,邓忠云捏着报纸愕然不语,金曦气得快去掐他脖子:“我就说不要出去吧,吃什么饭啊,我们女儿差点出事!”
怕妈妈真去掐,邓烟雨象征性地劝了劝,金曦压着火,秀眉一竖:“所以你现在住在这个叫……宫野君的人家里?”
什么宫野君!服了!邓烟雨心知妈妈是个深藏不露的二次元迷,超喜欢霓虹一个姓宫野的声优,肯定把他名字想错了,耐心解释道:“公正的公,冶炼的冶,是复姓,不是MAMO的那个‘宫野’啦。”
“哎呀,”金曦登时笑得像个十八岁,“讨厌啦宝贝,你咋啥都能看出来。”
“拜托你是我妈诶,话说你们给我打电话来有啥事?”
他们纷纷诧异地看着邓烟雨:“宝贝,今天31号,是你生日啊,你自个儿都忘啦?”
“……啊今天是我生日!!”邓烟雨大叫出来,这一声着实刺进了公冶的耳朵里,他摘下耳机,也是一副微讶的神情看向她。
同事们就逮着他盯呢,马上敲黑板地吼:“影青同志,你在看哪里——”
金刀:“影青同志,我给督察打电话了啊——”
“我知道了我在听!”公冶撤开视线,脸庞竟飞过一抹极淡的红。
之后两边总算无硝烟地结束了“会议”,公冶主动问她:“要给你买个蛋糕吗,这会蛋糕店还开着。”
“可你不能吃吧?”邓烟雨说。
当初极乐掉以轻心炫了一整个蛋糕,就此不省人事,发烧发到祖上十八辈列队欢迎来接她,公冶至此引以为戒,郑重地点了点头:“奶油不敢碰。”
“那就不买了,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
“那你要礼物吗,我……”
“要,”邓烟雨眼睛滴溜一转,笑吟吟说,“明天下午看完博物馆,我们一起去逛超市吧。”
公冶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邓烟雨啄啄头:“就这么简单。”
女孩子原来这么好哄啊。
公冶刷新了三观,今晚也纵着小寿星,没催她睡觉。跨年晚会进入尾声时,他发现邓烟雨枕着自己肩膀,睡得口水快流出来了。
他关掉电视,起身时留了个神,扶住她,然后手捞到她腿窝处,抱起来。
像团棉花,抱在手中都没什么实感。他用脚顶开卧房的门,将人带到床上,掖上被子,凝视着她放任自我的睡颜,淡笑着说了声:“生日快乐。”
“公冶警官……”
一瞬间以为她醒了,再看一眼,原来只是说梦话。
“公冶……你是……”
公冶离开的步伐滞住了,很好奇她在说什么梦话。
“你也是我的……MAMO……”
听完,他走出卧房关上门,站在未开灯的走廊上,脑海里浑无头绪。
所以,
MAMO是什么?
而邓烟雨睡得又香又沉,翻过身,搂住软绵绵的大枕头,甜甜笑着说出最要紧的那句话:“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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