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活得那么小心翼翼,连最爱的小提琴也不多碰,家里都不放一把,他生怕自己有了别的想法,想离开公安,想去过自己真正热爱的生活,这在他眼里就是辜负背叛了曾经救过他的熊小滚和朗玉山,面对救命恩人,他被奴化的思想会一遍遍警告他,你得为他们奉献至死。
邓烟雨整片后背发凉,不愿再往下探寻,顾令萍这个女人令她毛骨悚然。
每次一问及顾令萍,楚知元总是闪烁其词,除了害怕,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什么要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害成这样,他们不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道眼神,就轻易左右自己的人生。
邓烟雨放慢了脚步,渐渐把距离拉开了,树荫筛出又圆又轻的光斑,在地面与草叶间游来游去,宛如一池破碎的星星划过人们身上。公冶在婆娑的光影之间前行着,碎光不断围绕他流恋他,可他走得太快,没有一颗星星能追上。
是真的讨厌这点光,还是太渴望了,渴望到不敢想象它们会为自己停留?豢养在金笼里的病鹰早已放弃了飞翔,却时刻担忧自己的翅膀退化,又不肯相信自己有冲破囚笼的能力,有去往金光四溅的自由里的那一天。
邓烟雨眼中仅黯然一瞬,便果断迈大步伐,追上了他。这身警服于他而言是很安稳的保护伞,也禁锢了他的一生。
她该怎么帮他?
公冶忽然站住不走了,邓烟雨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他背上。
“小雨,你来带路好吗?”
“啊?”
“这不对吧。”
邓烟雨捂着磕痛的鼻子,一路上她都在出神,这会儿终于看了眼路,他们居然走到操场边上来了。
“教学楼在反方向,你怎么……”
她说不下去了,也想起来了,这家伙路痴,东西南北更分不清,即便画了路线图他也能给你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公冶低头看她揉鼻子,说:“走路也能发呆啊?”
邓烟雨:“我发呆也能走对路。”
公冶:“……”
赶到教学楼,离下课已经不远了,两个人都心如死灰,邓烟雨蹑手蹑脚推开教室后门,台上的女教授正扶着眼镜在喊人名。
邓烟雨听了听,说:“还没到我,我溜进去,要是没问题你就撤吧。”
没等公冶同意,她已经蹭着门缝闪进教室,把身体压到最低,躲在一长排紧凑的椅背后面鬼鬼祟祟地猫腰前进。庆威凤她们坐在后排,瞥见偷偷溜进来的邓烟雨,赶紧小心地招手。
“快啊烟雨……”蔡蔡指着自己身后的座,胜利就在眼前,她伸手想替邓烟雨挡一挡,即将成形的喜悦表情僵住了,“喂你……!”
邓烟雨头发一痛,抬头看见个邪笑的男生,他旁边坐着以前的室友,幸灾乐祸支着下巴看热闹。
不是吧!
“胡老师——”男同学把邓烟雨用力扯起来,“有人整节课没来,知道要点名了就偷溜进来。”
邓烟雨被他扯到过道上狠狠一推,往前踉跄了几步,众人好奇地回头,胡老师也停止了点名,凝视她片刻,沉着脸说:“又是你。”
胡老师的专业课,早前她也迟到过两次,都是忘设闹钟睡过头了,也让胡老师记住了她这个上课不专心,不是睡觉就是发呆的懒惰学生。
周围窃窃私语着,议论声如一圈圈涟漪泛开,邓烟雨硬着头皮,在一片有瑕疵的寂静里穿过整间大教室,来到了讲台下:“老师对不起,我……”
“不用跟我道歉,你既然觉得我的课不重要,大可以不来,我最厌烦屡教不改的人,你缺席我没意见,学分不够毕不了业也与我无关。”
邓烟雨脸皮薄,受不了在众目睽睽下被冷嘲热讽:“我是有原因的。”
“你有什么原因,逃课还有原因?你长着眼睛是摆设吗,不看课表吗?”
胡老师一直不太喜欢邓烟雨,冷眼觑着她支吾半天,说出群里通知没看到的借口,积攒的火气爆发了:“邓烟雨,全班就你把责任推卸给了你们班长,那为什么别人可以赶来,你就要迟到一节课?有些同学也晚来了几分钟,我知晓原由所以不会多说什么,那你呢?”
“又想说睡过头吗?”
胡老师铁着脸,甩上课本。
“我是……因为警察,配合警方调查一起案件来晚了,不是故意……”
“什么?”胡老师皱着眉没听清,眼底多出一分嫌恶,“什么警察,你嘴里到底编了多少瞎话,灯港的人都像你这么不知廉耻吗?”
庆威凤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被蔡蔡摁住了。
胡老师偏头,将松散的发丝撩去耳后,从齿间挤出极轻的一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邓烟雨全身刺痛,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溺在水中,耳畔传来几声模糊而泥泞的讥笑:“老师,这和我是灯港人有什么关系……”
“我们学校以前不止不录取美食家学生,灯港户籍的学生照样一律不收,我也奇怪为何要苛责至此,如今看到你算是明白了,你懒惰成性不思进取无非期末考拿个不及格,在这里撒谎,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邓烟雨握紧拳头,委屈地说:“我没撒谎。”
“够了,别挡在这了,我现在看见你就烦,不想听你狡辩,也不想和一个品性低劣的灯港人说话。”
欺负她的几个同学会心一笑,心情格外好,胡老师指向门口:“出去,我的课你以后不用再来。”
“……”
“出去!听到没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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