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Route 86

临近傍晚五点,偌大的书房在暮色照映下纤尘不染,公冶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橱,拍了拍手,大功告成地伸了个懒腰:“小雨,结束了。”

下边没声。公冶收好折叠梯,见邓烟雨蹲在光洁的木地板上,世界地图铺展在她脚下。

“研究新大陆?”

“啊,没研究出来,”邓烟雨仰起头笑,“我在看古洛在哪个位置。”

“在这,我做了标记,”公冶蹲下指给她看,“你到我这边来看,会发现古洛地图像一只胖乎乎的小鸟在展翅高飞。”

邓烟雨歪头一瞧,发现果真是!

“所以我们国家也被称作啾啾国。”

“这称呼也太可爱了,啾啾国?我从没听说过。”

“有人觉得读音不雅,会举报,所以少见。”

邓烟雨无语地摇摇头,视线往上,又把头歪过来一点,公冶看她脖子快扭了,贴心地为她调整图纸的角度:“要看南陆吗?”

邓烟雨点头:“真的好像玫瑰花,难怪叫玫瑰岛。”

“玫瑰岛是喜欢南陆的人对南陆的爱称,”公冶说,“古洛人就不会这么叫。”

邓烟雨苦笑:“是啊,当年拉帮结派来欺负我们,国仇家恨怎么能忘,”她仔细观察图貌,心觉有趣地指着,“你看,鸟嘴这儿像叼着一节树枝。”

公冶眼神难得柔缓:“这条国道非常有名,你指的这‘一节树枝’叫手拉手公路。”

桑库城再往北,是一座名叫碎枫河的边城,地图形状似鸟嘴,鸟嘴部位一路向西北延伸覆盖着干线公路,与南陆底部的“花梗”接壤,造就了古洛最著名的古南边境公路A8国道,A8国道碎枫河至伊岸一段也称手拉手公路。

“A8国道南起独玉市蓝田县,北至北滨伊岸,途经碎枫河、闻钟、樱原等等省市,手拉手公路就是这条,最突出的一截,由于离南陆太近,像条被抛在国门以外的荒线,但伊岸小镇就分布在附近,我当年只在桑库玩了几天,没来得及去趟伊岸,不过听说那里是我国大西北风光最美的地方,那边风景的壮丽程度,就像斯图尔特岛能看到冬季的极光一样。”

手拉手公路这点睛一接,使得古洛和南陆在地图上犹如一只雏鸟衔着一朵大玫瑰花,两个国家手牵着手,画面和谐友爱。

邓烟雨认真听讲,不瞧地图,反侧头专注于他:“桑库紧挨着碎枫河,碎枫河你没去?”

公冶这会儿兴致不错,有些无意识地挨着她说:“我们最后一天去了碎枫河的苕县,因为下午要坐飞机返程,只匆匆车览了一番。碎枫河要秋天去,那里满城的红枫是最大看点。”

邓烟雨顺势往他怀里一躺:“我喜欢红枫,改天我们去看吧。”

“好。”

地球仪在手中旋转,她按住后,若有所思地说:“手拉手有点短。”

“以前不止这点,你们高中地理课老师一定讲过,”公冶分享欲正盛,把球转回来,手指滑过南陆长长的花梗,“这里原本也是古洛的公路领土,手拉手在2078年以前没有这么短,当年资源战割给南陸四分之三,才剩这么点,如今南陆最出名的景观公路其实就是我们的手拉手,南陆将其更名为Route 86。”

公冶注视着这条路,说:“我国至今还在为收复手拉手线做出努力,往后这节树枝或许会更长。”

Route 86仿佛蜿蜒在费迪南德的油画中,花草穿梭,海岸环绕,麦田在红彤彤的晚霞下散发温婉的生机,是南陆圣希亚州的瑰宝之路。

“四分之三的手拉手线,加上一大半的伊岸,全部被夺走。”邓烟雨平静地陈述事实,转动地球仪,找到了孤悬海外的新西兰。

“好了,不想不开心的事。”

她忽然放下球,扭过身,搂他,满眼钦慕,见她半天这副样子,公冶凭直觉说:“想亲我就亲。”

“谁要亲你,我在崇拜你,”邓烟雨求安慰地蹭他,“阿冶你讲得真好,我听完非常感兴趣,都想背个包去徒步了。”

“要往哪徒?”

“大西北。”

“别徒了,骑行吧,你能骑出歌华我都算你赢。”

邓烟雨被损也笑得停不下来,摇了摇他:“等我们老了,我们就在红叶多多的碎枫河安家吧。”

“那里可冷了,”公冶说,“灯港还好一些,虽是西部边陲,但海拔低,和地形多样的北滨相比简直温暖如春,风景也更瑰丽雄伟。”

“灯港是大漠孤烟直,却仿了许多小桥古镇,边陲的味道被冲淡了,我更喜欢山水冷冽的北滨,环境气候天然,不被人为开凿,”她又急忙开脱,“当然我也喜欢我的老家啦,你要理解我,谁在外还没个白月光,你说呢你说呢?”

“我都喜欢。”

“就你博爱,”莲莲鱼不上钩,邓渔夫也没辙了,“那我也都喜欢,我还喜欢歌华呢,地又小,人又多,路上全是尾气,麻雀屋要五百万,毛线织织的发卡要六十块,还有冤大头不带脑子买了整个色系……啊!”

公冶将她按进懒人椅:“我给你买发卡你还嫌弃了?”

邓烟雨装乖:“不嫌弃,你看我这不是戴着吗,今天带了绿色的。”

“换个颜色,这不好看。”

“绿色好看,”她大胆地盯视他的瞳仁,“我就喜欢绿色。”

公冶语塞,被她盯得脸烫,为掩饰面部的不自然,倾身抱住了她。

“干嘛?耍赖?”

“搬一天书好累,让我充充电,”他放松地闭眼,“小雨,今年过年我想再陪你回一趟灯港,去看古城。”

“好呀,”邓烟雨玩着他的发尾,“灯港如今那么美,世界和平真好。”

他注意力落回图纸:“嗯。”

“不过这两年我们周围总是在打打杀杀,一看到那些新闻我就不舒服。”

“是的,我们周围不太平。”

“我记得冬岛和费邦去年开战了一次,”邓烟雨说,“当时新闻报道满天飞,邦军杀了好多小孩。”

“孩子是希望,而且费邦的军火由南陆供给,”公冶目色渐沉,“这两年冬邦冲突严重,大家都活在弦上,太紧绷了。”

“你觉得冬岛赢的局面大吗?”

“不好说。”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打起来,它们都小小的,感觉板块稍微运动一下这俩小岛就要沉入海底了,和平相处这么难吗?”

“费邦本身没有实力和冬岛打,南陆出面缓解了这一顾虑,这场战争不是两个小国家之间的矛盾。”

“我懂了,可是对冬岛发起攻击意义何在?”

“冬岛前年大地震,首都裴兰多革死伤无数,我们的救援队前往灾区并提供了物资支持,”公冶垂眸审视南陆旁边散落的两座岛国,如同遭受海洋飓风席卷被迫剥离出去的两片玫瑰花瓣,“也许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南陆想攻击的对象不止是冬岛。”

“我们现在和冬岛的关系应该还行吧?”

“目前还算缓和,往后……”他迟疑了,“可能只是即将被蛇咬的农夫罢了。”

邓烟雨目光却闪了闪:“非要当善良的农夫吗,换作是我,我宁可做蛇,只要农夫对我好,我就绝不会咬他,可如果农夫是抓我回去煲蛇肉煲,那我就必须亮出牙了。”

“亮出牙啊,”公冶笑了,“那你要保护好我啊。”

“好,我一定保护你,”邓烟雨笑着说,“那你要保护好我们的祖国。”

窗外,那轮燃烧的天体正往大地释放最后的光芒,她的脸被橙红的夕阳映得毛绒绒,像颗甜甜的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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