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自那时回去后，脑海中无不浮现凌异孱弱的身躯，她的手腕像一朵花的茎，他随时都能将它折断，凌异实在太瘦了，感觉风一刮就会被吹跑，或许她身上压了许多看不见的乌云。
妈妈一边烧饭一边抱怨程言又闯了祸。
“我只希望你把高中好好读完然后找个大学有个学历，这要求高吗？我又不指望你。”
程言没把实情告诉妈妈，他说是跟朋友赌输了闹着玩的，是姐姐觉得他最近有点怪才说给他请个长期假观察一下。
程心欣已经毕业了，她在未参加高考前对二本嗤之以鼻，高考后才发现原来考个二本是那样难，她努力了九年去了一个二本院校。程言很喜欢她，小时候说要保护姐姐一辈子，虽然现实一直是程心欣在包容他，他跟妈妈吵架，姐姐先是劝妈妈后又是关照他的情绪，等到姐姐上了大学，他们相见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工作后，姐姐时不时给家里打钱，小时候程言会求着姐姐把压岁钱分一点给自己，姐姐工作后他就没问姐姐要过钱了，他希望姐姐将更多的钱都用在自己身上。
程言不是独生子，他一出生就有姐姐跟他玩，他无法理解独生子，他会觉得独生子是否太孤独了，没有兄弟姐妹帮扶的独生子一定很难吧，他会想像独生子的孤寂然后联想到凌异。
是因为小时候一个人习惯了所以现在才这样冷淡吗？不，他见过开朗活泼的独生子…他想到凌异是父母离异，所以是天生就不爱说话，加上没人说话才变成这样的吧。
程言无法制止自己对凌异的猜测，他的思考总是很浅…
“怎么不去打球了？”程心欣站在他房门外问他。
程言忙打开房门，姐姐是她人生的第二个导师，儿时程心欣就常教育程言要尊重女生，多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我是打球刚回来。”
“那就好，要是你性格再内向一点我怕是会以为你得抑郁症了，也还好你是好动的性格，健康问题不用为你操心。”程心欣放心了：“其实，除了健康以外其他的事都不是事。”她顿了顿，想着自己这个幼稚的弟弟可能现在都没有什么目标。
“不过我觉得你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你未来想干什么？”
“考个大学然后去上班有空就去打球。”
程心欣无语却欣慰，弟弟仍然是那样简单没什么目标只想着玩，简单挺好的，至少死不了，程心欣想。
她差点以为程言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什么的，现在看来，他脑子里哪有学习，当时她读高中，被应试教育虐哭了好几个晚上，她上大学后，妈妈养弟弟就跟养着玩似的，不逼他学，有什么兴趣自己去练就好了，只是学得别太差，至少成绩别烂到让人以为他智商有问题，也别烂到高中都考不上。
她们家是在小地方，初中不是好初中，里面人的成绩跟隔壁有钱镇子上的初中没法比。如果不是当时省内中考改革程心欣上不了隔壁镇上的普高。
“算了，你只要这样轻松简单就好。”程心欣想了许久最后冒出了这句。
等姐姐走后程言一整个人扑向床。他很适合去当演员，很多话还有想法他觉得是姐姐理解不了的，程言确实简单，他无法做到敏感，他看不清别人，他的共情是只有在别人将解释以及伤口捧到他面前时，他才能理解别人的感受，但这样的共情太迟缓了，程言依旧迷茫，他不会把自己的迷茫透露给亲人，他希望自己在姐姐的眼里是一个阳光单纯的弟弟，在妈妈的眼中就是一个虽然带不动但可以无时无刻给她提供快乐的儿子。
他还没想好要去凌异面前立什么样的人设，他曾经试过在她前面立人设只是很快就崩了，她的目光总能看穿他，她的眼神无时无刻在嘲讽他：“你太浅薄了。”
他将凌异当作一道数学题去解，他总是算不对答案，他从没想过这道题可能不是一道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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