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然知晓001对自己的看法,说起难受吧又大差不差,但总觉得心中堵得慌,对着宿子明寒暄了几句主动挂了电话。
往日这个点,湛云音总会泡上一杯咖啡,细品其中的苦涩,将未完成的音调补充完整,可如今心中藏了事情,又不能直接当面去问001究竟对自己是何等看法,原本喜好的稿件此刻也索然无味。
他将几张零散推敲着歌词的纸张压平边角,放在一旁,正当他无所事事时。
许久未响的负责人竟然主动联系他。
【顾客您看,这扣子可是我们这最精巧的手艺人一刀刀刻好的,样子绝对精美。】
图中的扣子金龙盘旋、两眼炯炯有神,给人一种活灵活现的真实感,不得不说,这家店做东西确实精致。
三颗纽扣在包装木盒里躺着,盒子口张开,锁未落下。
【有定制的原因,耽误了一部分工期,这才许久未能附上成品,这样,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亲自送到。】
他若是不提,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事情。
湛云音头次见这么热情的商家,观摩着纽扣模样精美,应当挺适合001戴着出席工作场合……
想着001戴着他送的东西,他的思想有些抛瞄,等缓过来时摇摇头,压下脑海里的东西,将剩下的尾款打给商家。
【挺好的,那今天就开始送吧。】
商家那边好一会儿才回复。
【好的顾客,您稍等。】
说来也巧,这家纽扣的主店竟然在连城,一位男子在得到准信后,驾驶着一辆商务车,将包裹好的纽扣郑重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朝目的地扬长而去。
在将近五十分钟后。
【您的订单已送达。】
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快捷,湛云音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送到,就是不知001是否会喜欢。
照这么说,之前自己欠他的最后这点人情是彻底还清了。
他又离这个人远了一步。
现如今,湛家的事情还未解决,司逸这边,暂时还要等半月后排名出来,才能知晓究竟能不能逃脱那条必死的线路。
可情窦初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局面让他率先碰到了。
湛云音无助揉了揉发丝,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着手处理那些女孩总爱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销售的事情。
既然要断开,那就一定要讲所有事情处理到位。
他郑重的发了一条小圈。
【本人与管理员001是合作关系,至于其他事情只为满足粉丝要求,别无他想,请大家切勿上身真人,谢谢。】
发完这条,他没有勇气再看底下会有什么样的评论。
湛云音看着剩下十几度电量的手机,将他插上充电线放在床头柜上,短暂性脱离一下网络上的发言。
他在床上挑挑拣拣,选了一只布偶小熊抱在怀中,玩弄着它的脑袋,等走到客厅接水,凉水入肚。
恰时,接连不断的敲门声昭示来者不善。
小屋里来了为不速之客。
湛云音如今这间屋子地地址并未告知给任何一个人,那这人会是谁?
敲门的人迟迟得不到回应,反而用力握住门把手用力摇晃,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引起屋内之人的注意。
门晃晃悠悠,岌岌可危。
湛云音提高警惕,拿了件顺手的木棍当防身武器,缓缓移动到门口,先是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门外的人得到回应,总算停了下来。
“那个云音,是妈妈啊。”
“妈妈见你这么久不回家,手机上也不回个消息,这不是担心你,问来问去,问到你的房东,哦对,妈妈给你买了水果,你开开门啊。”
湛光霁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司逸,出了这档节目后事事不顺,说好的合作谈崩了好几个,之前的合作商在昨日纷纷要求解约,连违约金也不要了,她手上有点人脉,这么一问,没人敢告诉她,只是含糊说看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是真只是干了偷拿别人东西的事情,也不至于让是司总做事直接砍了回路啊。
湛母日思夜想,没能想出她的乖儿子干了什么触犯了那位的雷区,只好将人情牌打到湛云音这里来。
娱乐圈凭的不就是个实力,不就是个才华,只要她儿子亮相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就算是没了那些合作商的曝光又如何,她照样能把光霁捧成明星,到时候,那些大把大把的资源还不是信手捏来。
“是阿姨啊。”湛云音一语断了她攀关系的路,顺手一摔,木棍砸在地上。
他还以为是什么土匪头子。
他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请进。”
一副主家做派。
反倒让伏低做小的湛母有些不知所措。
湛母本名宋玲,如今是家公司的代理总监,平日里不是高跟鞋就是修身的衣服,今日来算是卸下了凛厉的外壳,化了淡妆,她原本就长得清秀,这么一看,还真有些慈祥母亲的意思。
宋玲在湛云音耀武扬威这些年,只要一到需要湛云音出面挡风头的时候,就会换上第一次去孤儿院穿上的那件衣服,往往这时,湛云音最听她的话。
“什么阿姨,云音,还生气呢?我今日来也是想请你回去的。”
湛云音没忍住笑出声,半点没有要陪着她演戏的意思,直来直往道:“阿姨,您说是不是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巧合,我前脚刚得知湛光霁被踢出节目组,后脚您大张旗鼓在我门前柔弱找我回去,这其中是否有关联未曾得知,是什么。”
“那我猜猜?”
“东窗事发,霸凌组员被踢。”
“作风不好,惹节目组投资的不满。”
“还是,找不到音替啊。”
湛云音能猜出来七七八八。
要不是事态紧急,宋玲也不会亲自登门找到他的头上。
宋玲脸色一僵,笑了两声。
湛云音就知道他猜对了,了结道:“不去,请另找高人。”
宋玲能找到他身上,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将手中的水果礼品放在桌上,一只手就要去拉湛云音的手,却被他直接躲过去,宋玲差点没忍住上手掐他,可再急切,那点理智又拉了回来。
“怎么会,你弟弟那么乖,不会干出这种事情,反倒是你,妈妈记得你之前是好孩子,现在怎么这样了。”
湛云音道:“湛光霁怎么样,您当然不清楚了,毕竟对亲儿子有浓厚的滤镜,至于我,我也记得阿姨之前不会温声细语的说话,今日的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对方想与他打亲情牌,可湛云音早就不是原主那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能哄好的小蠢蛋。
永无止境索取他身上的东西,被利用个干净。
宋玲紧攥的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
分明是同样的模样,可表现出来的性格天差地别,这才过了多久,湛云音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可要不是他们家,孤儿院那种环境下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双手,恐怕一辈子都住不了别墅、一辈子只能活在劳碌命之下,她养了湛云音这么些年,难道连他该干什么都不能支配吗?
“湛云音,我!我跟你好好说话,是不是不肯听,你要是真想算这么清,湛家这么多年养你,来来回回投资的钱数都给我打个欠条,原原本本还回来。”
她以为自己这样讲,定然会吓到湛云音,从而达到最初的目的。
但湛云音临危不惧,淡然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转身取出一张白纸,真算起这些年花了湛家多少钱。
就算宋玲不提,他也会等赚来对应的钱数之后,一并还给对方。
俗话说,欠债越多,心越大。
现在算算,湛云音都快是个负债百万的人了。
宋玲欲言又止,打量起眼前这个下笔计算的青年,不禁觉得什么时候朝着脱轨的地方发展。
湛云音粗略计算了一番。
先前这家人对他还算上心,吃穿用住都是按富家子弟的标准抚养,三年下来就算上十万,等湛光霁出生,一切开始大变样,缩衣紧食,一概都没有他的份,多数情况下,他连衣服都是捡漏湛光霁不要的才给他穿,这些东西难算,湛云音干脆再算上十万,一连加上好几拨钱,等将账单完全呈现在宋玲面前时,连她都忍不住小拇指蜷曲了一下。
真的有这么少吗?
钱数有零有整,总计四十五万三千二百元,粗略看了一眼,有理有据写着什么时候哪项花了多少钱。
宋玲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那钢琴怎么没...”算。
话未说出口,宋玲看着湛云音浅笑的模样止住声。
是了,她从来没有给湛云音报过这类的艺术课,每逢品牌商送来的珠宝首饰衣服,也是仅着湛光霁给……
难怪出道时湛云音穿着派头总是小家子气!
湛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半名声都是湛云音败光的,要不是他出去丢人,连像样衣服也不穿,不就是要惹她生气嘛。
宋玲直接将责任推到了湛云音身上。
此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她得了欠条,还不死心道:“你弟弟他很想你,你爸爸也是,你不如就回来吧。”
再一次被宋玲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为之震撼。
湛云音婉拒:“欠条有了,阿姨的诉求我一开始就拒绝了,我不会同意的。”
“您的儿子人中之龙,那就该相信他独自演唱肯定也可以有一番成绩,何必将希望寄托在我这个外人身上。”
再聊下去,丝毫没有意义。
湛云音将门打开,素然是赶人的样子。
僵持了一会儿,湛云音安安静静站在哪里,一双瞳眸盯着她。
宋玲看着他蓝色清澈眸子,心惊一瞬。
其中的澄澈仿佛将她内心的丑恶都映了上来。
宋玲突然想走了:“那妈改日再来。”
湛云音直接将话说死:“不必了,封杀您也做了,狠话也说了,欠条也写了,这些我都认,况且,这不是您说,此生不会让我再踏入湛家半步。”
曾经宋玲将这句威胁钉死在湛云音的耳中,就希望对方是个识时务的,滚远了就不要回来了,如今这句话又送给了自己,宋玲哽住,要笑不笑。
湛云音提着礼盒水果,挂在她的胳膊上:“不必来了。”
二人的相处模式正如陌生人一般,有来有往。
说完,湛云音不管宋玲眼底止不住的怒火,直接关上了屋门,一切又重归安静。
他是想到自己拉黑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对方在有求与他时会再次踏门而入,只是没想到那样对外毫无好脾气的宋玲,像是褪下的一切浮华,来求他重新当回那个任人宰割的工具。
她嘴上一句句妈妈如何,妈妈如何,是否将心比心思考一下原身呢?
他该如何作想。
我的妈妈,只会利用我时柔情万分。
在其他时候,她对于我来说,是个魔鬼。
再回顾宋玲一遍遍虚伪的话语,湛云音都快气笑了。
过往一切血淋淋的惨状中,那些人全是吃人的鬼。
鬼披上的人皮,说上几句,就能让经年的伤痕愈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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