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台风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黎言言直播已经一个多月,许殊学习摄影也已渐入佳境。

许殊和黎言言偶尔会一起去食堂,碰到了也会打招呼,期间她们还和连小河姚青禾出去吃了几次饭。

这天连小河给四人拉了一个小群。

【连小河:周末去打羽毛球去吗?】

【姚青禾:去吗[偷看]】

【姚青禾:周天,早上睡到自然醒,起来吃个午饭去打球,打完球一起吃个晚饭,回家洗澡】

【姚青禾:一天过得非常舒服就是说】

【黎言言:室内球场吗】

【姚青禾:我都可以】

【连小河: 1】

【黎言言:安排】

【连小河:@许殊】

【许殊:那我把这周的休息日挪一天到周日】

【许殊:这几天会有台风,大家出行时多注意安全】

【……】

常年坐公交的缘故让许殊养成了时刻关注天气变化的习惯,她坐在工位上看台风的讯息,有点担心之后几天的通勤状况。

-

7月16日,大雨,台风将至,整片天空都黑压压的,许殊下班后和往常一样去往公交站。

雨水从天空滴落,公交站台的蓝色铁棚湿漉漉的,许殊低头玩手机手臂不小心碰到了站牌的边缘,不知是被高温的余热烫到了还是被雨水沾到了,她往旁边移了几步。

对于赶公交的人来说,这种又热又湿的天气最是讨厌,但许殊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她慢悠悠地将耳机里面的歌换成喜欢的音乐,享受着下班后的悠闲时刻。

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停在站台前方,副驾驶车窗降下露出女人姣好的侧脸。

“许殊。”黎言言摘下墨镜,“我今天回城里,捎你一段。”

“方便吗?”许殊摘下一侧耳机,向前走了几步,冷气从车窗中溢出来。

“上来吧。”黎言言把副驾驶位上的包包放到后排。

“要晕车贴吗?”黎言言从置物架上拿出晕车贴。

“晕车贴如果要效果好,得提前贴。”许殊上一次就想说,临时贴晕车贴效果不大。

“但贴着总比没贴好,图个心理作用。”黎言言知道,她看过说明书。

“其实,我坐轿车不晕车,之前忘记说了,谢谢你的好意了。”许殊系好安全带解释,以免下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这样吗?我记得中考时我们坐车去市里你晕车了,我以为你因为这个原因天天坐公交呢。”黎言言把晕车贴放回去。

“不是。”许殊。

“嗯?”黎言言。

“不是这个原因坐公交。”许殊。

许殊再一次觉得黎言言的记忆很好,别人的事情都能记得那么清楚。

“中考那次去市里乘的大巴车太闷太热,不过重要的还是我太紧张了才导致的晕车。现在不怎么晕车,除非坐大巴车,坐大巴车会有些呼吸不过来。”许殊说道。

“哦,怎么不卖个代步车,乐舟到市里很远,有车会方便很多。”每天乘公交还是挺费时间的。

“习惯了。”许殊回答。

“坐公交累吗?”没有坐惯公交的人觉得公交不能直达目的地,而且还需要等,挺麻烦的。

“谈不上,每天有那么多坐公交的人,还有很多转两趟三趟的人,你可以当作我是在打发时间。”许殊每天的时间很充裕。

“这样啊,你平时下班后都做些什么?”黎言言试着找些话题。

“玩玩手机这类的。”许殊。

“下月初,赵勤会组织初中同学会,你和我一起去吧。”车前玻璃上雨刷器划过,黎言言再次出声。

“我——”不想去。

许殊知道这事,赵勤有给她发微信,本能想拒绝的话,想到上次和赵勤碰面时最后的场景,她又改了口,“好的。”

“赵勤说可以带家属,到时候她们都成双成对的,咱俩正好结个伴。”

许殊和黎言言的年纪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同龄人有很多有了伴侣。

黎言言说这话时,丝毫没觉得不妥,正是这样的坦荡与毫不避讳,听在许殊耳里却是一阵酸涩。

“也带你,认认人,你和她们都大十年没见过了吧?”黎言言继续说。

“是啊,感觉很陌生。”许殊感慨,太遥远了。

“不要紧,据我接触,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变,还和以前一样。”每次同学会黎言言都参与了,已经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你家在哪个位置,我定个导航。”黎言言。

“嘉庆小区。”许殊。

“哪个门?”黎言言问得非常仔细。

“南门。”许殊。

汽车继续行驶,许殊靠在椅背上,车内的熏香让她拘束的四肢慢慢放松下来。

-

7月17日,阵雨,天气预报显示台风的日子。

早晨天气还算正常,许殊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上班,没想到才到中午就变天了。

雷电摇曳,一道接着一道,带来不同于晴天的光亮。狂风咆哮,呼呼大作,刮着屋檐,刮着树,刮着玻璃窗,一切能刮的东西,发出各种嘈杂的响声。风暴已然来临,闷热的空气变得潮湿,扰得人无法静心。

许殊站在窗口看向外面的柏油马路,一时间愣了神,以前她完全可以去宿舍过夜,但现在却只考虑自己该怎么回家去。

中午食堂还正常营业,吃饭时许殊碰到了黎言言,两人吃过饭后一起回2号楼。

“今晚住宿舍吧。”黎言言坐在许殊旁边闲置的工位上补妆,等会儿还要直播,她偶尔会来找许殊,久而久之,空置的工位上摆着一些她常用的物品。

“不了,我还是回城里吧。”许殊刷着手机,没有抬头。

“我刚看了公交都停运了,这个地方偏,平时就不好打车,更何况现在。难道你要走回去?”黎言言笑着问。

“也不是不可以。”许殊本能地拒绝,她害怕和黎言言独处。

“你真……幽默!”黎言言抬眸看向窗外,眼神略微沮丧,她什么时候是比台风还可怕的洪水猛兽了。

“你看到那块广告牌了没有,被风吹得要掉不掉的,路上指不定有多少危险呢?你今天就先住宿舍吧,别再拒绝了,刚好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你。”黎言言找了个台阶给许殊,心里隐隐期待,许殊可别再拒绝她了。

虽然两人的相处有来有往,平和得不得了,但是人的感受很神奇,黎言言觉得许殊把自己摆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但她不想和许殊越走越远。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两人都沉默着。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工作了。”黎言言将桌面收拾好,起身,准备去直播间。

“我没带换洗的衣物。”许殊尴尬,她放在宿舍的生活用品还是上个季节的,没有夏天的衣物。这是她不想住宿舍的另一个原因。

“原来是纠结这个呢!衣服问我拿不就好了,我们的身高体型又没差多少。关播后我来找你,等你下班一起去宿舍。”许殊能顺着台阶,黎言言自然开心。

-

许殊打着伞跟在黎言言身后,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倒转,上次来宿舍还是许殊带着黎言言呢。

房间内的格局没有多大改变,还是熟悉的上下铺,但是房间内添置的东西以及房间的布置超乎许殊的意料。

如果把之前的宿舍形容为一个临时的避风港,那现在的宿舍就是让人卸下疲惫的温柔乡。

窗外狂风暴雨,房间内却很温馨,纯色窗帘悬挂在窗户两侧,其中一侧摆着一套桌椅,上面依稀放着些化妆品,桌椅旁边有一架黑色挂衣架,大多是黎言言在直播间穿过的衣服。

关上门,门后竟然还有一个冰箱。

卫生间和房间一样充满生活气息,日用品有秩序地摆放在架子上,卫生间的窗户贴着磨砂纸不会再被日光直接穿透,以及一个难以忽略的大物件——洗衣机。

窗帘,桌椅,挂衣架,冰箱,洗衣机,大大小小的置物架,以及各种小物件……房间的主人很认真地在这处生活着,言言这是要把这个宿舍当家吗?

黎言言没有动许殊的空间,因此房间温馨的同时又很割裂,属于许殊的上下铺显得过于简陋了,格格不入。

自从把黎言言送到这个房间许殊就没来过宿舍,并不知道宿舍有那么大的改变,此刻一见,她突然觉得她之前害怕黎言言会不适应,完全是多余的担心,黎言言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怎么样?”黎言言把手里的包包放在桌子上问道。

许殊大概知道她问的什么。

“我记得你说你和公司只签了两个月的临时合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你?”许殊真的不解,怎么会有人那么认真地经营只有两个月的住处?

“我打算续约。”黎言言坐在椅子上卸妆。

“你拿的什么薪资待遇?”许殊直直地问了出来,以乐舟的条件真的能留得住黎言言吗?介于之前主播的留存率,许殊是不信什么特别优厚的条件。

“你猜?”黎言言看向许殊,笑了一下。

“我们是朋友,我直白点告诉你,太阳镜热播期就在夏季,过了这几个月,后面的月份销量会直线下降,我没猜错的话你薪资里面一定有一项关于此类的提点。”许殊善意地提醒,以防黎言言听信了什么虚假的大饼。

“许殊啊!”黎言言放下卸了一半的妆,急切地走到许殊跟前。

“怎么?”看黎言言急匆匆的模样,许殊心想,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重逢以来,你第一次承认我的身份!”黎言言开心地说。

许殊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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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陶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