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飨领着宋父往回走,二人相对无言,半晌还是宋父开的口。
子安!
宋飨心里想的都是接下来如何应战不会出岔子的问题,被这一叫,完全没反应过来,还是往前走着。
宋父叹了口气,更大声喊了句,子安。站定在原地,像是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宋飨连续听见两声“子安”终于反应过来。
“啊!”了一声,站定在原地。
子安啊,昨日夜里,你母亲已经告知了我那个人的身份,也大概了解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但......。
宋飨明白父亲要与自己说什么了,快步上前握住宋父的手。
孩儿知道父亲心意,也只父亲担忧什么,会好好考虑的。
宋父点点头,好,其他的为父也不再多言。
宋飨快速点头,拽着宋父快速向前走,刚到门前,就看见回廊远处有一抹浅色的身影,转瞬即逝。
宋父拽着舆图在身后大喘气,看着宋飨望着已出发呆,上前开口。
看见什么了,不是“贵人”有急事相商吗,快快进去吧。
宋父顺着宋飨的目光看去,没看见一人。理了理袖口,作势就要推门。
宋飨收回目光,也跟着进去了。
屋内,百里祁正把用过的茶杯扔到一旁,见来人,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相迎了两步。
宋父见状快步上前,弓着身子说了句“王爷”。
宋飨站在百里祁身侧,刚想伸手,人就被百里祁拉起。
不必多礼,以后本王就和宋飨一样。
百里祁牵起宋飨的手往按几走,坐下后,发现宋父还是站在原地,便轻喊了句,宋父这才回神。
拿出袖子里的舆图呈上。
见宋父交上舆图后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退在一边。
宋飨站起身拉过宋父跪坐在按几前,接下来的事,事关大玥基业,父亲坐近些,莫让有心人听见出了岔子。
宋父怔住片刻,双眼睁大了些,点点头。
百里祁看着舆图上的官道,还有些经年加上去的笔迹,指着一处开口。
这是.......。
宋父连忙伸长脖子看着,哦......,了一声,这是我多年经商摸索出来的小路,您看着些用红色墨水圈出来的地方都是可以走的,但就是路不大,有些路甚至还比较危险。
又用手指了指绿色的线,您看这几条就是常常闹山匪,我们上一次能那么快救出您走的就是这条道。
红色这些路都要从城门出吗。百里祁的手指顺着红色路线慢慢滑动着,最后的落点没有标明。
宋父顺着百里祁的手指看着落点。
哦......,这是一处荒宅,也是近来才发现的,不是不上报给......。
侧头看了眼宋飨,这是宋县令还没回来,就暂时拖着了。
百里祁抬眼看了眼结结巴巴的宋父,不是这个意思,正好,现在有用处了。
您和夫人也收拾收拾,从这条路离开,我会安排城里的老弱妇孺同你们一同离开。
“陽城要乱了!”
宋父怔住了几秒,片刻后回神,嘴里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宋飨凑近了脑袋听了几句。
知道什么!还是你看见了什么!
心道,不是看见了昨日的事吧。
宋父深吸一口气,低声了些,就在你们来的前几日,子夜时分,像是有二十来人的马队偷偷被放了进来,第二日,我路过这荒宅时就见有人进出,现在看来,一定是对方也知道这条路!
百里祁的目光落在荒宅的点上,手指轻轻的点了两下,片刻后,轻笑了声。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宋飨盯着片刻,也像是明白了什么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是说,那帮人的窝点其实在这里!那可真是“一举两得”了!
百里祁本想伸手摸宋飨的脑袋的,见宋父盯着地图一脸不懂的样子,收回了手。
等会本王就让人去清理此处,抬眼看了眼宋父。
至于二老,尽快收拾,今夜就出城!
宋父刚想说不,就被宋飨按住手掌,父亲,只有你们安全了,我们才能安心!
见宋父还在犹豫,接着道,您二位先去外面帮我们守着!
宋父还是不说话,只是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半晌开口,是不是北边那位要造反。
宋飨双眼微睁,刚要叫父亲别乱揣测,就被百里祁打断。
是。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三人都没开口。
片刻后,宋父退后两步,趴在地上,老夫知小儿不愿同我离开,您也不会同意,那就还请摄政王保护山河之后也看护好小儿,此战后望还有能相见之时!
宋飨与本王一体,同生共死,请您放心。
宋飨低下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片刻后,宋父站起身准备离开,才回神,站起身带着宋父离开。
回廊中,宋飨拉着宋父的手,我与他定然会安然无恙,一定有在见之时,父亲莫要焦心!
宋父点点头,转身无言离开。
落叶簌簌,黑云逼近,院中夏景失色,灰蒙蒙一片,天空落下一滴雨水来,宋飨伸手接过,片刻后又是一道闪电,轰隆一声,惊的宋飨收回了手,大步朝屋内跑去。
屋内,百里祁正靠着窗,接过一只小白鸽,小白鸽的尾巴上还有几根彩色的毛。
宋飨关上门后,看着百里祁手上的白鸽,小彩旗!
百里祁点头靠近,拿出装谷物的袋子,抓了一把放在桌上,小彩云就开始啄了起来。
宋飨坐在百里祁身侧,看着他手中的信件。
京中传闻,小皇帝身染恶疾,多日未上早朝,国事交由,文渊阁大学士管理。
两边都动手了,看来镇北王打算“一举拿下”我了。
宋飨看着百里祁手中的纸条出神,真的太像了,太像自己做的梦,海陵王府全诛,百里祁身死边疆。不禁打了个抖。
百里祁拿着纸条放在烛台下烧了,看见宋飨在一旁发愣,把人摇醒,在想什么。
宋飨抬头,看着百里祁的双眼,现在的局面,不像之前还有时间让我们从长计议......,这次我们真的能赢吗。
百里祁伸手,把人拉着跨坐在怀里,摁住宋飨的后脖颈放在自己的肩上。
可以。
屋外传来一阵闷雷响声,像是在反驳屋内人的话。
百里祁笑了一声,京城出不了乱子,李虨和海陵的亲兵都在,这边有长姐留下来的人和永安军,只是看着凶险了些。
单手轻轻拍在宋飨的背上,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至少你不会有事。”百里祁内心自呓。
宋飨伸手挠了挠勒着脖颈的纱布,小声道,脖子有些疼。
百里祁把人推开了些,就见到宋飨伸手在扣纱布,打掉作乱的手。
别挠。
随后站起身去拿药箱。
等人再回来时,宋飨已经把纱布解开了,正伸手尝试着扣伤口。
宋飨见高大的身影朝自己来,把双手藏了起来。
百里祁欺身靠近,使坏的用力摁了下。
宋飨倒吸一口凉气,眼圈微红,你......,我疼!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轻点!
百里祁放轻了力度,抹上药粉,重新绕上纱布。
半晌才开口,知道就好,别在我不在的时候弄伤自己。
宋飨轻嗯一声,小声嘀咕,你不会不在的!
百里祁没搭话,只是伸手试了试宋飨的体温。
冷不冷。
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化开,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伸手托起百里祁的脑袋,你不会不在的对吗!
百里祁突然笑了起来,当然,我一直会在,还凉不凉。
宋飨见百里祁的神色坚定的看着自己,又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心头滑走,一瞬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
盯着百里祁的脸半晌,摇摇头,没那么冷。
窗台被吹的嘎吱作响,窗畔雨水落地,沾湿了地毯。
屋外,林一从远处走来,抖了抖身上的水汽,轻轻敲响房门。
半晌,屋内应了一声。
推开房门一瞬,一阵带着水汽的热风刮进屋内,林一迅速关上了门。
宋飨打了个喷嚏,百里祁侧身看了眼宋飨,刚要开口,宋飨就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林一上前站在百里祁身侧低声道,小二已经出城。
百里祁点头,拿出刚刚的舆图,指着一处没有标明的地方开口。
这里,该就是他们躲藏的地方,你们晚上带人给我把人抓来,再去衙门带上衙役,挨家挨户的把事情通知下去,动静不要太大,怕那人在城里还有其他安排。
林一拿起舆图看了片刻,点点头,好,那便子夜十分去吧。
宋飨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是陽城县令,自己去说,是不是有利于事情的进展。
缓缓开口,我去和衙门说吧,毕竟我是陽城县令,他们不用辨认我的身份!
百里祁大量宋飨片刻,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等雨停了,我随你一同去,再带上林一,省去一些时间。
宋飨见自己终于能实质上帮上忙,开心的嗯了一声。
林一把舆图放回原位,属下先去安排人手。
星月明朗,下过一场雨后,天空亮了些,不像昨日般,不见星辰。
二十来人挎着大刀把荒宅围了起来,另有十人翻墙进去,只听林一一声呵斥,墙外二十来人冲了进去。
宋飨和百里祁站在远处看着这边,直到一刻钟后,林一压着个背着弯刀的人,从里面出来,身后还压着五六人。
林一朝百里祁看了眼,便把人交给了身后的侍卫,朝这边来。
那人是谁,百里祁双眼微眯,死死盯着远处被五花大绑的人。
林一又靠近了些,有可能是乌沁说的,“弯月使者”,但我们的人没有他的画像,一时半会,他也不会说,还得审审。
百里祁收回目光,牵着宋飨的手,走吧,先把宋老爷和宋夫人送走。
宋飨感觉太顺利了,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只能先按照原计划执行。
远处一辆两乘的马车缓缓驶来,宋飨上前几步,扶着先下来的宋夫人,又把宋老爷扶下来。
父亲母亲,你们先去,城外有我们的人在那边接应,晚些时候,城内还有一批人往外走。
宋夫人眼眶有些发红,看着宋飨,双手捏着宋飨的手掌,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宋飨点点头,母亲,我都明白,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们这只是短暂的分开,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去接去!
宋母侧过身子迅速的擦掉眼泪,终于说出一个字。
“好!”
随后把手放在百里祁的手上,你们二人都要好好的。
宋飨不会有任何危险,百里祁语气坚定。
行,民妇斗胆与贵人称为一家人,等你们来与我们一家团聚。
百里祁柔和的朝宋母笑了笑。
宋父打断宋母,快走吧,免得夜长梦多,给孩子们添麻烦。
屋顶,朦胧见有个黑影朝这边来,百里祁抬眼瞟了眼,黑衣人迅速贴着檐壁遮住自己,嘴里念了句,宋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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