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阴雨绵绵,京城像是包在一团湿漉漉的雾气里。
王府,海棠树叶片舒展饱满,不想昨日蔫蔫的搭在枝头。
宋飨在百里祁怀里蹭了蹭,片刻后,有觉得有些热了,退开了些。
宋飨猛的惊醒,坐了起来,盯着眼前床幔看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摸了摸身侧的百里祁。
百里祁见宋飨突然惊醒,刚想坐起来安抚安抚,就被宋飨按在榻上扒着衣服。
轻笑一声,抓住宋飨的手腕,大早上!胡闹什么!
宋飨盯着百里祁看了片刻,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百里祁这才发觉不对,刚松开宋飨的手腕,又被扒开胸前的衣服。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百里祁的胸膛上。
百里祁想坐起身来安抚一下,又被宋飨一只手按在胸前不太能动弹。
刚叹了口气,宋飨就一脱力软趴趴的倒在百里祁的胸前。
直到胸前的人呼吸平顺起来,才开口问。
怎么了,心肝!
宋飨黏黏糊糊的开口,没事,就是又梦魇了。
是不是又梦见本王战死了!
宋飨“嗯”了一声,闷闷的,带着些哭腔。
本王不会有事的,会和小满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无病无灾!手掌有规律的排在宋飨的背上。
宋飨趴在百里祁胸膛上,听着规律的心跳声,渐渐被安抚下来。
像只小乌龟一样趴在百里身上,抬起头来看着百里祁的下颚。
想起了梦中的场景,百里祁在和敌军作战时,被远处而来的箭射穿了,自己挡在他胸前,也只是穿过自己的身体,射中了他。
扑上去一刹,意识就被拉了回来。
小声嘀咕,会没事的,这次我在你身边!
百里揉了揉宋飨的脑袋,快起来,不要在清晨考验本王的定力!
宋飨脸颊微热,收回腿,坐在床榻一侧,低着头没说话。
百里祁把人拉过,理了理头发,露出雪白的小脸来,轻声安慰。
我们都会没事的!那只是梦,本王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宋飨盯着百里祁坚定的双眼,点了点头。
“嗯”!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面上,宋飨今日穿的单薄,挡不住晨间胡闹的痕迹,拉了拉衣领。
这样还看的见吗!宋飨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百里祁。
百里祁伸手帮忙拢了拢衣领,看不出来,不会有人问起的,这天气蚊虫多了些也正常。
宋飨一听这话就知道,没遮住,侧身在箱子里找着铜镜,掏出来,检查着。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微风吹起车帘,百里祁正盯着宋飨的脖颈看着,瞥到一眼窗外的场景。
一个中年男子正挡在一个青年面前据理力争着,最后青年还是被拉进了屋内。
马车又慢慢行驶了起来,刚要撩开车帘查看,宋飨就拉住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宋飨顺着百里祁的目光看去,撩开车帘,外面的风景早以和刚刚不一样。
百里祁顺着宋飨的手,一用力,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没事,看见个熟人,只是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百里祁眉头微微蹙着,有些担忧的样子。
宋飨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头,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百里祁低头盯着宋飨,等会,本王要去见小皇帝,你就去礼部等着本王,顺便看看他们的尚书在哪!
伸手拽下自己的亲王令牌放到宋飨手中。
拿着,有这块牌子,每人不听你的话!
宋飨掂了掂手中的令牌,纯金的,自己在现实里可是从来没见过!
心道,之前在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一个亲王令牌十克左右,这个掂量起来这么重,不止十克吧!
笑眯眯的盯着手中的令牌发笑。
半晌又被百里祁揉醒。
听到没!傻笑什么!
宋飨点点头,听到了!双眼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金牌。
百里祁见宋飨如此喜欢,揶揄道。
你是跟喜欢这块牌子,还是本王啊!
宋飨眨了眨眼,把金牌放到自己怀里,冲百里祁的嘴用力嘬了一口。
最喜欢你!
宋飨心道,喜欢一块金牌和一百块金牌自己还是分得清的。
说完搂紧百里祁,脑袋搭在百里祁的肩膀上,岔开的双脚一晃一晃的,心情很好地样子。
百里祁轻轻拍了拍宋飨的屁股,小没良心的!
雨势渐小,只能形成大片的雾气,盘旋在皇宫上方,宋飨最后一个脚落地时,打了个喷嚏。
“啊啾”一声。
百里祁捏了捏宋飨的鼻梁,还说不冷,这天气最容易风寒了。
伸手接过元宝递过来的薄披风,披在宋飨肩膀上系紧。
透过宋飨的肩膀,看见远处弓着腰慢慢走来的冯扈,低声在宋飨耳边说。
元宝带你去礼部,他在宫里待过,知道怎么走,你拿着令牌就说要见礼部尚书,见到了就把人扣下,没见到你就在礼部等本王来接你!
宋飨点点头,听懂了!你快去吧!
百里祁捏了捏宋飨的手心,越过宋飨侧身离开了。
居养殿,小宫女颤颤巍巍的站在小皇帝面前,地上是摔了粉碎的瓷碗,看着釉色,润白的瓷器能透出光来,一看就是顶顶好的皇家瓷器。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是不小心的,陛下饶命啊!
小皇帝撑着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瓷碗。
半晌叹了口气,语气平和的说了句,下去吧。
小宫女本来还哭哭啼啼的,听见小皇帝的话像是呆住了般,抬头看了看小皇帝,又迅速站起身,退出了大殿。
殿内瞬时安静了下来,小皇帝抬起头,眼神在偌大的宫殿内逡巡着,像是在找什么。
嘴里喃喃道,父皇,儿臣做错了吗!
大殿内无人应答,小皇帝起身离开。
宣和殿,站在殿外望着天空,冯扈进入殿内良久也没见出来,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
抬眼就见小皇帝身后无一人的往宣和殿来。
百里祁站直了身子,等着小皇帝走近,在行个礼。
冯扈忽的从殿内窜了出来,高呼,陛下不见了!
瞥了眼远处走近的小皇帝才闭嘴。
讪讪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小皇帝走近后,看了眼冯扈,低声道。
你下去吧!朕和皇叔有话要说。
冯扈抬眼看了眼小皇帝,刚想开口,又被小皇帝的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冯扈弓着腰离开后,小皇帝率先进入殿内。
百里祁理了理袖子,跟在身后。
宣和殿内不像往常一样有宫女太监伺候,整个宫殿像死一般的寂静。
小皇帝站在殿中等着百里祁靠近。
皇叔,朕知错了,信错了人,才会像现在这样,走了父皇的老路。
百里祁刚想行礼,就听见小皇帝这番话。
直起腰,盯着面前人。
片刻后开口,陛下,何出此言!
小皇帝低下了头,又抬起,像是下定决心般。
朕知道了,有人给朕下药,还是朕身边亲信之人。
说着颓废的坐在台阶上。
父皇临死前特意嘱咐朕,断不能再错信他人,可朕把这句话理解错了,皇叔。
百里祁上前两步,面色平和。
臣不明白!请陛下明示!
小皇帝揉了揉脑袋,把晨间宫女给精心绑好的头发搓的松散。
朕发现宫女郑虞儿以及太监冯扈给朕下药,还是两种不同的药。
百里祁双眼微微眯起,有些迷惑的样子。
陛下是否有宣太医查看,还是龙体为先!
小皇帝叹了口气,皇叔,都这样了,您还要如此吗!
百里祁放下举在身前的手,陛下是如何发现的。
小皇帝抬眼看了看站着的百里祁,高大、威严、冷漠。
皇叔早就知道了吧!小皇帝的语气带着些自嘲。
不早,也就前几日,在文华殿议事时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便着宫内太医看了。
百里祁背着手看着远处,不像是在和小皇帝说话,倒像是回忆往事。
皇叔能帮帮朕吗,朕以后只想当个好皇帝!
小皇帝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百里祁叹了口气,陛下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至于其他事自有贤臣辅助,不必在意!
说完便甩甩袖子离开了,独留小皇帝一人呆坐在殿内。
小皇帝口里喃喃道,做好自己的本分。
片刻后也离开了。
小太监拽着袖子躲在帘后,大气不敢出。
等确认大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才敢探出个头来,确定无人后,迅速离开了大殿。
礼部,宋飨被安排坐在一个空的案几旁,一位面容和善,清秀俊雅的男子端了杯茶上前。
小先生,王爷让您前来是查看下月的先皇祭礼的事吗!
宋飨端着茶杯放在手上,倒也不是,在下也没那么大的权利过问国家大事!宋飨讪讪笑着。
男子看了眼身边的元宝公公,那......,所谓何事呢!
主要是想看看尚书大人是否在当职!王爷现下去见陛下了,让在下先来留住尚书大人,免得白跑一趟。
男子微微低下了头,哪有臣子需要摄政王等的道理,只要宣了,自然是要前来的。
宋飨双眼微微眯起,像一只小猫咪一般。
所以说,尚书大人不在!
男子讪笑着,尚书大人本是当值的,但因家中有急事被喊了回去,说是人命关天,就将事宜交由侍郎与下官执行了!
宋飨得到了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副了然的表情,接下来就是等百里祁来接自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了。
男子见宋飨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接着说,下官是这礼部司设的郎中,有任何祭礼的事情都可以问下官。
宋飨点点头,喝了口茶水,没说话,朝面前之人露出个笑容来。
郎中忽然定住,看着宋飨红扑扑的脸颊,双眼一眨不眨。
宋飨见郎中忽然定住不动了,以为自己冒犯了,在心里过了遍词,郎中做事必然是遵循规矩的,王爷肯定信得过!
说完露出两个小酒窝,点了点头。
元宝见郎中一副被人摄了魂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想叫醒他,奈何郎中太入神,竟还是一动不动,目光柔和的看着宋飨。
宋飨见状确定了不是自己说话的问题,伸手在郎中面前晃了晃。
雪白的腕子在郎中面前摇摆,郎中才回过神。
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宋飨见郎中终于回神,出了口气,这是怎么了!
心道,上课开小差,还好我不是你老师!
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水,见茶水见底,宋飨把茶碗递给了元宝。
先生您长得像下官的一位故人,刚刚真是多有冒犯,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宋飨点点头,理解。
郎中继续当差吧!在下和元宝公公去外面等王爷!
郎中见宋飨起身,下官送送!
宋飨摆摆手,刚要说不用了,就被郎中提起来的手打到。
虽然不疼,但还是有些不适,刚收回手,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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