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潮湿阴冷,烛火闪烁了一下,一根银针从乌楚雅嘴里吐了出来,擦过柯一提的脖子飞过。
柯一提冷静的拿过手帕按住,吞下一粒药。
好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了吗,没有的话,就要换人了!
柯一提放下手帕,收拾着乌楚雅头上的银针。
乌楚雅双眼死死盯着柯一提的脖颈,嘴里默默念着数字。
3.....2......1......!
别数了,没用的!老夫是摸透了你们毒瘴里的玩法。
宋飨在身后看着乌楚雅眼里的光渐渐消失了,打了个寒噤。
百里祁轻轻拍了拍宋飨的手,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宋飨的眼神在乌楚雅身上逡巡着,摇摇头。
还是听听吧。
火盆烧的“噼啪”作响,林二活动活动了护腕,站定在乌楚雅面前。
乌楚雅勾唇,林二还没动手,就开口了。
不必如此,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林二顿住,收回揉护腕的手,看了眼站在百里祁身后的林一。
林一会意,是谁安排你来暗杀王爷的,或者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王是镇北王的义子,你说是为什么这么做。
没那么简单吧!百里祁眼神死死盯着面前被绑着的人。
乌楚雅轻笑出声,看来摄政王也知道不少呢。
是,小王是西戎人,但西戎早已灭国二十余年,西戎人也和大玥人融合的很好,不知道王爷指的是否是这件事!
百里祁站起身,刚要上前,就被宋飨拉住。
你要干嘛!宋飨满脸写着你别靠近,很危险!
百里祁捏了捏宋飨的手心,摇了摇头。
宋飨定住片刻,还是松手了。
乌楚雅看着这一幕,大笑出声,百里祁上前轻轻捏住乌楚雅的脖颈,慢慢加大力道。
刚开始乌楚雅还能流畅的发出大笑声,慢慢的笑声渐小,最后脸颊憋的通红。
百里祁随手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
还记得这巴掌吗!百里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乌楚雅却突然定住,慢慢惶恐起来。
远处,春娘从台阶上下来,漫步靠近。
站定在乌楚雅面前。
还记得我吗,小卷柏!
宋飨循着声音回头,春娘身后一片星光,整个人都显得很英气,一头齐腰青丝被高高扎起,穿的是红底黑甲胄,双手分别是一个护腕,把宽大的袖子扎紧。
宋飨呆愣的盯着春娘,百里祁悄悄靠近,捏了捏宋飨的手心。
宋飨回神,舔了舔唇缓解尴尬。
春娘站定在乌楚雅面前,朝他露出个和煦的笑容。
乌楚雅盯着春娘的脸,低声自呓,小春姐!
“乖”春娘轻拍乌楚雅的脸,现在该知道怎么说了吧!
乌楚雅眼眶有些湿润,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和菁姐一同被大玥这个老糊涂赐死了吗。
提起百里菁,春娘的情绪也突然低了下来,但很快调整好,双瞳带着水汽却又坚定的看着他。
嗯,我没有!
乌楚雅听出了春娘的哽咽,低头不语。
地牢小窗吹进一阵风,潮湿的空气和血腥味混在一起,乌楚雅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旋即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百里祁,就如我刚刚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镇北王的安排,除去我,还有两人,枢密院宋轶、文渊阁大学士樊文渊,共同服务于他,我们收到的最后一条指令是,撤离京城,若小皇帝不能为我们所用,就让他疯了!
百里祁嗤笑一声,也就是说,这些都不是你自愿的,而是他逼你的!
百里祁的眼神像狼一样的盯着乌楚雅。
乌楚雅有片刻愣神随后又很快恢复笑容,也不全是,小王想要这大玥灭亡,要这用菁公主血肉铸就的大玥灭亡,就像他父亲杀了她一样,而你这个最受她保护的弟弟,也该死!
住嘴!春娘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发出短暂清脆的声响。
百里祁单手把玩着宋飨的左手,低头笑了一声,牵着宋飨就离开了。
宋飨被拉着走了好一阵,直到走到一处后山的空旷地。
月光温柔的洒在二人身上。
宋飨动了动手指,想让百里祁回应下自己。
半晌,百里祁只是面向月光而站,一动不动。
宋飨咽了咽口水,在想什么!
听见些声响百里祁这才回过神来,动作温柔的把人拉近,面对面站着。
想起长姐是怎么死的,沉吟片刻。
刚刚乌楚雅说的有一点对,最受“她”保护的弟弟,到现在也没办法帮她正名。
宋飨捏了捏百里祁的手心,这都是做给活人看的,相信长公主也不愿意看你被报仇困住!
伸手把百里祁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学这他拍自己的节奏,轻轻拍打着百里祁的背。
而且,上次去见长姐时不是说快了嘛,我相信你说的快了,长姐也相信,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
宋飨的声音由胸腔的震动传入百里祁的耳朵,这番话就像是百里祁对自己说的一般,低声自呓,“快了,长姐”!
宋飨像哄小宝宝一般,拍了一刻钟,内心默默自语,这样的百里祁真可爱。
片刻后百里祁缓缓退开,盯着宋飨看了看,手掌慢慢下移,搂着宋飨的腰,轻轻的吻上宋飨的唇,一下一下,像是小朋友吃雪糕一般,浅夜的月光像糖霜一般洒在二人身上,不似霜夜月光寒凉,只叫人身上暖暖的。
翌日,马车“铃铃铃”的在路上行驶着,路上行人见着四匹马拉着的马车纷纷让道。
马车内,百里祁伸手拉了拉宋飨的领子,一边道,本王去去大理寺处理昨日的事情,还要见见皇帝,你就乘这匹马车去见宋轶,林一林二都跟着你,你们谈完了就来接本王好不好。
百里祁的头靠在宋飨的肩头蹭了蹭,学着昨夜的模样。
宋飨有些脸热,虽然很喜欢他这个样子,但......。
连忙答应,好,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务!
赶着在百里祁耳后啄了一口,伸手就把人推下了马车。
百里祁见宋飨害羞的样子,暗自欢喜,心道“果然”!
远处,带着帽子的青年,看着四乘大马在宫城前停下,有人下了马车,就放下纱幔,挡住面容。
百里祁瞥了眼茶棚,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找不出原因,转身进入皇城。
青年见马车渐渐走远,放出个信号弹,飞出三层楼那么高,在白日里发出异样的光芒。
宋飨听见动静,撩开车帷查看了一番,但不明白是什么,又退了回去。
林一林二互看一眼,双眉微蹙,目光疑惑。
百香楼,宋轶待在二楼雅间等着,手里摩挲着个荷包。
片刻后听见敲门声,才将荷包放进怀里,转身开门。
宋飨披着件青蓝色金线绣竹的披风,衬着他整个人都剔透玲珑。
宋飨看宋轶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心道,完蛋了,肯定是看见什么了,拉了披风。
兄长!我们进去聊!
宋轶回过神,侧身让开了。
兄长催的急,是何事召小弟前来。
宋轶面对宋飨坐着,倒了杯酒在宋飨面前。
都是小弟爱吃的菜式,先喝一口酒,再说我的事吧。
宋飨拿起酒杯在鼻间嗅了嗅,兄长,我不喝酒的!
宋轶失落的看了看手心,就当是为我践行,明日为兄就要离开了!
宋飨愣了愣,怎么这样急,不是在为陛下当差吗?
陛下......,陛下性情大变,身边的人全都换了,家里又说母亲病重,当然是要归乡见最后一面。
宋飨点点头,夹了块菜吃下,举起杯子敬酒。
那便祝兄长,此去平安顺遂,无往不利。
宋轶见宋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被辣的龇牙咧嘴,自己也端起酒杯陪了一杯。
日光从东边移向西边,宋飨还在屋内和宋轶聊着。
期间林一进去过一次,宋飨双颊微红,但意识还算清醒,见此状,林一又退了出来,守在门外。
忽的里间传来一阵重物着地的声音,林一快速打开门查看。
宋飨好端端的坐在桌前喝着茶,只不过调转了个方向,是背对着门的。
宋轶则是朝自己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盯着片刻后,退出屋内,关上了门。
未时三刻,午后阳光正盛,日光如瀑布般倾洒在大地上,所有一切就像镀了层金辉,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百里祁在宫中用完膳后,见宋飨还没来,就问内廷要了匹马直接去了百香楼。
街市上,骏马飞驰,带起尘土,一辆陈旧的马车和百里祁擦肩而过,百里祁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侧身看了眼,不过很快又驾马离开了。
百花楼,二楼雅间,林二站在门前,看见远处百里祁的身影,揉了揉眼睛,拉了拉林一的衣角。
哥,这是主子吗?
林一正托腮听着里面的动静,已经一刻钟没什么大动静了,心里正疑惑着,抬眼就看见百里祁朝这边走来。
上前迎了两步,主子!人在里面!
百里祁点点头上前,林二拉开门,林一则是跟在身后,一同进入雅间。
片刻后,林二听见一阵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用力摔碎一般。
林二猛的推开门,见屏风以及桌椅都被摔烂,林一则是在窗边查看着什么,但宋轶和宋飨二人不见踪影。
林一查看完痕迹后,回身禀报。
只有一道脚印,应该是被人打晕带走的,走了不到一刻钟,还没出城,属下现在去追!
百里祁盯着窗台片刻,想起刚刚街市上的异样感,你从中正街一路去查,守住明德门,林二回府,叫侍卫营全部出动,分别把其余六个门守住,再让人给本王一户一户的查。
二人纷纷领命离开,百里祁扶着屋内的柱子,看着满地狼藉,捡起今晨自己给他系上的青蓝色披风,片刻后,闭了闭眼也离开了。
日暮西斜,阳光一缕一缕透过车窗打在宋飨身上,宋飨挣了挣,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脑袋有点疼,四肢无力,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口,僵的狠,一点也发不出声音来。
咿咿呀呀两声,马夫撩开车帷,朝里看了眼。
宋飨坐起身来,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人。
刚想看口问,这是怎么了,才想起自己发不出声音。
马夫一脸了然,小先生别急,很快就到了,你和交接人自己说吧!
说完放下车帷,留宋飨一个人在发呆。
昏迷前,宋轶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同去,见完他母亲之后,就回邶地,自己想去哪里就哪里。
刚拒绝完他,宋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又倒了杯酒,自己喝了之后,意识就开始慢慢涣散,只听见一句,“慢慢来”。
宋飨自呓,慢慢来!
马车不知道又开了多久,蓦的停下,宋飨整个人往前颠了颠,心下有些紧张,吞了吞口水,车帷被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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