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月影稀疏,云层涌动的天空如同一碗熬得浓郁的药渣,宋飨被背着跑了一阵,缓缓醒来,感觉到背着自己的人走的急,也不像是林一他们,偷偷伸手从怀里拿出个匕首,在黑衣人不注意时迅速抵住了他的脖颈。
别动,把我放下来!否者刀了你!
宋飨说着,匕首一用力在对方脖颈处轻轻划出一道血痕来。
黑衣男子双眼微眯,眼球不住的向后看,咬紧牙关,思索片刻。
半晌,半蹲着身子,轻轻把人放下。
宋飨瞬时拿到抵着黑衣人的后腰,你不许动,我这刀削铁如泥,一不小心捅进你身子里了可不怪我。
黑夜中,几道身影在庭院中乱窜着。
宋飨心道,完了,怎么这么多人,双手一抖,被黑衣人钻了空子,转身夺过匕首,抵在脖间。
宋飨深吸一口气,不敢说话
四周黑影“歘”的一声落地,把黑衣人围住。
宋飨心道,完了,就看见几个眼熟的身影,都是昨日在山庙里的侍卫,心下安定了不少。
劲风簌簌,紫薇花的花叶被打下来不少,院内寂静无声。
四人死死盯着黑衣人,刚要上前,黑衣人就在宋飨的脖颈上轻轻划了一刀,很痛,但不至于大出血。
宋飨下意识喊了一声。
四个影卫面面相觑,纷纷后退几步。
宋飨看着四人,稍稍有些紧张起来,咽了口口水,低声和身后人商量着。
小兄弟,你来这只是为了抓我,也不是奔着死去的,现在既然抓不到我,不如,你先逃命,我让他们别追你,你也放过我,你看行吧!
黑衣人眨了眨眼,匕首稍稍松动一些。
是时候了,宋飨学着,林二教自己的自卫术,后手肘一用力,顶开黑衣人,趁人失手又揣了一脚。
随后疯狂的朝影卫方向跑去。
四个黑衣人见人质终于被解救,动作轻巧的扑了过去,宋飨站在远处看这这一幕,终于是松了口气,站在原地撑着腿,大口的喘着气。
等影卫把黑衣人抓住,按在地上时,宋飨挠了挠脖子,感觉有些痒痒。
远处,赶来的百里祁和林一,望像自己这边,宋飨高兴的招了招手,大步跑向来人。
就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而自己眼前突然发黑,便晕了过去。
晚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百里祁正庆幸宋飨没什么大事,毕竟上一次受伤的淤血还在脑子里没消散,就见宋飨站在原地挥着手,晕了过去。
百里祁瞳孔微张,大步上前,一把搂住晕过去的宋飨,走近了才发现宋飨手上和脖颈上都是血。
低声和林一说了句,去叫柯一提。抱着人疾步朝屋内走去。
院子另一边,宋父宋母隐约听见回廊有打斗声,探出头看了看,见院中安静,庭院落花满地,但没什么大事,小声嘀咕了几句又离开了。
林二蒙住黑衣人的嘴,拖着人,朝百里祁那边院子去。
屋内,烛火明亮,宋飨被轻轻放下,百里祁轻轻按住宋飨往外冒血花的脖颈,片刻后拿开,又开始冒血,本该白嫩的脖颈,一层皮肉向外翻着。
百里祁双手有些发抖,从怀里掏出个药丸,塞了一颗在宋飨嘴里,双目微微发红,轻轻按住伤口。
房门就被咚的一声打开,柯一提被林一揪着领子,拽到百里祁跟前,侧身稍稍看了一眼柯一提狼狈的样子。
小声道歉,事出紧急,得罪了。
柯一提本要发难,见状咽了回去,提着药箱快步上前。
快让开些,让老夫看看!
百里祁放开按住伤口的手,柯一提“哎哟”一声,赶忙上前,拿出一瓶药水倒在宋飨的脖颈上,本来还一动不动的人,开始小幅度抽搐起来。
百里祁上前,牵着宋飨的手揉搓着。
柯一提在一旁小声安慰,没事的,他这没割到里头的脉络,只是伤到皮肉,等止血了我再给他换药,最快五日就能好。
说完又抽出百里祁握着的那只手,低声道,我把个脉!
片刻后,柯一提缓缓点头,他这是惊吓过度,加上气血上涌,伤口才看着吓人,脉象看没那么凶险,王爷大可放心。
随后又把宋飨的手掌放在百里祁手里,您再给他暖暖。
起身站在桌边写起方子来。
宋飨闭着眼,一种失重感传来,像是灵魂被抽取出去一般,猛的睁开眼,整个人向上坐起,但又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呜咽一声,重重的躺在被子上。
百里祁见状,捧着宋飨的脑袋,没事了,小满,没事了。
宋飨只是双眼愣神的嘀咕着,不走,不能走,我不走。
百里祁双眉微蹙,用大拇指蹭了蹭他的脸上的血渍,不走,我在呢!
宋飨还是双目无神的看着一边,脑袋无力的向一边倒去,很快又缓缓地闭上双眼。
嘴里还念叨着,还没到时间,你不能送我走。
这边一闹,柯一提赶紧上前,嘴里念叨着,我来看看,我来看看,不要又落下什么病根了。
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又渗出血来,柯一提回头从药箱李又拿出块帕子,轻轻擦拭着伤口,拿出根银针在上面蹭了蹭,银针未变色,在空气中闪着光。
柯一提松了口气,拿出瓶药粉来,转头对百里祁说,现在血已经止住了,要上一些消炎的药,可能有些疼,王爷您来按住点。
百里祁看着躺着床上脸色发白的宋飨,拿过药粉,我来吧,你先去熬药。
柯一提见百里祁双目失神的看着床上的人,没说什么,把药放在他手里就离开了。
林一轻轻拉上门守在门外。
片刻后,门内传来几声痛呼声,随后就安静了下来。
屋内,烛火被灭了一半,只有远处幽暗的光线在摇曳着。
天还未亮,只是月亮慢慢的向西移了些,天空也不再是幽暗,而是散发着湛蓝色的光芒。
宋飨缓缓睁开眼,双眼发直的望着帐顶,片刻后,回神,动了动脖子,就感觉有一阵刺痛的感觉传来,小声呜咽了一声。
百里祁听见声响猛的睁开眼,见宋飨正捂着脖子。赶紧把人扶了起来。
好些没,还疼不疼。声音有些沙哑。
有点。宋飨下意识开口,不过很快就闭嘴了,因为他发现真的有点疼。
见宋飨乖的跟个小鹌鹑一样,百里祁就知道不是一点疼,把人扶起靠在床畔,倒了杯水回来,递到宋飨嘴边。
宋飨不敢动脑袋,眼球向下看着,可怜巴巴的看着百里祁。
百里祁见状用手托着宋飨的下巴,轻轻挪动脑袋喂水。
宋飨张开嘴,吸溜一口,感觉喉咙好些了,又小声开口。
我脖子怎么了!怎么一说话就有些疼。
百里祁用大拇指蹭了蹭宋飨的嘴唇,带走水渍。
喉咙被划开了,你不知道。
宋飨的脑袋放在百里祁的手掌上,下意识的摇了摇,随后像是又扯到伤口一般,眯着眼。
百里祁按住宋飨的脑袋,好了,别动了,我知道了。
宋飨龇牙咧嘴的回想着,小声嘀咕,没想到上次在集市买的匕首那么锋利,一点感觉都没有。
百里祁把宋飨扶着向后靠着,伸手解开宋飨脖颈上的纱布。
宋飨屏住呼吸,伤口处因为刚刚的缘故又渗出血来。
拿出新的纱布和药重新包扎,室内寂静无声,百里祁面无表情。
宋飨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小声开口,百里祁,你说的我以后不用对你小心翼翼了,现在还算数吗!
百里祁扎好伤口,抬眼瞟了眼宋飨,就见宋飨双眼含着些水汽看着自己。
伸手捏了捏宋飨的脸蛋,是,但你这样子,我生气,我生气还是没护住你,再回想过往,好像都是你一直在受伤,要是我能替你就好。
宋飨伸手想抱着百里祁,但脑袋不敢动,百里祁见状主动上前,让人靠着自己,宋飨小声嘀咕,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些坏人总想害你,你心中所想也是我心中所想,我也不愿你受伤。
百里祁嗯了一声,别说那么多话,再睡会,那些人已经在处理了。
宋飨趴在百里祁的胸上,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眼。
云层散开,渐渐露出些霞光来,把昨夜浓浓的雾气驱散开来。
林一和林二拽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扔到院子里,林二单脚踩着二人,林一则是转头去敲了敲门。
百里祁听见声响立刻睁开眼来,立刻看了看怀里人,见宋飨正沉沉的躺在自己怀里,安心些许。
给人盖好薄被,那起一旁的披风出了门。
院内,两个全身是血的人被反绑着手跪着。
林二在耳边汇报着,他们是镇北王的人,而且“那个人”现在就在城内。
百里祁顿住脚步,他们知道在哪?
属下无能,还没问出来,但人这个样子,怕是......。
百里祁盯着远处二人半晌没开口,片刻后像是想起什么,昨夜不是说还有一人吗,人呢!
林一更低声了些,那人晕过去后就没醒来,叫柯一提看了,也说没事,就先审了他们二人,要不......。
装死,不是这点把戏你都看不出来了吧,百里祁面无表情的回头盯着林一。
半晌,林一开口,属下知道了。
百里祁点点头,这次一定要盯死了,又瞥了眼被踩着的二人,还有处理干净,别吓着宋家的人。
林一点头,提人之前就大扫除过了,主子放心。
百里祁颌首,屋内传来一小声“百里祁”。
百里祁用脑袋指了指不远处,林一便大步朝二人去。
宋飨刚睁开眼时,就感觉周身发凉,伸手摸了摸身侧只摸到一片柔软,感觉自己的脖子没那么疼了,便张嘴叫了声百里祁。
屋门“嘎吱”一声打开,宋飨缓缓动了动脑袋,坐起身,等着来人。
百里祁疾步走到宋飨跟前托着宋飨的脑袋,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宋飨摇了摇头,不那么疼了,但是冷。
百里祁伸手拿着薄被裹紧宋飨。
宋飨小声嘀咕,还冷,要抱!
百里祁脱了鞋上床,连人带被子的抱在怀里,都会撒娇了,看来是真的好多了。
宋飨没搭话,把微凉的双手伸进百里祁的亵衣里轻轻摩挲着。
百里祁把人拉开了些,轻轻吻在宋飨的唇上,我去叫柯一提。
宋飨双手紧紧环着百里的腰,不用,在一会就暖和了。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昏黄的光透过窗柩照了进来,宋飨鼻尖嗅到百里祁身上药香的味道,让人安心,眼皮缓缓闭上,又昏昏欲睡起来。
片刻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抽出手,父亲母亲知道昨夜的事吗,有没有受惊。
说罢就要推开百里祁下床去。
百里祁拉住宋飨的手,拉回了怀里,别乱动,伤口刚刚好些,到时候又裂开了。
他们那边没有发现,只要你不出现,他们就一直不知道。
宋飨这才重新回到百里祁怀里,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取暖,心道,也是,这才是百里祁做事的风格。
屋外鸟叫声清脆悦耳,微风阵阵顺着窗户吹进屋内,宋飨抬头看了看,我想出去晒晒!
百里祁见宋飨脸色像是又白了些,点了点头,把人抱起就要往外走。
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百里祁顿住,片刻后把人放回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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