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询看向了窗外,听到了从窗外传来的仆役的声音。一个人说:“温棠仙人方才走了吧?”另一个人回答说:“是了,已经离开了。仙人看诊的时候喜静,宗主就让我们都在外面等着,倒是方便我们偷会懒了。”那人笑了,回答:“这还不好。我可盼着歇会。仙人们总有自己的癖好,更遑论温棠仙人那样的,宗主将人请来看诊花了多大的功夫,他有什么要求宗主都会满足。”
声音越来越近了,苏温询回头看了许可钦一眼,心中暗道,师兄,我下次再来看你,便翻了窗户,溜出去了。他出去的瞬间,门被打开,仆役们只顾着说话没听见苏温询的声响。苏温询照着原路返回了外院,出去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路上除了偶尔见到执勤的弟子再见不到任何人了。
有了金令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进屋一看,发觉先前守着自己的仆役在自己床旁边酣睡,如同自己刚离开时候那样。两倍的蒙汗药,应该够用了。苏温询想着。他听到橱柜之中略有异响,他走了过去,打开了橱柜,只见鱼懒散的躺在缸底,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但嘴里还在高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苏温询看了眼仆役,那呼噜声比鱼的声音还大,于是他就将鱼从橱柜里抱到了光照之下,每次苏温询见鱼都以为它是不是命不久矣,但鱼只会说:“你知道要立起来有多累吗?”苏温询就不说话了。
鱼被放在了桌子上,苏温询问他:“你就不怕进来的不是我?”苏温询觉得自己的屋子现在好似谁都能进。
鱼懒懒说:“你当我是谁,我认得你的脚步。”
“你是狗吗?”苏温询真诚发问。
“没礼貌!我可是灵兽鱼!我怎么说也是一宗镇门之宝!”
好吧,苏温询不和它争论了。他忽然想起先前自己在灵球之内能听得懂兽语,那时着实被吓了一跳,也许这件事鱼会知道些什么,他趴在鱼缸旁,问鱼:“鱼,有一个问题一直很困扰我,我想可能你知道......”
鱼打断了苏温询的话,“要问伟大的鱼?你尽管说,我什么都知道!”
苏温询不绕弯子了,径直问道:“我在灵球之内,能听懂兽语。”
“哈哈,你和我开玩笑呢?你能......”鱼看苏温询的表情严肃且认真,又想起他不是个开开玩笑的主,忽然从躺着的状态立了起来,游到他面前,问:“你认真的?”
苏温询郑重点头。
“人怎么能听得懂兽语言?”鱼游来游去,“我是例外,因为我会你们人话!”
“除非,”鱼说,苏温询难得在一条鱼身上看到它思索的样子。
床那边悉悉索索的有些响动,苏温询下意识就将鱼缸抱在了怀里,不好,是那仆役醒了?床边的人翻了个身,没再有动作了,大呼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整个房间。苏温询放下心来,在这不安全,他将鱼抱起,打开了门,坐在了院子之中。鱼被刚刚苏温询猛的一抱,晕头转向,在水中翻了好几个跟头。
等水渐渐的稳了,他才想起冲苏温询生气,“你干嘛,我还是不是你供奉的神兽了!”
苏温询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是供奉关系,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宠物。”
鱼被气死,不理苏温询,苏温询花时间哄半天,鱼才肯继续说话。“嗯,你刚刚说的,你能听懂兽语?可是人是不能懂兽语的,除非。”
“除非你,不是人。”鱼斩钉截铁道。
苏温询“啊”了一声,不知怎的总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不是人,可我生来就是人啊,不是人,我还能是什么?”苏温询虚心请教。
鱼又躺下了,它累了,说:“不是人,还能是很多东西,比如,你就不能是条鱼么?”
“难道,你真的是条鱼来着?哎呀,看不出啊......”鱼在水缸里,四处游荡,企图能全面观察到苏温询。
苏温询觉得鱼不靠谱,说起话来一茬一茬的找不到重点。“除了兽呢,还有什么样的,可以听懂兽语?”
鱼说:“只有兽能懂兽语,或者有兽的血统,比如你的祖辈曾经是兽。”
“你的父母是谁?”鱼问,鱼这才想起来,好像自从见到苏温询起他就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干活,他的亲人都去哪了?苏温询在鱼谈及此事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这是他一直不愿意提起的往事。鱼发现了苏温询的不同寻常,但它虽然不是什么好鱼但也不会这么不懂看眼色,它“哎呀哎呀”了一会,道:“算了算了,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苏温询看向鱼,隔着玻璃摸了摸它,笑得有些温柔,他说:“我从出生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师兄在寒冬将我捡到,从小我都是师兄带大的。虽然后来,我们之间有了些嫌隙......但是现在都过去了。”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小时候不美好的往事,眼睛里有些模糊。苏温询眨了眨眼睛,那点模糊就又消散了。鱼看苏温询伤心,有点良心的想安慰他,它说:“没事,你看我,我也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可我也好好的呀。”
苏温询被鱼的安慰逗得勾起了唇角,他说:“你是条好鱼。”
鱼说:“我一直是。”
鱼继续对苏温询说:“刚刚说起你可能有兽的血统,那你的父母必然有一方是妖修。但是,据我所知,妖修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不曾出世过了。”
苏温询问:“妖修?”鱼叹气,说:“所以说多年未曾出世,你们这种小辈连妖修的名号都未听过了。”苏温询刚想多问,屋内传来了仆役起身的声音,他赶忙将鱼放到了树后,掩盖了起来。刚做好这一切,门被打开了。仆役揉着眼睛,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苏温询。他打了个哈欠,说:“你站在那做什么呢?”苏温询随意想了个借口,“我睡不着,到院子里散会步。”仆役不疑有他,说:“哦,那你散完步就回来睡觉。唉,我看他现在也不需要照顾了嘛,得告诉刘主管......怎么这么困呢我?”
苏温询怕一直待在外面屋里的人会起疑,只好暂时委屈鱼待在树背后的草丛里,他回了屋,躺下休息,心里却想着 很多事只感到迷迷糊糊大约也未曾睡着。
后几天,仆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主管说苏温询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就不留下继续看着他了。宗主也再未有来过,下面的人也就自然放松了些。苏温询去找李泰石,问自己能不能再多进去几次,李泰石一脸便秘的纠结了一会还是同意了。只是他对苏温询说,只能在半夜进去,远远的看就好。
苏温询很惊喜,他本以为李泰石不会同意他这个听起来有些得寸进尺的要求。他连忙道谢:“谢谢李仙人。”李泰石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去。
苏温询再次来到了许可钦的屋前,他在外看了片刻,发现门又未上锁,他伸出手想要推开门,手却在还未碰到门前就有一股寒意袭来。他被冷得缩回了手,心想,难道那天遇见的仙人又来了?门是虚掩着的,却在下一刻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迎面撞上了那日见到的,似乎名唤云华的仙人。苏温询想躲起来都来不及,他的手还伸在半空中,快要碰到云华。云华的一副早知道你在此处的表情,他撇了撇嘴,说:“又是你啊。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苏温询尴尬的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来云华又误会了,不过刚好将错就错,他跨入了院内,反手将门关上了。温棠站在院中,见苏温询来了也不过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院子里许可钦拜访的那些模样精巧的盆栽。
云华将门推开,请温棠进去。温棠站了一会,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苏温询跟着他们走到了许可钦的床侧,他眉目依旧清雅,神情安宁。
云华给温棠搬来一张凳子,让他坐在了许可钦的床边,预备开始今天的诊疗。苏温询像那日一样,已经乖觉的去端好了茶水,站在一旁,云华见了,惊奇道:“孺子可教也啊。”
苏温询配合的笑了笑。
温棠施施然坐在了那凳子上,将手轻巧的搭在了许可钦的手腕之上,而后他披在身上的黑发随着他真气的流露而出,小幅度的摆动了起来,像是有一阵微风从中穿过。苏温询很快也感受到这股真气的力量了,先前那点冷,被驱散了,替代的是温暖的春天一般的感受。和上次一样,苏温询想着,忍不住往温棠那边靠了靠,仿佛这样能离暖源更近一些。
正在这时,正当苏温询还无意识的陷入在这暖意中时,像是被人从睡梦中狠力摇醒一样,那阵暖意消失了,刺骨的寒冷再次袭来,他被人拉回了现实世界,而后,他听到了来自床上的,轻轻的咳嗽声:“咳......”
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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