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云闲还没睡醒,就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喧哗。随之而来,还有热闹的敲锣打鼓。
那唢呐尤其响亮,高亢。
姑云闲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舒服,她感觉自己歪歪扭扭坐着睡觉,头斜倚着,偏偏椅子还晃悠得厉害。
她睡得迷迷瞪瞪的,脑袋往前猛一点头,失去平衡,骤然惊醒。
眼前是一片红。
姑云闲伸手往脸前一抓,手指尖一搓,这是一块红绸缎的盖头。
她没有掀开红盖头,反倒让那块金丝边红绸布,轻柔笼罩在自己脸上。
姑云闲手中摩挲着这块红盖头,缎面丝滑软柔,她忽然想起这是哪了。
这是十年前的临兰镇。
修仙世界无奇不有,她重生了。
居然是临兰镇。
当初……当初要不是在这小小的临兰镇,阴沟里翻船,自己也不会在十年后被江无月一剑刺死。
论起来,临兰镇是一切故事的起点。
姑云闲向后一靠,心中思索。
没想到江无月心气这么高,手又这么狠,非要杀了自己不可。
计较起来,还是自己这个师尊没做好,毕竟师徒有伦,强者当自持。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啊,当初要不是在这里,误打误撞,阴差阳错,鬼使神差……
一失足睡了大美人。
好好的师徒关系,也不至于扭曲成这样啊!
姑云闲想通了是非曲折,倒也不恨江无月。
她痛定思痛,握紧拳头,暗下决心。
重生不易,好好做人,为人师表,再不瞎搞!
万不能睡他!断不可越礼!
轿子外奏着喜乐,鼓乐齐鸣,高亢悠扬,荡气回肠。
花轿也跟着一晃一晃,一步三摇。
姑云闲的意识随着乐曲,随着摇晃的花轿,开始迷离徜恍。
十分的理智清醒,被花轿晃丢了七分。
姑云闲左右晃了晃脑袋,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清醒点,这可是临兰镇!
可万不能,万不能……万不能什么?
万不能什么?
这晃晃悠悠的轿子,连带着她的脑子也搅和成浆糊。
姑云闲隐隐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越是想,越是想不起来。
脑中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耳边喜气洋洋的敲锣打鼓,愈发清晰的喜乐声。
花轿稳稳停了。
轿子的帘门被掀开,一只小女孩稚嫩青白的手伸了进来,轻扯了三下姑云闲的喜服。
姑云闲弯腰走出轿门,喜婆上前搀扶,她把手搭在喜婆的手臂上,缓步跟随喜婆,亦步亦趋。
姑云闲刚一下轿子,就听到人群的欢呼声更加沸腾,鞭炮噼里啪啦响。小孩子欢快大喊:“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姑云闲被喜婆搀扶着往前走,她心底却有个念头大喊:
不要和她走!不要!
可为什么不能跟她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寻一位如意郎君,喜结良缘,托付终身。再生下一儿半女,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听闻那夫君相貌堂堂,面如冠玉,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乡试还拿了解元。
出嫁前,阿姑梳着姑云闲的头发说:“那郎君是不可多得的良人,你嫁给他,阿姑我就放心了。”
姑云闲心底突然疑惑:阿姑会这样说话吗?
姑云闲脑子糊涂,脚步却不停,被喜婆搀扶着跨过盆。
热闹的人群簇拥着她,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入了大红绸带。
周围吵吵嚷嚷,门外锣鼓喧天,唢呐吹得人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一拜天地!”
司仪高喊着,声如洪钟,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喜乐还在演奏。
天地?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这就是说,天地和“我”都是无中生有,并生于世界,万物为一气。(1)所以不要以为修仙之人,就高人一等。从气的角度来说,天与地,你与我,还有山下的凡人,都是一样的。姑!云!闲!你给我好好听课!”
那是谁的声音?修仙,修仙不过是骗人的话本子。
姑云闲心乱如麻,陌生的回忆纷至沓来。
她想不明白,那究竟是谁的回忆?
她不知不觉愣怔,呆立在原地,背上被喜婆轻压着,她不由自主弯下了腰。
司仪继续喊道,“二拜高堂!”
高堂?
是阿姑坐在上面吗,那她看到我结婚是不是很高兴?
但阿姑也不在乎这个吧?
明明姑云闲也不小了,阿姑还是喊她宝宝,说金子一样的宝宝,和我一起去采药。
喜婆的大手依旧放在姑云闲背上,她又弯下了腰。
“夫妻对拜!”
……你百般谋划,就等今日我灵力枯竭,是也不是?
你是恨极了我……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也不是故意睡你……原来你这么气……
丹田处的疼痛,依稀尚存。
这一次,姑云闲没有弯腰。她伸手拉下红盖头,红盖头无声滑落,堆叠在地。
周围人发出惊呼,为她莽撞的行为,也为她足够秀美的容颜。
虽说新娘子鲁莽,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善意笑脸。
喜婆带着谴责又宽容的神情,赶紧走上前,她捡起红盖头掸了掸,试图盖回去。
“新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呀?只有新郎官才能掀盖头呢,你瞧瞧你,真不懂事。”
姑云闲直接扯住红盖头,没让喜婆盖回去。她没有看向喜婆,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果不其然,对面的夫君,身着大红喜服,面容熟悉。
摇曳的喜烛火苗下,满室金玉相映。
那夫君唇红齿白,眼皮下一点朱红小痣,眉眼如画,美得不似人。
“娘子,你怎么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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