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虽说魔界一向谁拳头大谁做主,但权力斗争中,总有那么几个刺头。
原无心当上现任魔尊之后,不少之前的魔尊旧部和老贵族可是一直都看原无心不顺眼。
让一个混血来统领魔界?可笑。
让其余的混血入驻魔界?可恨。
于是,无中生有,魔界的一些别有用心的魔族,要求原无心在今晚月圆之夜举办一次祭典。
祭典在血月宫之外,是历届魔尊加冕时用的祭坛。
重瑜跟在原无心的身后,在血月的照射下,他一步一步地随着原无心的身影,穿过层层布幡、石柱、斗拱,将血月宫抛之脑后。
一路上的青石板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穿上黑色祭祀服饰的魔族侍卫,恭敬地对着重瑜和原无心跪下行礼。
重瑜跟在原无心身后,他看着原无心挺得笔直的脊背,他忽然生出一股错觉,那就是原无心并不是去赴一场生死不知的“鸿门宴”,而是坦然地去登上属于他自己的王座。
“十一,害怕吗?”
原无心忽然扭头,问向了他身后之人。
重瑜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种情况,他算是考虑清楚了,在其他所有人的眼里,他始终是原无心的傀儡。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原无心死了的话,那毫无疑问,他也会死。
或者,生不如死。
重瑜还记得,他遇到的那个无相boss;
无相对他的突然袭击,让重瑜知道,不少魔族对于“集齐他所有的身体部分,就能召唤神器”中传言深信不疑。
如果原无心没了的话,就算是其余人不会夺他性命,那也绝对会想办法抹除他的神智,让他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工具人”。
思考了一番,重瑜正气凌然,他的回答掷地有声:
“属下定会陪在主人身边,护主人无恙。”
这番慷慨陈词让原无心愣了一下,他应该是没有想到,一向木讷的傀儡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无心的眉眼放松了些许,他冲重瑜笑了一下:
“好。”
重瑜郑重点头。
他不想“死”。
走了没一会儿,两人到达了祭祀的地方。
重瑜跟在原无心的身后,等看清楚祭祀广场的全部面貌,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好家伙,原来一群人都在这里呢。
广场之内,各种奇形怪状的魔族站在一起,黑压压的,他们每一个都站在一个特定的位置,整整齐齐站了好几排;
这群魔族的最前面几排,站着穿着繁复服饰的人形魔界贵族和将领,他们听到响动之后,集体扭头,都看向了站在青石板路尽头的原无心和重瑜。
青石板路的两旁还站着侍卫,他们身上穿着特殊的祭服,见原无心来了,这些侍卫立刻跪下,朝原无心跪拜叩首。
而等这些侍卫跪下叩首之际,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在场其余的魔族都齐刷刷地单膝跪下,向着原无心表示着他们的恭敬。
见此情景,原无心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一声嗤笑很轻,除了站得离原无心最近的重瑜,谁也没有听到。
重瑜忍不住看了一眼原无心,随后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这时候,天上三轮月亮正在当空,两轮正圆,血红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夜空都染上了不详的红色。
广场中央的祭坛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身穿祭祀服装的高阶祭司,他们都用奇怪的面具覆面,见原无心来了,他们对原无心躬身表示尊敬,随后开口道:
“请尊上诵读祷辞。”
原无心点头,随后他一步一步,朝着祭坛走去。
重瑜无须原无心多言,自己跟在了原无心的身后。
他们两人的脚步几乎完全重叠,一呼一吸极其有默契,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一人一傀儡的话,怕不是有人会以为这里只有原无心一人。
而实际上,重瑜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关于他的传闻,看样子已经流传很广了,跟在原无心的身后,重瑜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下面的人群中,总有几道视线特意落在了他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
这些打量的视线充满恶意和评估,仿若重瑜他已经不是原无心的傀儡,而是一块可以任人宰割的肉。
在那一刻,重瑜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傀儡躯壳,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透骨的冰凉。
凉到他的双手在不自主地颤抖,关节吱吱嘎嘎不停作响。
这里只有他和原无心。
易笙因为血统缘故,不是魔族,不能参加这个祭典,他和原无心,只能靠自己。
比起重瑜内心的慌乱,原无心表面依旧是沉稳安宁。
血月快要圆满,按理来说,原无心应该已经退化,但是他周身磅礴的灵力依旧,并没有显示出他任何的破绽。
他的手很稳,从高阶祭司手里接过羊皮卷,然后原无心微微侧头,低声对站在他身边的重瑜说道:
“静心。”
重瑜愣了一下。
这两个字仿若具有无上的魔力,瞬间抚慰到了慌乱的重瑜。
是了,原无心在这里,他又什么好怕的呢?
重瑜看了一眼原无心,微微低吐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原无心站在祭坛中央,他刚打开羊皮卷,准备诵读祷辞,忽然一道声音从下面传来:
“且慢!”
原无心顿了顿,他抬起头,扭过身体,看向了祭坛之下。
只见是一位魔族站了出来,他的表情阴鸷,等原无心看他,他一拱手,说道:
“尊上,这里少了一位魔将。”
“哦?谁?”
“无相。”
那位魔族磨了磨牙齿,步步紧逼:
“无相是我好友,今早进宫面见尊上后,一直未归,尊上可知是为何?”
魔界之中,除了最高的统治者为魔尊外,其余城池由城主管治,城主被尊为“魔将”。
想要剥重瑜皮的无相不是城主,但是无相资历很老,据说还是魔界少有的纯血魔族,故很受反对派的青睐。
“本座怎知?”
原无心冷笑,
“好啊,无相知晓今夜祭典,却无故缺席,祭典之后,本座倒是要治治他。”
那魔族没想到原无心反倒先发制人了,他愣了一下,连忙反驳:
“我去找了无相,无相是无故失踪。”
“失踪?魔界之中找不到无相,那想必是他已经叛逃。”
原无心严肃点头,他立刻朝身边的高阶祭司厉声问道,
“立刻去通缉无相,抓住无相者,赏。”
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让下面挑刺的魔族一脸懵逼,而站在原无心身边的重瑜,则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忍笑。
在重瑜的眼里,此时此刻的原无心威风极了。
或许是意识到软的不行,站在下面的一位高阶祭司直接站了出来,索性痛快直言:
“原无心,你可真的是一手遮天,欺上瞒下,竟然公然收留那些混血杂种,你可知那些杂种迟早混杂魔界血脉!!!我魔界从未有此先例!!!”
说完这些,这个祭司又指向了站在原无心身后的傀儡,声嘶力竭道:
“你还留此祸害,逆天而行,你会遭天谴的!!!”
在祭司话音刚落,重瑜瞬间察觉到,祭坛下面蓦然过来几道灼热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看,如果视线能化作利剑的话,想必重瑜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原无心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些言论他早已耳熟能详,于是他只是淡漠地说道:
“你所谓的那些混血,都有魔族血统……如若摒弃他们,才证明你们这些魔族,罔顾骨肉血脉。”
祭坛之下,一片哗然。
重瑜也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原无心。
他本以为原无心还是那个天真的“圣母”,但没想到,原无心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
这一番话,让本想打感情牌的祭司瞬间无语,他脸憋得极红,用一根手指指着原无心几次,但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见言论挑拨不成,那位高阶祭司瞬间变脸,他冲身后是甩了一个眼神,站在他身边的两位魔将突然暴起——
祭典之上,按照规定,所有武器和储物戒指都不准带入祭坛。
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在场所有魔族都身无他物。
今日是月圆之夜,是原无心唯一可能露出破绽的时刻,也是反对派唯一能杀掉原无心的时刻,既然这个机会难得,当然不能浪费。
两魔跃上祭坛,立刻抽出武器,朝着原无心和他身后的傀儡兜头劈去。
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迅疾有力,一刀一剑上附着凌冽的术法和杀气,霎时间劈下,爆发的灵力能够一下子辗平整个祭坛。
那一瞬间突然炸开的灵力,让整个祭典的魔族们都惊呆了。
反叛也就罢了,这还是第一次有魔族,光明正大的,在祭典上弑主。
“轰隆——”
一声巨响,原无心一抬手,一道结界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坛,成功挡住了攻势;
整个祭坛也被巨大的压力压得下沉了几米,地上露出裂纹,掀起大量的灰尘,纷纷扬扬,瞬间吞没了祭坛。
祭坛之下的场景开始混乱,其余的魔族和祭司们开始四散逃开;
也有一部分魔族留了下来,他们在审视这场动乱。
原无心张开的结界固然有用,但也同样束缚住了结界里面的人。
原无心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选择防御,足以证明有异。
两个魔族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拿起手中的刀,正准备再来一刀之际,从灰尘中闪出一道人影——
那人拿着一把剑,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其中一位魔族面前,手中的那把剑发出一道璀璨耀眼的剑光,瞬间透穿了魔族的心脏。
一击毙命。
那位魔族睁大了眼睛,到死都没弄清楚,为什么那个傀儡手中还有兵器。
还有,为什么傀儡能在结界没有破坏的情况下,能够从里面出来。
重瑜一击得手后,他没有恋战,而是自由落体,转手一剑削掉了准备看戏的那位高阶祭司。
红色的血液溅到了重瑜的脸上,重瑜懒得去管。
作为一个自私之人,他只想活命;
想活命的话,他也就懒得纠结一些哲学上的问题。
接连斩杀两位魔族后,剩下的那个魔族终于反应过来,转而一脸狰狞地转身想要杀掉傀儡。
重瑜抽空看了一眼那位魔族,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来之前,他发现自己的肚子是可以收容东西的。
这一点虽然很惊悚,但是很有用。
他的剑和传送卷轴,都是这样掩人耳目地带进来的。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鉴于现在能打的就他一个,重瑜很担心,自己的武力值不够。
他只能一边躲一边打,生生把对方给耗死;
那,这就要取决于,之前易笙给的传送卷轴,究竟还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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