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挟持着方相,开始慢慢向洞窟更暗处退去。
但他却没想到,有人已经看穿了他的打算。
就在无言打算趁机就溜的时候,韦管事突然开口,冷笑着制止了他,“你可知道,方相现在仍是我潮物阁的人质,你以为你能带他离开?”
“那要如何?”
无言在脑中思虑着他与潮物阁对抗最后脱身的可能性,结果趋近于零。他心中极为不愤,又出来一个拦路虎。但面对韦管事,他却不敢太放肆。
“看在你身后有陌翃妖君,如果你能替我解决了他……”韦管事突然伸手指向霍羲之,“那么,你就可以带方相走。”
无言看着韦管事唇角那抹诡异的笑,自然察觉这根本是他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恨他先前没想到,方相竟然还是潮物阁的人质。
无言眼皮一掀,转瞬间脸上已堆满了讨好的笑,“韦管事说笑,我如何能与霍门主相斗?”
可惜,无言逡巡四顾的眼神出卖了他。
因此,韦管事毫不留情地打破他最后一点幻想,他的声音更加冰冷森寒,“你以为这个时候谁会出现?王禄吗?这样的局面,我依然能够掌控全局,他又怎么会出现呢?要么放下方相,要么——”
“放,我放!”在韦管事说出他的死局之前,无言将方相往前大力一推,然后于暗处愤恨又不甘地剜了韦管事一眼,随着一阵黑烟荡起,无言溜得迅速且彻底。
霍羲之见方相被推开,踉跄之下就要跌倒,他正准备瞬移去扶住他,然而韦管事反应却比他更快,在霍羲之移动之时,韦管事手中已燃起一点九味玄火朝他掷了过去,霍羲之被玄火所阻,方相身体平衡失去控制,终于跌倒。
那一刻,韦管事的笑却更加阴邪鬼魅,他仿佛再也不想理会霍羲之,直接朝暗处吩咐,“宣琤,你死了吗?给我把方相立刻带回潮物阁!”
宣琤吗?
苏寐眼皮倏地一跳,抬眼向下看时,却见宣琤已经从暗处现身,只是他神情和动作都有点僵硬麻木,完全不似以前。
宣琤走到方相身边,毫不客气提起方相的后衣领,勒得方相喘气不停,但他却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只自顾自地走向洞口。
霍羲之被玄火圈在原地,无法出手。
就如韦管事所说,他依然毫不费力地掌控着大局,眼见似乎没人能够阻止方相再被带回潮物阁——
苏寐看了一眼她与宣琤的距离,脑中很快浮现了大概的计划。
但是,她还没动,韦管事的话却又响起了。
经历过无言的意外后,耐心几乎已经告罄的韦管事像吩咐“暗棋”一样强势地给霍羲之下命令,“霍门主,潮物阁已得到消息,椴花谷主沈铖将来替他的徒儿讨回公道,今晚就会到达。只要你替潮物阁挡下这桩麻烦,那么,霍门主自会从潮物阁获得等值的回报。”
霍羲之似思虑了半晌,才问:“沈铖?宣琤是他的弟子?”
两人隔着九味玄火远远对视,霍羲之觉得他依旧看不清韦管事的眼中到底有些什么,仿佛除了无尽的黑洞,还是无尽的黑洞。
过去十年,他为何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呢?
霍羲之垂首静默,将所有思绪藏进眼底,然后才抬头看向韦管事,道:“好,我答应你。”
韦管事不觉意外,脸上浮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神色,“宣琤闯潮物阁想偷九味玄火,你说这到底是不是出于沈谷主的授意?”
“但是,你已经惩罚过他了,不是吗?”霍羲之看得清楚明白,宣琤现在分明只听韦管事的吩咐。
“那怎么能算是惩罚?”一丝阴鸷狠辣从韦管事眼中快速闪过,“是他想要一副能够掌控九味玄火的身体,我给了他,怎么能算惩罚?而他上一次替我办事没办好,所以,我在替他改造身体的过程中,自然要让他吃点苦头。他现在这副样子,说到底是他自找的。”
“所以,你这是在提醒我?”
韦管事垂眸看向被九味玄火圈在原地的霍羲之,声音越淡也越邪,“替潮物阁办事,办得成与办不成,都得有一个结果。”
霍羲之没再答话。
让苏寐觉得有点惊奇的是,不过虚影一晃,霍羲之就已身在九味玄火的包围圈外了。霍羲之没有多言,径直离开。
韦管事沉目看着,也没阻拦。
是啊,谁会想到,霍家人都会以傀儡术为自己练就一个傀儡分身,傀儡分身完全受主人控制,并不惧怕九味玄火。
霍羲之离开后,良久,洞窟内只有风声掠过。
韦管事没有离开。
苏寐也没有动。苏寐觉得,韦管事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就像上一次一样。
明明知道她在却不揭露她,此刻,洞窟里的平静当然就显得耐人寻味起来。
苏寐还拿捏不准这位韦管事到底会做什么。
不料,苏寐刚将脑中的念头放下,这时,韦管事却突然提了脚步,开始走向洞口。
苏寐随即紧跟着他的脚步,也悄无声息地走向鬼窟外面。
天际一缕金光微露,显露出即将拔云见日的勃勃生机。
半夜悄然而过,黎明如期而至。
苏寐看着,心中并没有太多感觉,但韦管事却似乎认真欣赏着,他一动不动看得很沉醉,因此,苏寐刻意放慢了脚步,直到韦管事尽兴赏完,他蓦然转身,两人目光迎面对上,苏寐清晰地看到韦管事眼底渐渐被无情阴鸷占满。
韦管事极为轻描淡写道:“真巧,我与你的私怨,今日该算了。”
怎么算?
苏寐不知道,今晚韦管事没揭露她偷听是不是就是为了告诉她,他连霍羲之都不惧,又怎么会惧怕她苏寐?
但看了一晚上,无论如何,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此行,不过是一场冒险。
因为,韦管事给她的最后生路,她不想要。
苏寐也并不知道,这一日上午,漓云楼掌柜亲自找到了青轶,向青轶赔罪,那匹漓云纱被人抢先订走了,无法按照约定交付成衣。
青轶心中的欢欣与期待落空,他又失去了一个去见苏寐的理由。
容耀比青轶更加气愤,他质问掌柜为何要货卖两家,掌柜不敢说他被人用一箱子金银砸下来,不敢不卖,只支支吾吾说,另一个买主太过霸道,他得罪不起!
容耀听完后,也没消气。
掌柜为求得两人谅解,殷勤地将青轶和容耀带往了邻县“赵府”。
几人刚刚到达,容耀就发现眼前的宅邸妖气冲天,隐隐似有妖族在暗处激烈斗法。只是不被普通人察觉罢了。
容耀转身看向青轶,发现青轶脸色果然已经暗沉了下来,他立刻支使掌柜离开。
两人离开后,青轶目光很快便转向了府中那栋七层小楼,小楼屋顶上,此时赫然出现了两个对峙的人影,青轶神色越发冷厉,不久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净瞳,原来你竟被她给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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