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矛盾

齐舳拾级而上,心情还算好。想到以后可能不会看到柯北川了,齐舳莫名有些惋惜。

齐舳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自己山庄门口。

嗯?坐在我山庄门口的是谁?齐舳隐隐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走近一看,竟然是柯北川。

“你怎么会在这儿?”齐舳问。

柯北川一脸惊讶,反问:“怎么是你?那你又怎么会在这?”

齐舳说:“这是我的山庄。”

柯北川想明白了,为什么齐舳看到香袋以后会放过他,原来齐舳就是母亲的朋友。

为什么柯北川会知道他的住所?连柯杏雨都不知道梅雪山庄的具体位置,柯北川是怎么找过来的?齐舳心中的猜疑如野草般疯长,长剑瞬间出鞘,架在柯北川的脖子上,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柯北川再次从齐舳身上感受到无尽的杀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柯北川连忙掏出龙形玉佩,说:“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如果我有一天与苏家决裂,就使用这块玉佩,它会带我去新的家。”

齐舳认出这是自己给柯杏雨东西,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柯北川的话中。

“什么?你的母亲死了?”齐舳声音有些冷,问:“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柯北川陷入了深深的怀疑,眼前的这个人连母亲去世了都不知道,他真的是母亲的朋友吗?柯北川直视着齐舳,说:“你真的是我母亲的朋友?”

齐舳说:“我是你母亲的朋友。你母亲到底怎么死的?”

柯北川说:“既然你是我母亲的朋友,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我母亲已经去世了?”说着,柯北川悄悄地拿出一张定身符。如果对方无法解释,那么他就用身定符定住对方,趁机脱身。

齐舳有些不耐烦说:“你的废话太多了。”

柯北川说:“齐舳前辈,如果我无法确定你的身份,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万一你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小人,怎么办?”

柯北川还挺谨慎的。齐舳虽然着急,但心里却在夸赞柯北川。

齐舳说:“我于二十年前开始闭关,直到最近才出关。这中间的许多事情,我自是不知道。”柯北川回想之前齐舳让他转述的话,信了七八分。

柯北川说:“在我六岁的那一年,父亲亲手杀死母亲,原因是我母亲不同意我父亲纳妾。我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年的情景,父亲一边骂母亲是醋拧出来老婆子,一边割断了母亲的大动脉,母亲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大厅。”

齐舳勃然大怒。什么?就为了这么一个的原因,苏白虹就杀了他的结发妻子?

齐舳的情绪一激动,周身开始弥漫着黑雾,眼睛蒙上了一层妖艳的红色,配上鲜红的长剑、飘逸的红衣,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柯北川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这样的齐舳压迫感太强了,令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突然,柯北川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直往长剑的剑锋上压。齐舳及时收剑,但长剑的剑锋还是在柯北川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齐舳扯住柯北川肩膀,使他不至于摔在地上。齐舳摸了一下柯北川的脉搏,再用法力检查了柯北川的身体状况,松了一口气,知道柯北川是因为失血过多和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晕倒。

真是不合理,这个年轻人明明都营养不良了,为什么还长那么高?齐舳将柯北川放在长木椅上,抱怨着。

梅雪山庄有自己的药房,齐舳挑拣了几味止血的药材,捣烂,敷在柯北川的伤口上,拿纱布层层缠绕住伤口。齐舳的手停下来,他看见柯北川的身上不仅有新受的剑伤,还有许多拳打脚踢留下的淤痕。齐舳无法想象这十几年来,柯北川遭受了什么。

齐舳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感觉,他后悔自己闭关数十年,对外界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如此,想必他就能救下柯杏雨,柯北川也不会活得那么苦。

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院中的雪堆积,没过人的脚踝。

齐舳俊美的脸庞笼上一层阴霾,扯过被子,盖在柯北川身上。

青龙正无精打采地看着书,一个人影从窗外翻进来。

青龙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齐舳。

“我的天啊,你吓死我了。”青龙捂着心脏,还没平缓下来,又被齐舳身上的戾气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去了?戾气怎么这么重?难道你没打过闯入梅花林的人类?”

齐舳没有回答青龙的一连串问题,伸出手,说:“给我一张隐身符。”

青龙一脸无奈,抽出一张符纸,放在齐舳伸出来的手上,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齐舳说:“我要去一趟百花苏家。”

青龙微愣,说:“你是要去找杏雨吗?那正好,你替我向她问好。”

齐舳说:“她死了。”

青龙的表情十分惊愕,说:“怎么可能?我上个月才见过她。”

嗯?青龙的说法明显和柯北川的说法矛盾。青龙不会欺骗他,柯北川也没必要欺骗他,那么问题就出在苏家。

青龙扯住齐舳的衣袖,说:“谁告诉你杏雨的死讯的?”

齐舳默默抽离自己的衣袖,说:“柯杏雨的儿子告诉我的,他说柯杏雨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青龙难以置信,说:“那我看到的杏雨是什么?”

齐舳说:“我这不是要去调查吗?”

青龙一把丢下书,说:“我和你一起去。”

齐舳拍拍青龙的肩膀,说:“不许去给我添乱。你去梅雪山庄照顾柯杏雨的儿子,他受了重伤,没人照看容易一命呜呼。”

说完,齐舳就走了,只剩下青龙不情不愿地去梅雪山庄。

百花不是单单的一座城,它是百来座城的统称。百花是天下名地,时人有云:“天下富裕地,京城第一,江南次之,百花第三。”百花虽然比不上临安和江南繁荣,但也颇有规模。

苏家所在的城名为“良挚”,意思是忠良真挚。“良挚”这个名字还是苏家先祖取的,不料苏家后辈竟出了个不忠不良不真挚之徒,倒是讽刺。

十余米高的城墙依城而建,城墙上站着苏家子弟、画着防御阵法。城门大开,两名苏家子弟正查验着进城人的身份。

齐舳使用隐身符隐去身形,迅速走入城,衣袂带起一阵风。看门的苏家子弟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起风了?”

苏家的大院十分显眼,齐舳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偌大的良挚城里找到了它。

苏家大院的门口、围墙上都贴了镇压邪祟和妖物的符,齐舳轻轻翻过围墙,那些符没有一点反应。

齐舳心中冷笑一声,看来柯杏雨说的没错,苏家现在已经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齐舳蹲在苏家主堂的屋顶上,悄无声息地揭开几片瓦片,察看屋里的情况。

苏白虹正在屋里踱来踱去,一脸着急的样子,管家苏飞野在一旁不住地劝慰。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长老苏榕庭进入大院,他的身后悬浮着两具尸体,是苏达、苏晓。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入梅花林的?我竟然没有察觉。齐舳面色凝重,苏榕庭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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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酿
连载中夜渊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