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引我……”
“他非礼我——”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陈三看向沈酥的眼睛通红,恨不得喷出火烧死她。
分明是这个女人引-诱他,他才顺势说出那些话。
当然了,陈三承认,他在心底就是这么看秦虞的。
一个装腔作势的假清高少爷,长得跟个女人一样,能有什么出息。
陈三斜着眼睨秦虞,丝毫不服气。
偷袭算什么本事?
他桀骜地昂着头,想撑起上半身,绷紧腮帮子喊,“少、爷。”
陈三这两个字,音咬得极重,“谁是这一路上跟你同吃同住的兄弟?你今天是要为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寒了咱们弟兄们的心吗?”
沈酥听完这话,秀气的眉头轻微拧起。
这人好不要脸,背地里半分都看不上秦虞,表面上却说这么恶心人的黏糊话。
用“兄弟情深”绑架秦虞。
“哦?”秦虞抬起脚,态度像是有所松动。
众人见秦虞被陈三两三句话就唬住了,心里或多或少的觉得失望。
少爷还是太年轻啊,脸皮薄,太懦弱。
如今连身后的女人都护不住,将来可怎么护得住秦家那庞大的家产。
陈三见秦虞收回脚,目露讥讽地扫了一眼被“他”踩过的手背,上面火辣辣的疼。
今日之辱,他陈三定要讨回来!
陈三双手撑地,正要爬起来,就听秦虞慢悠悠问:“你说兄弟情深,……我娘死之前收你做义子了?”
陈三茫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这倒没有。”
他有意炫耀,故意气秦虞,“不过我跟李云玉少爷情同兄弟,东家也很器重欣赏我。”
秦虞闻言垂眸笑了,笑意格外清浅,“东家?李宣流?”
她直呼她爹大名。
眼见着陈三要从地上爬起来,秦虞抬起一只脚,轻轻地搭在他肩上,羽毛一般微不足道的重量。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所以‘兄弟情深’这四个字,李云玉都不敢跟我提,”秦虞垂眸俯视陈三,“你哪来的资格,跟我称兄道弟?”
秦虞说这话的时候,脚上微微用了点力气,羽毛变成重石,瞬间将陈三挺起的肩膀踩得往下塌陷几分,前胸几乎又贴在地面上。
“你——”
陈三没想到秦虞会跟他正面刚起来,于是暗地里咬着牙跟“他”较劲,试图扛住秦虞这一脚并把“他”掀翻。
就秦虞这单薄的小身板,能比得过他?
不止陈三这么想,旁人也觉得秦虞怕是压不住陈三。
陈三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板宽厚。秦虞今年十七,清瘦高挑。
两人看起来,力量上有一定的悬殊跟差距。
络腮胡是秦家这边的忠仆,看着这一幕,不由目露担忧。
今日秦虞若是制不服陈三,那“他”这个少爷的威严可就彻底被人踩碎了,往后再也站不起来。
“他”这个少东家,秦家的所有希望,要是连一个瘪三都治不住,那秦记门下各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他”又该如何?
络腮胡犹豫一瞬,正要上前劝和,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主要是给秦虞找个台阶下,不至于让“他”丢脸丢在明面上。
就在络腮胡准备抬脚开口的时候,就发现场面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后院光线原本昏暗,这会儿因为人多,周掌柜调了灯笼跟油灯过来。
明晃晃的光亮下,众人发现陈三撑着地的两条胳膊抖到不成样子。
他脸憋得通红,呼吸粗重,摁在地面上的手背青筋毕露,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撑到了极致。
络腮胡一愣,心道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少爷还有这个实力呢?
真是没看出来啊。
少爷这小身板不显山不漏水的,平时一副斯文板正的柔弱书生模样,结果踩王八似的,一只脚就把陈三这个瘪三死死地摁在了地上,让陈三根本扑腾不起来!
络腮胡彻底把心放进肚子里。
“少爷”赢定了。
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秦虞。
仔细想想也是,“少年”肩上担着家族重任,又怎么可能真没有半分本事呢。
小看秦虞的不止络腮胡一个,还有陈三。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秦虞。
对方披散着长发,墨绿色的衣袍连腰带都没系,就这么宽松地罩在清瘦的身板上。
在今日之前,他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少东家”,而此刻,他却被迫仰视着这位主子。
越是对上秦虞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陈三越是不服气,他怎么能被秦虞踩在脚下呢。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压在他肩上的那只脚纹丝不动,不仅没往上抬起半分,还寸寸带着重量往下压。
陈三惨叫一声,彻底趴在了地上。
秦虞微微弯腰,伸手掐着陈三的脖子,逼迫他仰头跟她对视。
秦虞轻声道:“东家?你怕是忘了你真正的主子姓什么,你吃的又是谁家的粮。”
“至于李宣流,他在我秦家,算个屁。”
秦虞扫了眼陈三那张惊恐的脸就觉得恶心,松手甩开他的脖子,踩着陈三的肩,直起腰看向对面的众人。
之前从不跟她对视的人,如今更是低下头不敢多看。
唯有身边的沈酥,轻轻捞起她的手。
沈酥知道秦大小姐爱干净,刚才捏过别人的脖子,脸上虽没表情,但心里指不定多嫌弃呢,只是碍于人多才绷着脸没擦手。
沈酥掏出自己的锦帕,递给秦虞。
秦虞顿了一下,垂眸接过。
她拿着沈酥的帕子,挨个擦拭自己的指尖指缝,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我知道这一路上很多人都对我不满,”秦虞垂着眸,声音不大不小,“但那又如何?”
她轻嗤一声,脚上用了点力气,陈三直接“配合”地哀叫一声。
秦虞道:“谁让我是主子呢。”
“你们需要做的是安分守己做好本职工作,而不是想着如何当我兄弟,更不是觊觎我的女人。”
众人下意识看向沈酥。
沈酥选择仰头看天。
秦虞将界限划的清清楚楚,她一个少东家,不需要去讨好这群下属,她也希望这群人不要越界。
至于陈三……
“以下犯上,目无主子,调戏姑娘,出言不逊,”秦虞道:“我该生阉了你。”
众人闻言,齐齐觉得□□一凉。
“少爷”真是,年轻——
却心狠手辣!
陈三更是脸都吓白了,生怕秦虞说到做到,真把他命根子割了。
“求求少爷了,我不敢了,我这次真知道错了,”陈三丝毫没有刚才的桀骜跟硬气,“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饶了你也行,”秦虞道:“江南商户跟李云玉私下来往,多处账目对不上,你既然跟李云玉情同兄弟,那这笔账就由你来填平吧。”
陈三一愣。
原来这些事情,秦虞“他”都知道啊,只是没当场发作。
陈三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被秦虞当成杀来立威的那只鸡了,他越是反抗,秦虞下手就会越狠。
陈三趴在地上,不敢拿自己再冒险,老老实实说,“都听您的。”
“青木,”秦虞吩咐,“明日一早,就押着陈三去取银两,他什么时候填平了这笔帐,什么时候给他饭吃。”
青木摩拳擦掌,脸上都笑出了花,恭恭敬敬拱手行礼,“少东家放心,这事绝对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他走到陈三面前,提起衣摆蹲下来,伸手拍拍陈三的脸,嘲讽道:“陈哥,这次可算是落到我手里了吧。”
“你可再硬气一点多撑几日,毕竟三两天不吃饭是饿不死人的。”
陈三闻言咬死青木的心都有!
秦虞扫了眼众人,“行了,散了吧。”
“他”一开口,众人立马恭敬地点头,“是。”
等人走完,后院里顿时只剩下秦虞跟沈酥,云芝站在门口犹豫了瞬息,在沈酥的点头暗示下,先上了楼。
静悄悄地后院,满地月光。
秦虞木着脸坐在井边,手里还攥着沈酥的锦帕。
沈酥还以为她刚才会顺手把擦完手的帕子扔陈三脸上呢,以此表明轻蔑不屑,谁知她一直拿着。
“怎么不把头发扎起来啊?”沈酥眨巴眼睛,“不怕被看出什么?”
秦虞侧眸看她。
今日之后,怕是没人再敢说她像个“娘娘腔”了。
“为什么提前动手?”秦虞问。
沈酥弯腰,手在水盆里捞啊捞,像是在找什么,闻言语气轻松随意,甚至反问她,“那大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再动手?”
“临近京城的时候?”沈酥回过身看她。
秦虞被问住了。
沈酥这话不像是在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处置陈三,而像是在问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除掉她“苏卿卿”。
秦虞的确是打算推迟一段时间,让“苏卿卿”多活几日。
而如今,“苏卿卿”却把计划陡然提前了。
现在杀鸡儆猴的效果已经达到,事情完成,“苏卿卿”这个饵也就没用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秦虞找不到理由留下她。
明明这事对秦虞来说百利无一害,沈酥提前将计划完成,对秦虞来说更好,可不知为何,秦虞胸口闷赌难受,憋着股火气。
是气“苏卿卿”不听话,做事之前没跟她商量半分呢,还是气“苏卿卿”主动寻死。
秦虞抿着薄唇,皱眉看着沈酥,“你就这么想死吗?”
“那得看是什么死法了~”
沈酥把手里水青色的纤细腰带拧干了水,叠了几下,当成发带一般,面对面骑跨在秦虞腿上,半坐不坐的姿势,伸手环过她的脑袋,用腰带将她满头秀发,束了起来。
沈酥的唇擦过秦虞的耳,“如果是被大小姐‘溺死’,我乐意至极。”
秦虞偏头看着沈酥,一脸正经,不想同她开这种黄腔。
沈酥叹息一声,顺势坐在她腿上。
“秦虞,我之所以提前动手,不过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价值不仅仅是当一个饵。”
沈酥眉眼弯弯,正经不过一句话,又开始不着调了,“进京路途遥远,少了我,你多寂寞无趣啊~”
她这是自荐枕席,当个床伴。
秦虞垂下眸,说到底“苏卿卿”是不想一直被她钳制把控罢了。
“苏卿卿”的想法是,与其隔着层纸,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还不如直接把纸捅破,把话说在明面上。
秦虞慢慢将手搭在沈酥腰上,“那便给你个机会——”
秦虞还是恼火,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不是气“苏卿卿”不听话,而是气她太冒险了。
陈三那样的人,若是动手再快一下,“苏卿卿”肯定会吃亏。
秦虞微微用了点力气,双手掐着沈酥的细腰,在她耳边轻声道:
“让我看看你要怎么跟我证明你的价值。”
“要么取悦我,”秦虞吻着沈酥的耳廓,低声威胁她,“要么我杀了你。”
鱼(一本正经):取悦我。
其实鱼内心:哄我哄我快哄我!!!QAQ
小点心:看我三寸不烂之舌——睡(说)服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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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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