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槐合掌三击,像已看见结局又十分不忍心看地转身,陡然一个人从窗外飞进来砸在他脚边。
皇城司袍制,呕血不止。
有一自然有二,后头紧跟三四五,宛如一出滑稽的哑剧,无一人痛呼,却以雷霆之势败下阵,毫不留情将埋伏的皇城司精锐杀到明面上来。
杜槐立在人堆中央,起先的震惊一过,就恨得紧咬后槽牙,双颊抽搐般扭曲。
白玉堂转而来卖乖,“没人规定只许一个去报信。”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杀意撕心裂肺地挠上来,杜槐不甘地咆哮,朝这恶鬼般的青年杀去,誓要剜下他一块肉来,可窗外的战役只剩最后一击,那都知横飞进来,展昭紧随其后,朝都知胸膛补上一招。
只一人之躯便在杜槐与白玉堂之间劈出一道再也不可逾越的鸿沟。
生生阻断杜槐攻势。
他气急败坏,又心念急转,变脸之快已可怜兮兮扬起半个笑,一声“师伯”卡在喉中。
眼前一只大掌极速放大。
杜槐甚至没能想明白这是什么就觉面目一阵剧痛,瞬间被狠狠掼倒在地,嘭一声巨响如彻云霄。
杜槐猛然喷出一口血。
这一着他毫无防备,后脑着地的撞击岂可小觑,杜槐头晕眼花,肺腑都震荡不休。
展昭从容站起来。
展昭身量是南方人中少有。
高大得与北夷人相比也毫不逊色,照窗前一站,便使得屋中阴下大半,目光所及,无一人不屏息严阵以待。
“没有第三回。”
他与杜槐说。
言语平静波澜不惊,就压得人难以抬头。
展昭这才去看白玉堂。
那青年斜倚扶手,整个人又懒又软,展昭想,若非背后有伤,他大抵是要整个人都懒进椅中去的。
但好歹完好无损。
展昭先去挑断束缚那白家下人的绳索,回来扶了白玉堂,一步不留地朝外走。
杜槐目眦欲裂,不甘叫道:“白玉堂!别忘了我手里还捏着江擎!”
那二人如他所愿顿住步伐,杜槐心中畅快,一迭声道:“你想想,我若报于官家知道,你以为你与江擎是何下场?蒋平是何下场?包庇在刑犯!你讨不到好!”
白玉堂回头奇怪看他。
那神色看得杜槐心中一跳,只听他道:“杜大人怎就笃定多喀是江擎?”
转而眉尾轻佻,写满恶意,“皇城司眼耳通天,想来将来也能知道,爷便卖你个消息。”
他有意停顿一息,才迎着杜槐急切的视线慢声道:“六年前黑汗人带走的人头,双耳完整无缺。”
杜槐仰倒在地。
那恶魔已走许久,他却久久不能回神,白玉堂最后一言不论真假,杜槐终归心生芥蒂。
多喀入西北境内的头一天便与这白玉堂交上手,矿山塌方却在七日之后。
多喀左耳是残的毋庸置疑,可黑汗人杀的“多喀”没有。
黑汗人带走的是谁已呼之欲出。
杜槐闷声笑起来。
他笑得越来越放肆,直到喉头的血呛上来,才不得不吞声咽回去。
可他空前绝后的快乐。
江擎顶替多喀死了。
江擎替多喀死了!
不仅身首异处甚至埋骨他乡!
杜槐止不住的愉快,喉中痒得他又想哼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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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很快呈上赵祯案头。
眼线没能知道内中细节,只陈情他所见。
“杜槐设鸿门宴款待白五,展昭大败皇城司。”
皇帝静悄悄一叹,与陈林说:“看看这杜槐。”
一时也不知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气他又打算先斩后奏。
皇城司这把皇家的利器,使得好是杆朝敌的枪,一个不慎就是双刃刀。
赵家的祖宗留下的可是口棘手的锅。
皇帝召杜槐觐见。
杜槐进殿行武将礼,皇帝没说免礼。
他指了指案上那张纸条,示意陈林递给杜槐。
杜槐久未吭声。
他垂着眼瞪着那纸条,咬得牙生响,眼中万般情绪波动,猛地将头一扬高声道:“陛下!微臣——”
“杜卿。”
皇帝十分冷静,他问杜槐:“依你之见,白玉堂此人如何?”
杜槐神色莫辨,半晌斟酌出一个恰当的词,“微臣以为,是个聪明人。”
皇帝又问:“与你相比如何?”
杜槐一愣,下意识抬头直视龙颜,意图窥探天子城府,可宫灯虽亮,也无法照出帝王心思。
杜槐心中惴惴,犹豫道:“微臣……微臣以为……”
可皇帝俨然不在意听不听一个回答,只陈述道:“三年前,朕以为朝野上下杜卿最适合皇城司使的位置,到而今——”
皇帝没将余下的话说明白,却让杜槐霎时魂飞魄散,他隐隐察觉到什么,一个头咚地磕下去,喃喃道:“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赵祯许久才轻叹,“杜卿,多学学,多看看。
“别让朕有罢黜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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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里出来,眼看立到街头上,展昭才道:“对不住。”
原本白玉堂就同杜槐没瓜葛,若非他哪至于有今日这一遭。
白玉堂诧异向他看来,意会到展昭指的是杜槐,嘶哑地哼笑一声,痛快地承他歉意,“这可是大麻烦。”
展昭眉梢动了动,忽然意识到什么,原先要说的一下全抑下去,有点吃惊地垂目凝视那青年,“五弟,你的嗓子——”
方才他在楼外听得分明,白玉堂与杜槐对话时音色干净,没有半分不妥,他还当他已好了,怎么一转眼……
白玉堂眉头轻挑,“这个呀——”
一转眼就仿出展昭声音:“捏得爷难受。”
展昭就面露古怪,很是惨不忍闻的样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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