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久远如梦,莫天音很快凝神回来,“暗河的覆灭是我们亲自参与和见证的,它是否有卷土重来的迹象,我目前还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虽然喻甜说暗河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但她的话她们至少要保持一半的怀疑。
“我们就姑且相信喻甜的话。所以除了李默涵的身世很像暗河的风格,你还有其他线索吗?他的死,还有后面这一系列的阴谋都和暗河有关吗?”
姜薇摇摇头,“我掌握的线索有限,不能确定他的死究竟和暗河有没有关,甚至连他可能是被暗河操纵人生的受害者都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
莫天音立刻说,“你一直被寒鸦渡的杀手追杀,脱不开身难免的。”
“还安慰上我了,怎么,怕我想不开啊?不过天音,我原本也觉得我的想法有些牵强,但恰恰是喻甜来找我,又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关注,才让我坐实了怀疑。”
姜薇明丽又温柔的面庞上顿时浮现出笑意,只是这笑意犹如昙花,绽放一瞬,很快又全数转变为沉思。
“真的很巧合,不是吗?一个和她身世相似也疑似与暗河有关的人出现后,她也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虽然她说暗河在死灰复燃,她说她有吴桐的线索,所以才来找我们合作。我也相信这是她来找我们的理由,但未必就是全部。”
莫天音缓缓点头,看来李默涵确实是个关键人物,她也得加大对这个人的调查力度。
很多时候投入的精力和资源的多少也决定了调查的进度和真实与否。
她思绪一转又问,“他和米可的年纪差不多,也就比喻甜大几岁,那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同一时期被带进暗河的,他们一直都认识?”
这一点姜薇也想过,但得出的结论却是可能性很多,“存在这种可能性。但也有一种可能性是他们并不认识,喻甜就是单纯冲李默涵身上的秘密来的,这或许也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莫天音一边颔首一边又说,“如果是这样,那喻甜手中掌握的线索也未必就有我们多,而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也少到没有打动她,等到我们后面掌握的线索多了,说不准她还会来找我们交换线索。之所以现在不说,大概率就是认为和我们谈合作抛出的筹码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抛。”
姜薇忍不住笑了,幽深的眼眸里也晃动着很复杂的感慨,“你现在对她的解读也很到位了。”
曾经她和喻甜的相处,总有她身为年长者的责任心和像对妹妹一样的呵护与照顾主导着她们的关系,喻甜虽然也会和她玩闹,对她更多的却是依赖。
虽然姜薇现在并不能确定那份依赖,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真要说像小孩子找同龄玩伴的那种趣味相投,喻甜和莫天音才是真正意义上打的火热。
嗯,这个打可以是字面意思,也可以不是。毕竟她们当年是在武道大会上认识的。
那也是她们所有人和喻甜缘分的开始。
可惜还是那句可惜,物是人非。
姜薇在黏稠的伤感蔓延开前,将感慨转移到了事件本身上,“天音,我们总是想的太少了。”
“七年前我们没想过我们追查不到暗河的下落,不是它真的龟缩不动了,而是有无数双手遮住了我们的眼睛。”
“三年前我们也没想过,历史本就是个轮回,暗河是真的覆灭了,还是有人想让我们看到它覆灭了。”
莫天音拍了拍膝盖,举手投足间透着随意,“咱们那时候不是年轻,没经验吗。”
她们这群人的心眼子都在正常人的水准,可能比正常人高一点,但再多也没有了,就算她出身大家族也一样。
毕竟也不是所有出身大家族的人都是天生的阴谋家,很擅长搞弯弯绕绕那一套。
除了两个人,就是那对折磨人的表姐妹,一个搞背叛一个玩失踪。
莫天音同样不想过多的感伤过去,她沉吟道:“眼下我们首先要确定的是异能者协会总部,是不是出了问题。想要确认协会内部是否出了问题这件事本身并不难,总能有风声透出来。我们先将这件事情验证,就可以确定喻甜的话我们能信几分。”
姜薇嘱咐道,“虽然寒衣这几年看起来已经远离了异能界的事,但她以前毕竟是异能者协会的调查员,且和我们一样都是暗河的眼中钉,不管我们现在接收到的消息有几分真,都要着重提醒她一声。”
莫天音点头,“我明白。”
她们这些人从前的基地早没了,这三年也基本都在外面乱窜,行踪不定,仇家想报复她们都得先头疼怎么找人。
只有李寒衣前是无愁成员,后是异能者协会调查员,一直定居疗养院,仇家上门报复,锁定她最容易,所以她的处境也最不安全。
不过异能者协会内部的情况是不可能达到当下派人查,当下就有收获的效果。而且目前她们所了解的信息也就这么多,再怎么讨论也和吴桐的事一样,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
所以她们当下需要讨论和关注的还是米可和李默涵的事,而李默涵的死显然是整件事里最重要的部分。
·
与此同时。
“你就不能给我带回来点好消息?”喻甜斜倚在窗边接通了电话,她的神色在光影的交接处模糊难辨,“失联这么久,一上来就告诉我你快死了,还怪幽默的。”
“知足吧,我还能活着和你说话就不错了。”电话那头朋友的声音有点虚弱,但还是含着笑意,“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能创造奇迹,都自爆了居然还能有命还魂回来。这谁能不说命大,我先说为敬。”
喻甜沉默一瞬,仰头任自己的面容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下,随后她也笑了,“说真的,我当时一点后手也没有,我是真的想死也以为我会死。”
朋友的声音听起来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喟叹,“看来命运最擅长的就是不顺人意,想死的死不了,想活的活不成。”
喻甜轻声一笑,“既然想活,那还是让我派人去抢救一下吧,万一抢救成功了呢。”
朋友很光棍的说,“伤的太重,没几天好活了,我不建议你派人来。我可以保证我们现在的通讯没被人监控,但你派人来,你还藏得住吗?”
喻甜挑了下额前的碎发,揶揄道:“我倒也没那么逊,轻易就能被人抓住马脚。”
朋友,“……”
我觉得你在含沙射影的挖苦我,而且我有证据。
朋友,“那你想派就派吧,反正我得把我知道的消息都传递给你,不然像拍电视剧一样说个杀我者是……就断气了,真那样我得死不瞑目。”
喻甜对这一点很是赞同,“确实,如果是那样也太丢人了。”
朋友,“那我就说了,咱们上回不是说到我怀疑异能者协会内部出问题了吗?”
喻甜慢慢踱步到桌前,随意戳弄了着桌上盆栽的翠叶,“你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还说你又看见了老东家阴魂不散的影子。”
朋友,“现在可以把怀疑去掉,就是出问题了。我当时截取到那部分加密信息不立刻告诉你了吗?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了。”
“多亏我上司想保我,虽然没完全保住,但幸亏有她,不然我可能当天就会被有心人随便安个罪名抓进局子,过几天你就能在新闻上看到我失足坠河变水鬼的消息。”
喻甜缓缓放下手,若有所悟,“你上司她……”
朋友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喻甜凝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也望着那距她十分遥远又好似近在咫尺的血色。
片刻的沉默已经是她们这类人表达哀意最直观的方式了,朋友很快就再度开口,只是这次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肃然,“我想我上司她应该早就知道协会内部出问题了,所以才做了多手准备。”
“我应该也是她的其中一手准备,只是那群人容不下她的时间比她预计的更短,她还没把我以外派的理由送我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就先出事了。”
喻甜,“所以你上司有留什么话或者东西给你吗?”
朋友对她总是能抓住重点的行为很是欣慰,“有价值的话应该只有一句,协会内部甚至是上层都可能被他们渗透,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和你并肩作战过的同袍,哪怕是对你照顾和赏识有加的前辈。”
喻甜消化着她传递过来的所有信息,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朋友知道她在听,稍稍缓了口气又说,“至于其他,上司还让我去找一个人,说找也不准确,她只提到了一个代号——蝉生。”
喻甜眸光微动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蝉生。”
她顿了一下又问,“那么你上司让你去找他,究竟是想让你寻求庇护,还是让你去充当保护者呢?”
“不愧是你。”朋友赞叹道,“上司和我说蝉生非常重要,他手中掌握着一份可以动摇全局的名单,但他们也包括我都不能将名单从证据变成可以惩罚那些内鬼武器的人,因为我们都不够强,站的也不够高。”
所以证据就只能是证据,还是双向致命的那种。
而在他们能成为那个人前,或者说等待那个人出现前,他们只能尽力隐藏自己,将蝉生和名单都保护好,而谁说一定要见面才能保护一个人,必要的时候他们谁都可以做蝉生。
朋友说完才发现喻甜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不由在这微妙的沉默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甜甜,你别突然战术沉默啊,在这种时候很吓人的。当然,你要是告诉我你就是蝉生,我可以原谅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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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最亲密的背叛者(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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