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天上一轮满月,四周几点星辰点缀。不知何时升腾起一阵雾气,连带着激起一阵冷意。此地有些过于安静了,并不是隆冬时节,却无半点虫鸣鸟叫,安静得如同死地。
荆虹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仍然不肯停下脚步。已经赶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
不知道是先天亮还是先找到男女主。荆虹影脑海中没来由出现了这个念头。
离开破庙后,这座荒村让她更加疑惑。地形错综复杂,羊肠小道遍布,灌木杂草横生,怎么看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而体型巨大的碧鳞蛟居然没有住在河里,而是选择这附近作为居所,一切都过于奇怪。
“奇怪,走了这么久了,按说早该到了。”此时走在前面的师兄也察觉到不对,不由得出声提醒。
然而身后却无任何回应,他以为自己表达不清,于是回过头来打算再说一遍。
回头便看见荆虹影正一脸惊恐地盯着他身后,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悄悄示意他跟上来,不要回头。
“怎么了这是?师妹累了吗?是否需要休息……”他说到一半,一阵恶寒缓缓从背后爬上来。
身后有什么?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但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劝他回头看一眼。只是看一眼而已,看一眼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终于禁不住蛊惑,他偷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就看一眼,不会有危险的。
想法刚刚成形,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他就与一双闪着妖异的绿光的蛇瞳正正对上!一刹那仿佛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他脸上血色尽无,一时间忘了逃跑,只能呆呆站着。
再回过神来已经被荆虹影拽着跑出很远了。
“师兄,马上到了,不要回头!”
这次的他听从了荆虹影的劝告,两人用尽了所有的符咒和法术,试图甩开后面的蛟精。但无论是御剑还是缩地,那蛟精总在后面四个身位的位置上远远地缀着。
碧鳞蛟的速度忽快忽慢,又是原地打转又是突然加速,到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它一边追逐,一边甩动它硕大的头颅,很是难受的样子。
转眼间两人一蛟终于来到了城东那座城隍庙前面。师兄对荆虹影说道,“快去寻人,我暂时阻挡它一阵子。”
说罢,便是一个雷火符落地,巨雷落地,激起一阵尘土。饶是修为高深的蛟精,还是天生对雷电之类的东西天生具有畏惧心,因此向后退了数尺。
也因此,一道球形屏障拔地而起,将整座城隍庙严丝合缝地罩在里面。
这不是雷火符,只是一个普通的屏障,但蛟精的多疑反而摆了它自己一道。恼羞成怒的它愤而甩尾,巨大的尾巴裹挟着罡风,重重撞向屏障。
一时间完整的屏障现出无数条细碎绵延的裂缝,这样下去应该也支撑不了多久。师兄又丢了个修复的法术过去,堪堪修复了裂缝,赶忙几个箭步跑到荆虹影身边。
荆虹影已经吃了一阵子的闭门羹,师兄见状,连忙继续敲门,一边敲一边说:“容师姐,开门啊,是我和荆师妹。”
屋内灯火通明,但死寂一片。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开门。不是他们不想,实在是刚刚的蛟精给了他们太大冲击,打开门怕是又一张冲击力极强的脸。
门仍旧纹丝不动,而屏障外的撞击仍在持续,眼看着就要碎裂。荆虹影只好咬着牙道一声得罪了,便劈手夺过师兄手里的剑,照着门便是一剑!
紧闭的门突然浮现一道金色的繁复阵法,瞬间金光大作,随后金色花纹片片碎裂,如灰尘一般扑簌簌落下,大门轰然洞开!
此时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紧接着轰然碎裂。碧鳞蛟见二人要进庙,发出一声怒吼,便冲着两人飞奔而来。他们动作迅速撤入屋内,只来得及将门关上。
但蛟精并没有直接撞门,像是在忌惮什么,在门前徘徊了一圈又一圈。
一只手悄然伸过来,简单一撒,一把符咒又贴在了门板上,金色法阵又一次浮现又消失。看着防御阵法修复完成,几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荆虹影这才来得及打量一下庙内。修复阵法的白衣青年盯着门板,防止门外的异动。另一位红衣女子闭目抱着剑打坐在一边。
这应当就是女主容惊弦和男主萧令均了。看到这儿,荆虹影脱口就是一句:“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话一出口才感觉到不对,这个语气有点过于亲昵了,不像是仇敌,更像是损友。
红衣女剑修容惊弦闻言缓缓睁开双眼,斜睨了一旁的萧令均一眼,语气里带着习以为常,:“这你得问他。”
还不等荆虹影问,好奇的师兄先行发问,“这符咒好神奇!竟然能让它忌惮至此!”
“就是雄黄泡的,欺负它是条蛇而已。”萧令均摊了摊手,“至于什么时候失效,看它的大脑袋什么时候反应过来。”
荆虹影闻言瘪了瘪嘴,这男主萧令均,嘴里十句话,能找出一句实话,都算是烧了高香。要么话说一半,要么真假参半。不知多少人在他这闷头吃过亏,但碍于实力,也只好装作哑巴,生吞了那黄连了事。
就在这时,门板又发出了濒死的惨叫声,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几乎在同时,屋内响起“咔哒”一声,紧接着就是“轰隆隆”一连串沉重的巨响。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荆虹影东戳戳西看看,不小心打开了一个机关,墙角随即出现了一个入口,放眼望去,洞内黑漆漆一片。
师兄忙不迭收回目光,黑压压的洞口总像是要将人盯穿一般,总觉得再看会被这洞口带走三魂七魄。
这边对洞口避之不及,荆虹影却语出惊人。
“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闻言,地上打坐的容惊弦快速站起身,取了一盏灯就走向洞口。
“那么我来断后吧。”萧令均斜靠在柱子上,冲着众人摆了摆手。“毕竟后面那位要是跟上来,还能拿雄黄吓它一吓。”
“可是底下或许有危险,我们不该这么贸然就……”师兄惊恐地看了一眼洞口,心有余悸地后退一步,满脸写着不赞同。
“若是再争下去,想必门外那位很乐意殿后。”荆虹影取了一盏灯,走到了洞口等待的容惊弦身后。
“换了?”容惊弦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荆虹影叹了口气,回答得同样迷惑:“嗯,换了。”
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两人有交集,但种种迹象表明她们有惊人的默契。
“什么时候?”容惊弦还想继续问,被萧令均出言打断。
“也没多久了。”说罢,他指了指那扇几乎已经气若游丝的门。
……
几人前后有序走入了黑漆漆的洞口。正如几人所料,里面是一条密道。
说是密道,其实只有前半段是有所修葺的,后半段利用地形汇入凌河故道,因此走在里面能听到隐约的水流声。
凌河千年来改道多次,但都相距不远。密道里带着一股潮湿感,像一床潮湿的毯子把人兜头盖进一锅稀粥里,无处躲藏。
容、萧二人和碧鳞蛟正面遭遇,发现它比想象的要强,于是且战且退,来到了这屋子里。本想着在这里躲一会儿等它走了再行其它,不料却发现门上被加了另一道封印,他们被困在了屋内。
就这样,碧鳞蛟破不开门内侧的符咒,他们二人也冲不破门外侧的封印,还因此负伤。
一扇小小的木门,阴差阳错间变得固若金汤,两方势力居然就此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萧令均一边走,一边讲他们两人被困在此地的经历。
这古河道别有洞天,弯弯绕绕,几人绕着走了半天,仍是没有找到出路。
“那符咒,还能撑多久?”荆虹影忍不住问道。
萧令均一摊手,“马上完蛋,静静等就好。”
走在队伍前方的容惊弦闻言,冷哼一声,一剑斜刺里劈过来,刚好擦着他的衣袖过去,一旁的石头被劈开一道大口子。
“若再扰乱人心,下次就不那么简单了。”
萧令均不甚在意地一拂袖,跟了上去,“也是失言。”
荆虹影停下脚步,瞄了一眼那块裂口的石头。刚刚她看得真切,一条紫色带着黑色暗纹的小蛇悄然盘踞在石头顶端,吐着鲜红的信子,就要缠上他的衣袖。
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要出言提醒也是来不及。
这几人,比自己想象得有意思多了。
“走了这么久,它竟然还没跟上。”萧令均试图打圆场,回头看看洞口,道。
荆虹影微笑,后退了几步,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不好马上就到呢。”
几乎在同时,几人身后的密道入口处,突然一阵巨响,像是巨石轰然倒塌的声音。
这乌鸦嘴的锅究竟扣在谁头上,可能要争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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