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我的同桌跟爷爷奶奶一样死掉了。
爷爷奶奶不会回来了,余萤萤也回不来了。
朦胧中我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医院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随即消毒水的味道涌入肺中,我抽了抽鼻子,感觉眼角一片湿润。
“醒了。”
平淡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却让我的身体一颤,猛然撇头。
精干简练的黑色西装外套,平光镜片遮住了她的眉眼,我描摹着她的轮廓,又一次确认了眼前出现的人。
是……妈妈……
姜别鹤露出了麻烦的表情,眉头皱地像是被人猛然刺了一刀:“醒了就好好听医生的话休息,学校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我脸上还未绽开的惊喜被猛然泼了一头冰水,“您…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你女儿最好的朋友死去了,难道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吗?
姜別鹤转身离开的动作一滞,又重新站直身体,双手抱在胸前,眉眼低冷:“还需要我说什么?”
我眼中彻底灰暗下来。
又是这副样子,每次都是这样凌冽的姿态,寒气逼人到让人心灰意冷,可我是她的女儿,不是在她面前曲躬弯腰的下属。
“没什么……”
我将脑袋撇了回去,没一会儿病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安静病房中,我的泪水如同樱花的花瓣无声滴落。
爷爷奶奶曾经说过,我生于仲夏之月,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而妈妈也最是喜爱樱桃,于是便将我取名为姜樱。
姜樱,姜樱,姜别鹤她真的是喜欢我才取得这个名字吗?
我觉得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我握紧了拳头,但仅刹那又松开。
散开手,十七颗绿萤石像是缩小了的绿苹果在掌心滚动。
当初选好了绿萤石后,我一共串了十九颗珠子,十九在古代文化中象征着长寿,萤萤她那么喜欢诗词,也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可心意是送达了,为什么长寿没能送达?
萤萤的死因我一定要知道。
医生的话我才不会听,学校的事我也管定了,谁都别想拦着。
住院这种事情孰能生巧,从医院逃跑这种事情当然也熟能生巧!
我干脆利落地拔了手腕上的输液针,下床侧目从门缝看向外面,目前没有任何人在走廊上,这一层是单人病房,想遛简直轻而易举。
从医院出来后,我回了一趟家。
开门瞬间激荡起来的寂寞让我茫然了一瞬,即便是早已知道姜别鹤不会在这里,我仍然还是在心中存有着一丝期盼。
我径直上楼。
我的房间在朝阳的那一侧,窗外的太阳离落入地平面的距离不长,这说明我即将进入星期一的夜晚。
必须要加快速度。
我将存放在口袋中的十七颗绿萤石倒入小瓷碗中,打开瓷碗旁的小首饰盒子,取出来一根透明水晶弹力绳和两颗珠子。
这两颗珠子,一颗樱粉,一颗海蓝。
海蓝色珠子是爷爷奶奶当初给我戴着求平安的。
他们两人去世后,我便将珠子取了下来。
樱粉色珠子则是我当初原本打算送给余萤萤的颜色,少女俏皮,粉色最是衬人娇嫩。
但余萤萤本身似乎对粉色无感,我便舍弃另寻它色。
我用引线将珠子重新串联起来,它们在落入余晖下一颗一颗地碰撞,是那么震耳欲聋,又是那么寂静。
串珠子的时间不长,打结系线的时间也不长,从桌面木质笔筒中抽出锋利的尖刀,拇指与食指发力,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跟着被一刀两断,那一刻的时间,尤为漫长。
手串中混入了异色。
戴上它,我的人生也如同这手串彻底打乱。
青浦中学是完全走读制度,静校时间是在18:30。
我抬了抬左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18:00,还有三十分钟时间学校将会彻底清人,如果我提前进入学校并藏起来躲好,熬过大约二十分钟的检查就会安全下来。
不出意外地话,进入校园后我大概率会一直搜查并待到黎明,这意味着我需要带够充足的食物和手电筒,以及保暖的衣物。
我将视线转移到了靠墙的衣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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