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程烟寒之间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程烟寒看不清他手上拿着什么,只知道那是用藤条编织成的网兜状东西。
他猜不出里面装了什么,索性大声问回去:“什么?你带了什么东西给我?”
考虑距离因素,这已是在吼着说话了。
“你猜猜看啊!”林凡精神亢奋得很,竟将拿着藤条编成的网兜藏到身后了。
他越走越快,将猎队其他人都抛在后头,不消多时已到了程烟寒近前。
程烟寒忙要趁他不注意,绕到他身后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林凡反应却比他快得多,一个旋身,轻轻松松让程烟寒盘算落空。
他嘿嘿地笑:“臭小子,想和我耍花样?你还嫩着呢!老子现在改主意了,你要猜不着,东西不给你!”
程烟寒也清楚自己身手远不如林凡,方才攻其不备都失败了,现在更不可能有机会。
然而他并非孤军作战。
他悄悄递个眼神给徐婶子,自己则装出不服气的样子,左扑右跳,仿佛非要绕去林凡后方看个清楚才肯罢休。
“我还不信了,你都上山一整天了,现在还能有这么多力气和我躲来躲去?”
林凡就笑,也不怀疑别的,就任着他跳来跳去,自己闪避得轻轻巧巧。他手上用劲巧得很,身体动,可抓着网兜的手始终不曾颤抖丝毫,让里面的东西依旧稳稳当当。
如此,倒也方便了徐婶子偷看。
接到程烟寒眼神求助后,徐婶子就趁着林凡不注意,悄悄走到林凡后方,细细观察着。
透过藤条叶子的缝隙,徐婶子终于看清楚了,用唇形告诉程烟寒:一只鸟。
接受到徐婶子的答案,程烟寒便不跳了,站好笑道:“你抓了一只鸟回来吗?”
林凡傻眼了,匆匆回头,立时发现身后的徐婶子,恍然大悟。
他恨恨地指指程烟寒,又指指徐婶子:“你俩出猫!”
程烟寒大笑:“我不管,我只认我猜着了。林大哥,这鸟儿还活着的?”
有这么一闹,猎队其他人这时候也回到了,将猎物交给厨师队的人,由他们先做初步处理,明日再准备做火肉。
其实打回来的这些猎物,如野猪一类的,早已经过猎手们的放血处理。若不放血,猪身更重,不便搬运都是次要的,影响肉质才最关键。
生活在山林中的野猪,是杂食性动物。它们固然吃草,甚至连草根也会刨出来吃掉,将一块地吃得干干净净,但它们还会捕食动物。鸟蛋、兔子、蛇等,都在它们的食谱中。甚至,它们连同类的尸体都有可能吃。
为此,野猪本身的腥燥味相当浓。若然在杀死后没有迅速放血,猪肉中含有更多猪血,会加重肉的腥臭味。
此外,猪死后,大量血液还在身体里,会使它的组织器官停止活动耗费的时间更长,猪肉品质变差。放血完全的肉才色鲜、味正、含水量少、耐贮藏。其他畜禽同理。
莫说这些野外生长的动物了,就连家养的动物,宰杀后立刻放血,切细了再煮,那也得经过焯水,做出来的肉才不会腥味重。
林凡见程烟寒已知道网兜里装着的是什么了,也没了兴趣再和程烟寒闹,便有些无趣地将网兜解开,把里面装着的一只纯黑鸟儿捧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程烟寒。
他还不忘叮嘱:“小心点,它受了伤,还伤得有些重。”
程烟寒哪可能不小心的?就算林凡不吩咐,看粗枝大叶惯了的林凡有这表现,他都得当心。
他双手接过鸟儿,捧起来细看。
鸟儿的羽毛有些乱,隐约可见一些伤痕。哪怕被一个人类送到另一个陌生人类手中,鸟儿也只略睁了睁眼,然后继续恹恹的将脑袋埋在翅膀下。
程烟寒不由看得心疼起来:“它还有救吧?”
“有!”
却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声音是林凡的,另一道声音却由被徐小五找来的二叔公发出。
林凡就一指二叔公:“他有办法救。”
程烟寒惊喜抬头:“太好了!需要我帮忙准备什么吗?”
二叔公已经走过来了,继续让程烟寒捧着鸟儿,他弯腰低头看了一小会,才直起身,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果然是被猎藤伤到了,还好你们救的及时。这样吧,小寒,你带着它跟我过来,我顺便教你认些药草。”
程烟寒连忙应了,亦步亦趋跟在二叔公身后。
谁知道林凡也吊儿郎当地跟了过来,和他并排走着。
先前来二叔公家,程烟寒就注意到,二叔公家里房间很多,甚至比要追求大房子的林凡家房间都多。
可二叔公一个人住,根本用不到这么多房间。程烟寒那次来还看到过,这些房间的门都有时常开启的痕迹。
二叔公这次就带着林凡到了西面最大的那间房里。
进来了,程烟寒瞬间觉得这布局熟悉得很。
眼瞅着二叔公已走到靠着墙壁、分成了一个个排列整整齐齐的高大柜子跟前,拉开了一个小柜子,先拿出了一张裁剪得方方正正的黄纸,然后又要去开其他柜子……程烟寒恍然大悟。
这可不就是去药店里,最常见的那种靠着墙壁放中药的药材柜!
而此时,二叔公从这些小柜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显然也是药材。
“这味药材叫做三七,它有很大用处,外用可以用来止血、散瘀……”
林凡倚着另一面墙壁的大药柜,漫不经心道:“散瘀要促进血液流动吧?那还能止血啊?”
这话瞬间就把二叔公气坏了,恶狠狠地瞪着他。
程烟寒知道这些小柜子是可以完全抽出来的,他现在就很担心二叔公会不会激动之下将小柜子抽出去砸林凡——林凡没关系,皮糙肉厚受得住砸,可里面的药材矜贵啊!万一再不小心弄倒了什么东西,弄得这儿一团混乱……那可就不好了。
为此,他连忙劝道:“二叔公,咱别理林大哥,赶紧给这小鸟儿找药材重要。”
二叔公回了头,继续抓取着药材。
此时更重要的是给小鸟治伤,他只在抓药过程中语速极快地和程烟寒简要地说了说药物的名称和基础特性。
药都抓好了,他一面包着,一面补充:“这些草药奇特得很,不同的用量、用法,产生的效果可能会相反,所以用药之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程烟寒先前听他说,就知道这种用草药治疗的原理和中医是相同的,这个世界所用的许多药材,自然也和前世中医所用药材有很多相同。
他前世一直很好奇中医的治疗方法,也曾看过一些古老的医书、医案,虽不曾深入了解,但对一些基础知识也有所知。
为此,并不会如林凡般质疑,同一种药材竟会有不同效果。
二叔公见程烟寒点头,神色间也不似为宽慰自己才故意装作理解,而是真有些明悟的,不由得愈发欢喜,心内暗赞程烟寒果真是从仙门出来的孩子,哪怕修炼不成,对很多东西的接受程度也远非一般人能比。
在程烟寒出现前,他也曾尝试过将自己所会的医理知识传授给村中其他人,以防自己老去了后,村中再没有一个高明些的治病大夫。村民时常上山,频繁受伤,让他们根据留下来的药方依法炮制药材、炼成金疮药,或许可行。倘要他们再进行些辨证治疗,那却甚是艰难。
二叔公以前培养过几个人,却是耗费了诸多心血后,依旧无奈发现,他们只能按方抓药,却做不到因证施治,终究不是好传人。
程烟寒并不知二叔公此时已计划着将一身医术都授予他,更不知这村子竟是学渣村。
大概这也是上天的公平之处,给予了渡雁村村民强大体魄,却没有让他们同时拥有读书天赋。
二叔公将药材包起了,走到屋内一张还带有抽屉的大桌子旁,从抽屉中又取出了些捣药用的工具。
一个中等大小的石臼,再有一根木制的捣药杵罢了。
药材都放入了石臼中,二叔公拿起捣药杵,正要示范给程烟寒看。
林凡已一把将捣药杵夺过,嫌弃道:“还是我来吧!你年纪大了,别拿杵子都没力气!”
“臭小子!”二叔公气恼地踢了林凡一脚,“一天不找打皮痒是不是?你二叔公还能揍得你满村子跑!”
林凡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和程烟寒说话。
“小寒,你先看我怎么做,等会儿让你来试试。”
他说着,又瞥了眼被程烟寒放在了药柜旁边高板凳上的小鸟,啧了一声:“可惜之前没配些药膏,要不然现在给它敷点儿药膏,就不用现捣药材这么麻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二叔公忽地一拍脑袋:“对!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好,我竟把这件事都忘了。马上要冬天了,得先准备些药膏,谁老寒腿发作了立刻有得贴才行。小凡,你明天不上山吧?你和小寒一起帮我配药膏!”
林凡忙道:“不行!我还准备明天和小寒去芦苇湾打鸭子的,正好大根之前腌制的那缸酸菜明天就能吃,我要吃酸菜鸭的!我之前特意不带小寒去芦苇湾,可就为了明天!”
程烟寒与二叔公对望一眼,皆脸色古怪。
二叔公揉揉鼻子:“那个……小凡啊,我和你说件事。”
“啥?”
“其实今天我带小寒去芦苇湾了……”
“什么?!”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却是林凡激动得连捣药杵都扔在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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