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虞小鱼像从前一样来到了食园,看到了侯在此处的丽桐。
“走!吃饭去!”虞小鱼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丽桐道:“是。”
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处空亭子。
丽桐把食盒中的食物全都摆到了石桌子上。
今日装点心的盘子中有桂花糕,这是虞小鱼昨日听到许忘筌在自言自语时说着想要吃的糕点。
然而,今日虞小鱼却没能等来许忘筌。
四年前,许忘筌的家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家儿子已经两年没有吃自家厨子做的饭的严重性了,他们终于不再让自家厨子往饭菜里加葱了。
饭菜里没了葱,许忘筌便下得了口了,他也不再需要来找虞小鱼蹭饭蹭菜了。
虽然在四年前的时候许忘筌就已经不来找虞小鱼蹭饭蹭菜了,但他还是会每日过来找虞小鱼讨要点心吃。
可今日,许忘筌破天荒的没有来。
虞小鱼心中莫名空落落的。
丽桐也有些不适应。她好奇道:“那个许公子怎么没有来讨要点心吃啊?”
虞小鱼拿起了盘子中的一块桂花糕,无奈道:“不知,算了,我自己吃吧。”
说完,虞小鱼便自顾自吃起了桂花糕。
她还特意给许忘筌留了两块桂花糕。
可都快要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了,许忘筌还是没有来。
虞小鱼回想着上午大家像是集体商量好了似的不搭理自己的样子,满心狐疑地回到了集雍大殿中,准备上下午的课。
在回到了这会儿还是空无一人的集雍大殿后,虞小鱼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突然,虞小鱼看到自己笔架上的毛笔好像有些不对劲。
虞小鱼伸手拿下毛笔,看了看毛笔上的毛,顿时心中一沉。
毛笔上的毛竟然被人用浆糊粘在一起了!
虞小鱼连忙把笔架上剩下的毛笔也拿了下来。
果不其然,剩下的毛笔上的毛也被人用浆糊粘在一起了。
虞小鱼心中极为恼火。
到底是谁会这么干?恶作剧这种事情,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虞小鱼望向了一旁裴岭的书案。
虞小鱼起身走到了裴岭的书案前,拿下了裴岭笔架上的毛笔。
毛笔上的毛十分顺滑,一点儿浆糊的影子都没有。
虞小鱼实在是不愿相信会是裴岭把自己的毛笔给用浆糊粘上的。
她把裴岭的毛笔放回到了裴岭的笔架上,又走到了罗喜君的书案前,拿下了罗喜君笔架上的毛笔。
然而,罗喜君的毛笔也没有被浆糊粘住。
嗯?难不成这恶作剧还有可能是罗喜君干的?
虞小鱼望向了罗喜君旁边的位置,把罗喜君的毛笔放回到了罗喜君的笔架上,缓缓地走向了许忘筌的书案。
看着许忘筌笔架上完好无损的毛笔,虞小鱼拿下来了其中一支。
果然,许忘筌的毛笔也没有被浆糊粘住。
虞小鱼有些懵了。
她把许忘筌的毛笔放回到了许忘筌的笔架上,抬眼扫视了一下集雍大殿中其余的书案。
该不会只有自己的毛笔被浆糊给粘住了吧?
虞小鱼离开了许忘筌的书案,往别的世家子弟的书案走去,把萧家三兄弟和蔡家兄妹笔架上的毛笔挨个查看了一遍。
可他们的毛笔全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一点儿被浆糊粘住了的痕迹,甚至有一两支毛笔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这么多人的毛笔都没有事,只有自己的毛笔是被人用浆糊粘住了的。
到底会是谁把自己的毛笔用浆糊给粘起来的呢?
想着想着,虞小鱼望向了罗喜君的书案。
昨日自己被罗喜君气到了,一时间没忍住怒火,把罗喜君左右两边的脸都给狠狠扇了一巴掌。
今日把自己的毛笔用浆糊粘起来了的人会不会就是罗喜君呢?她难不成是在以此报复自己?
对了……
虞小鱼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昨日罗喜君当众诬陷自己把罗喜君的毛笔给据为己有,而自己不单止否认了罗喜君说的话,还打了她。
到了今日,自己的毛笔便被人用浆糊粘了起来,说不定把自己的毛笔用浆糊粘起来了的人就是罗喜君!
想罢,虞小鱼快步走向了罗喜君的书案,想着看看能不能在她的位置上找到浆糊。
若是在罗喜君的位置上找到了浆糊,那基本上就可以证实罗喜君就是把自己的毛笔给用浆糊粘起来了的人。
毕竟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谁会带浆糊来上学啊?
然而,虞小鱼在罗喜君的位置上查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浆糊。
难道这恶作剧不是罗喜君干的?
这时,其余的八个世家子弟突然一齐从集雍大殿外走进了集雍大殿中。
众人见到虞小鱼这会儿正站在罗喜君的书案前,罗喜君当即大声道:“虞小鱼!你在我的书案前作甚?你又想要偷我的东西吗?!”
“又?”虞小鱼走开了一些罗喜君的书案,她直视着罗喜君的双眼,淡淡道:“什么叫我‘又’偷你的东西了?我明明从来都没有偷过你的东西,你不要平白无故地诬陷人好吗?”
“那你在我的位置那儿作甚?”罗喜君理直气壮地质问虞小鱼。
虞小鱼道:“我的毛笔被人用浆糊粘起来了,我找浆糊。”
“哦——”罗喜君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感慨道:“所以说……你是在怀疑是我用浆糊把你的毛笔给粘起来了?”
虞小鱼心中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她觉得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似乎有些不妙。
“没有,我每个人的书案都去查看过一遍了,没有单独怀疑你一个人。”
听到虞小鱼这么一说,在场的世家子弟们都不乐意了。
萧遥疑惑道:“虞小姐,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的毛笔被人用浆糊粘了起来,所以你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
虞小鱼自然而然道:“不然呢?我总不能毫无理由的单独怀疑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吧?肯定得找点证据来证明吧?”
萧鹤道:“虞小姐,你难道就因为一支毛笔而把我们的书案都查看了一遍吗?你可没有事先经过我们的同意啊!”
虞小鱼道:“方才你们都不在,我如何跟你们征求你们的同意?而且我也仅仅是用眼睛查看了一下而已,又没有翻过你们书案上的东西。”
萧秦道:“你不会去找找我们吗?”
虞小鱼一愣,语气微怒道:“我的毛笔都被人用浆糊给粘起来了,我心中本就着急得很,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先看看谁那儿会有浆糊啊!”
萧鹤道:“你也可以先来找我们的。”
虞小鱼无奈地看着萧鹤:“萧家大公子,我知道如果换作是你的毛笔被浆糊给粘住了,你一定会先去找我们来进行询问。可我不是你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心急,就是想要马上看看其他人的书案有没有浆糊,好能够快点找出把我的毛笔用浆糊粘上了的人留下的证据。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硬生生把你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处理事情的方法强行套到我的身上来。”
蔡雪武默默地跑到了自己的书案前,仔细看了看自己书案上放着的东西,道:“我的书案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蔡雨文赶紧跟上了自己的妹妹,来到了自己的书案前,也像蔡雪武那样仔细看了看书案上的一切。
“我的书案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蔡家兄妹的这两句话让虞小鱼心中安心了许多。
虞小鱼最开始先怀疑的裴岭这会儿也快步走到了自己的书案前,他在仔细看了看书案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我的书案也是,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闻言,虞小鱼心中彻底打消了对裴岭的怀疑。
裴岭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个人爱好,但他应当是不会做出把坐在自己身旁的世家大小姐的毛笔用浆糊给粘起来了的这种事情吧?
萧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来到了各自的书案前检查了一番。
毫无疑问,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书案有被翻过的痕迹。
“看来我们方才错怪虞小姐了,虞小姐的确没有翻过我们的书案。”萧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歉。
蔡雪武思索道:“换作是我的话……我估计也会在第一时间去找用浆糊粘住了我的毛笔的人留下的证据。”
虞小鱼看着还站在门口处的罗喜君和许忘筌,问道:“怎么了?你们不打算去看看你们自己的书案吗?难不成用浆糊粘住我的毛笔的人就在你们两人之中?”
此话一出,罗喜君立马怒了:“虞小鱼!你不要血口喷人!”
虞小鱼无辜道:“罗喜君,你说话怎么这么急啊?我是真的没有翻过你的书案,大不了你可以去查看一下,我保证……等等……”
虞小鱼忽然又回想起了昨日罗喜君用自己的毛笔对自己进行无中生有的造谣的事情了。
就算罗喜君真的发现她书案上的东西并没有被翻过,她也可以故意说她书案上的东西被翻过了啊!
“算了,罗喜君,我知道你就是喜欢对人进行无中生有的造谣,我不逼着你证明你的书案并没有被我翻过。”
说完,虞小鱼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书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你……”罗喜君看着虞小鱼,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
萧鹤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劝道:“罗小姐,许公子,等会儿就该上课了,不管虞小姐有没有翻过你们的书案,你们都应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才行。”
站在门口的罗喜君和许忘筌估计也听到了夫子走向集雍大殿的脚步声了,他们赶紧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两人刚好都坐在虞小鱼身后的那一排,虞小鱼并不方便去看他们脸上此刻的表情。
下午来给大家上课的是负责教数艺九科的夫子。
数艺九科包括方田、栗布、差分、少广、商功、均输、盈朒、方程、勾股。
可虞小鱼心中还惦记着自己那可怜的被浆糊给粘起来了的毛笔,根本无心听讲。
课上了片刻之后,夫子道:“现在我们来计算一下用小麦和水稻进行交换的比例问题。”
虞小鱼望向了一旁的裴岭:“裴公子,能借我一支毛笔吗?”
裴岭犹豫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笔架,欲言又止。
夫子忽然道:“虞小姐,你和裴岭交头接耳作甚?”
虞小鱼慌忙道:“夫子,我的毛笔全都被人用浆糊给粘起来了,我向裴公子借支笔来计算。”
“你的毛笔全都被人用浆糊给粘起来了?”夫子不可置信道:“是被谁给粘起来的?”
虞小鱼下意识道:“不知……”
等等……好机会!
虞小鱼突然萌生出了让夫子来为自己找把自己的毛笔全都用浆糊给粘起来了的人的想法。
先生为人师,言行而身化之,使诚明者达,昏愚者励而顽傲者革[1]。
夫子定然是公平公正的,让夫子来帮自己这个忙再好不过了!
注释:[1]欧阳修作《胡先生墓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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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集雍学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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