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箫轻尘见到马车停下立马就迎了过去,看着他伸出的手肖念安愣了一瞬,将手搭在他的手腕处,扶着走了下去。
“怎的站在外面?”
“天气严寒在府中等着便好?”起风了,这刺骨的凉风吹的人头疼,准备拉着箫轻尘一起进去,可他却站在原地不动。
这神情看去,好似心虚。
肖念安也只当没发觉的,“怎么了?”
“肖太尉他……将我赶出来了。”所以他才顶着寒风站在门口等着她回来的。
现在再厚着脸皮进去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箫轻尘与肖权的关系她心中清楚的很,今日他竟愿放下身段过来定是有急事,只是,“父亲不是这般不讲理的人。”
“你同父亲讲了什么?”
说着肖念安将青黛递来的暖手炉塞到箫轻尘冻的发抖手中,等着他的话。
“我……”箫轻尘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他们一时间许是不会进去了,青黛便先一步进去取了一个件厚披风给肖念安披上了,“要到马车里坐着吗?”
肖念安扯了扯外披,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了些冲着青黛摇了摇头。
箫轻尘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了,“念安,阿然被太后抓走了,你……你能不能……替我去求求情?”
“将她带出来?”
“阿然?”肖念安心头一震,藏在外披中的手紧了紧,强忍着不适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今日进宫从未听过这事啊。”
“不是。”箫轻尘有些激动,看着肖念安往后退了一步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她从前叫莲心。”
“莲心吗?”
这个名字从箫轻尘口中说出的瞬间肖念安的脑海中浮现出今日看到的莲心腰间的福袋,再次看向他搭在手臂上的手肖念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初,“可是,我记得你信中说过……阿然是男子啊。”
宫宴见面时他也从未提起阿然是女子。
肖念安看着他的眼睛,想听听他想如何解释。
“我那样说也只是怕你误会。”
“哦?”就……没了?肖念安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怎的如今不怕我误会了呢?”
她看向箫轻尘的每一秒都在诉说她的不甘,他又怎么会听不出肖念安语气中的不对劲,可莲心曾跟他说过肖暮云对她有多不好,再多浪费一刻她都会有危险,所以,“念安,你知道的,阿然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所以呢?
肖念安轻笑一声,也对,他早就忘了过去的一切,是她不该抱有任何幻想的。
“好,我帮你。”肖念安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了,便答应下来了,只是,“为什么我为你求的平安符会在她身上?”
“那么多我也戴不了啊。”
“你知道的,阿然她身体不好,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肖念安伸出手的一瞬青黛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箫轻尘也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避开了,再次看去肖念安的已然红了眼,竟不知这些年为他求平安在箫轻尘心中是……多余的。
“念安?”
“你怎么了?”
肖念安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稳住身形,“我会去求父亲的。”至于能不能成便不关她的事了。
“天寒地冻……你……也早些回去吧。”说着她抬手扯开了披风上的绳子,没了束缚厚重的披风重重的砸在雪中,不再多言抬步离开。
“小姐。”
青黛扶着她坐下,又去拿了个暖手炉跪在旁边放在她手中,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别哭伤了身子,不值得。”
不值得?因为箫轻尘的一句承诺她等了整整八年。
八年啊!
真的是不值得的吗?
可过去的那些记忆却越来越深了,深到每一个画面都揪着她的心,深到就算箫轻尘回来第一次主动找她是为了别的女人也还想着为他辩解,“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告诉父亲…我……”如今这个样子晚些去也是不合适的,“明日再去找他。”
“是。”
又过了许久,没想到今日外头竟多了些金黄,冬日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雪地里,如同落了一地彩色的宝石,耀眼。
泡完药浴施完针后两人坐在桌前,箫祁政拿起桌上的筷子为赵云归夹着菜,“我做什么阿音都会帮我的,对吗?”
“当然。”
见她没有一丝犹豫箫祁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沈溢之从先皇在位之时就看好箫祁政,如今知道他能治好腿后便想要将她的女儿许配给他,若是他同意的话便要同赵云归解除婚约,他自是不愿意的。
赵云归点了点头继续夹着菜,看上去倒没有太大的反应,“需要我做什么?”
“今日陪我走一趟吧。”
沈溢之是死了心的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所以只能从她的女儿身上下手了,赵云归点了点头明白是想让她去说服沈明昭。
“好。”
只是她不明白沈溢之为何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箫祁政,难道是早就心生爱慕吗?
这一切都只有见到沈明昭才能知道答案。
两人用完膳后便上了车,没多久便到了丞相府外,刚下马车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逆子!”
“你站住!”
沈溢之手中拿着沾着盐水的竹条追在沈静安身后,气的脸都憋红了。
“爹!”
她也没料到沈静安会回头跪在他身前,手中的竹条直直的就抽到了他的脸上,本就娇嫩的皮肤瞬间浮现出一条红痕。
“你……”沈溢之的手微颤着,粗重的呼吸让他说不出话,手中的竹条砸到他的身上,转身时那青楼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气的沈溢之一脚踹到沈静安身上,“你以后要是再敢带那种人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滚。”
沈静安不敢说话低着头起身往里面走去。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没了动静这才抬步走进,“沈相。”
“这?”沈溢之眯着眼看向赵云归,本以为箫祁政执意不退婚是因为他的未婚妻是什么绝世之姿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想到刚刚慌张跑出去的女子,又看他如今的样子定是受了气的,赵云归并不想与他争辩,便拍了拍箫祁政的肩膀,俯身贴近,“别忘了正事。”
箫祁政这才压下心中的不悦开口。
沈溢之自然不会阻拦什么,“来人,带她去见明昭。”
“多谢。”
跟在侍女身后往里面走去,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了,想着应该快到了,迎面面撞到了往外走的沈静安。
“少爷。”侍女朝他行礼赵云归便也往旁边挪了挪,谁能想到沈静安竟停在了她身前。
抬眸对上他的眼神,见他抬手不知他是想要做些什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公子有何事?”
“你是谁?”
“不会是父亲给我找的小媳妇吧。”
沈静安的言语轻浮,打量的眼神也让她浑身不适,抬步想要离开。
“别跑啊。”
谁想他竟直接伸手捉住了她,任赵云归如何也抽不出来,旁边的侍女不知何时已经跑了,留他二人在原地。
赵云归也不挣扎了,抬头看着他,“公子还是快些去上药吧,不然可娶不到媳妇了。”
“所以……小媳妇要给我上药吗?”说着他俯身靠近了些,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搂着赵云归的腰。
“哼。”赵云归微低下头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腕,用力的瞬间沈静安才松开她的手,赵云归看着他始终带笑,像是根本没有用力一样,“好啊。”
话语落地,赵云归抬脚将他踹翻在地。
谁想沈静安竟一点都不生气,双手撑着地,痴笑着看着她,“你这性子,我是真喜欢啊。”
“不如让父亲今日便上门提亲吧。”
“公子请便。”说着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顺着侍女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赵云归便知是沈静安跟了上来,她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放慢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变慢,不知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公子跟着我做什么?”
“姑娘这话真有意思,我在自家府中散步怎么能是跟着你呢?”
“哦——”赵云归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是懊恼,“倒是我挡住公子的路了。”
“怪我。”
赵云归往旁边让开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沈静安愣了一瞬,竟伸手抵住赵云归身后的木桩,虽保持了些距离赵云归却还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见她不说话沈静安便了开口,“与他退婚嫁与我吧。”
“哼。”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啊。”
“自然,仰慕已久。”
“是吗?”真的是仰慕已久吗?更像是想要说服她退婚好让沈明昭与箫祁政订婚吧。
“只要结局是我们想要的不就行了。”
“说的对。”赵云归将他推开,抬手就朝他的脸扇去,原本被竹条抽了就火辣辣的疼,如今更疼了。
“你!”
“我?我什么我?”赵云归也不愿再与他演下去了,不知他究竟出于何原因,是为了让沈溢之改变对他的看法还是为了沈明昭,都不该如此。
若他还是个男人,就应当,“去与安王殿下说道啊!”
“在此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作甚?”
这门亲事本就非她主动要求,一切都是箫祁政所求,现如今知道他的腿有机会治好倒是都跑来为难她了。
有事去找箫祁政,“别再来烦我了。”
将沈静安又推远了些赵云归才抬步离开,他也未曾再跟上了,正好看到不远处的熟悉的脸庞。
那个侍女站在那儿,沈明昭可能也在那边。
赵云归加快脚步走近,那侍女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姑娘来了。”
她也是受命行事,睨了她一眼也不打算为难她什么,抬步走近院子。
“是谁来了?”
沈明昭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时,赵云归也看到了她的面容。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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